“上次是我儿子一时疏忽,今天我在店里看着,肯定不会给您耽误了,您老回家躺着,午饭前一定送到。”老板只想快点打发了这斯,图个眼前清净。
“嗯,这还差不多!”严四讲完话,就大摇大摆的朝市场外走去。
冯邺也买了东西,匆忙跟上。他一直不相信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有严四才知道父亲的下落。
严四溜达着过了马路,拐进了金鱼胡同,他的宅子就在这里,如果不是多年来抽大烟,估计两套三进的宅院都够买了。现在他仅住一套普通四合院,同居的姘头俏金莲在院里开了个暗门子,院子里有三个二十来岁的北方女子,客人都是附近的商贩,偶尔也会因为嫖资起些争执。-
“金莲,快给我弄饭去,饿死了!”严四推开院门,朝北屋里喊,一大早没客人,三个姑娘都在睡,只有一个老妈子忙里忙外的打扫。
“别喊了,都没起呢。”浓妆艳抹的俏金莲从屋里走出来,整理着稍显凌乱的发髻,她并非旗人,又从事皮肉买卖,在穿着上更为大胆,开旗儿处露着一截小腿,紧身旗袍外搭绿色的棉袄,领口松开两扣子,似乎在暗示男人们随时可以宽衣解带。
虽说她才三十,算有几分姿色,但在这行里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如今上门的恩客日渐稀少,她只想快点存够了钱在前门外开个像样的院子,也不用每天费劲巴拉的招揽生意了。
“快去弄饭,别废话!”严四小跑着进了屋,关好房门,赶紧凑到炉子前搓手烤火,抬眼看了看西洋挂钟,都十了,中午约了人去正阳楼吃饭,他收拾一下就得出门。
不赚钱他是不会出血请客的,十三年前冯村那次让他赚了一票,这次又是上回的主顾,虽说老六会中间骑驴,可能到手的钱必然少不了,呵呵,难道又是哪个洋人要试验新药?
此时,在门外的冯邺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才放下了心。
他看到对面过来一个买菜回来的妇女,就上前礼貌的问道:“大婶,您认得这家人吗?”
“认得,严四......还有他那姘头。”大婶满脸不屑,这胡同里谁不知道那混蛋?
“哦......他挺能办事儿的?”冯邺试探着问,地痞流氓都是靠拉关系,帮人了事糊口,他这么着问话别人不会怀疑。
大婶压低了声音说道:“他认识的人到是不少,可心太黑,你找他办事要留神,别让他坑了。”
“谢您提醒!”冯邺目送着女人走远,才又转过头打量严四住的小院,他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入夜,北风不耐烦的刮着院门,二贝勒爷的小院里静悄悄的。
正房的屋里熄灯了,书房却还亮着盏台灯,灯前坐着人正是二贝勒爷。
载劼心情烦躁,于是拿出《醒世警言》来看,今晚他就在书房睡了。这两年来他很少和妻子同房,两人之间的话题也越发的少了,因为每个月的期盼换来的只有他们的失望而已,所以他很怕和华容独处,总是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消磨时间。
他坐在桌前,看着书上的字,睡意渐浓,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境之中。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亲王府,那朱楼玉宇,华丽堂皇的官邸。
并不受重视的他经常跑出去玩,到临近的驴市(礼士)胡同玩,胡同里住着一户姓周的汉人,主人曾三朝为官,最高做到四品,后代经商为生,十分富裕。
周家少爷乳名小君,和自己同龄,人高马大,相貌端正,讲话的声音异常洪亮,到了变声期却成了低音喇叭,看起来颇为早熟,两人走在一起就和相差三四岁似的。
小君经常带着他逛市场,四处游玩吃喝,他也体会到了难得的自由和快乐,因此对小君几乎无话不谈。而小君也很尊重他,只是偶尔会顽皮,开些玩笑,可他却并不在意,因为他难得有那么自在的时刻,在家里的时刻则不然,就连和大哥,三弟讲话他也得注意分寸,可是对小君就不用,反倒是对方那些调皮捣蛋,寻开心的时候才能让他真正的快乐起来!
☆、难辨雌雄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俩人相约去城外树林捉麻雀,那天天气特别热!
他站在树下望着,小君爬树去掏麻雀窝,只觉得白色的布衫都黏在了身上,一个劲的顺着脖子往下淌汗。
“还没好吗?”他仰头喊道。
“嘘......别出声!”小君摆手,示意让他别讲话,他的注意力没在鸟窝上,而是向不远处张望。
只见两棵大树后面有一对男女,躲在树荫下搂在一起亲热,那女的抬着洁白的玉腿,不停的随着男子晃悠,看得周少爷某处发紧。
“怎么了?”载劼很纳闷。
老半天,周少爷才悻悻的爬下树,叹息着:“好戏没看上!”他没看清楚,不过瘾。
“嗯?”载劼诧异的挠头。
小君走到他身边眉飞色舞的说:“呵呵......一男一女在那个!”
“你不怕长针眼?”载劼反问,这些事虽然他懂,但在家规森严的王府里还是禁忌话题。
“您都十五了,还没尝过女人?”周少爷好奇的问。
二贝勒慌忙摇头:“咱别谈这些......我想回去了。”大哥和丫鬟私会,让他撞见过两回,他自当没看到,但伦到自己,却还是一片空白。
“真没尝过?”小君颇为诧异。
载劼闷头不语!
“没关系,我带您去!”周少爷嬉皮笑脸的说着,搭住了载劼的肩,他知道哪儿有暗门子,可以带贝勒爷去那儿耍耍。
载劼努力想推开他:“滚......你不嫌热吗?”对方却缠得更紧,坏心眼的摸了两把,这引起了他强烈的抵抗,挥手就打。
少年躲过两记花拳,笑呵呵的并没当真:“干嘛生气,摸摸而已!”索性将载劼推到大树底下,戏谑的捏弄。
“别碰我!”二贝勒面红耳赤的低吼,被人毛手毛脚的用枪D着,扑鼻的汗味侵袭着大脑,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那是年轻男子的味道,他避之不及的东西,好像有什么在内心滋长,火辣辣的啃咬着他的皮肉。
“干嘛害臊,脸都红了!”周少爷原本只是闹着玩儿,但看到他面若桃花,轻喘颤抖的姿态,有点儿按捺不住,竟然扳着载劼的额头亲了下去,攻占这张滚烫的小嘴儿。
头晕目眩的贝勒爷几乎窒息,但是那双手却掏进了自己的裤腰,顺势往下摸,这让他更害怕了,腰身乱扭,想用腿踢,直到整个身子都被箍住,就再也无从逃脱了。
周少爷好像在找什么宝藏似的探索着本不应该让他产生好奇的QUTI,意外的碰到软绵绵的奇异领域,渗出的MILU弄湿了他的手指,随之隐约飘散出一股雌性的气味。
载劼喉咙里发出不情愿的SY,膝盖完全僵住,那只手忽然停了下来。
这时候轮到周少爷傻眼了,他明明摸到LAOER了,为什么下面会有男子的禁地,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二贝勒慌忙推开他,紧紧的抓着裤腰,声嘶力竭的吼道:“滚……快滚!”
“您……为什么有女子的?”他不知如何形容那个地方,竟然一时词穷了。
“我生下来就和你们不一样……!”载劼咬着牙说道,慢慢的弯下了腰。从他懂事以来,奶妈就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CHISHENLUOTI,也告诫他不要太接近男人,后来他长大了,渐渐的了解了奶妈的良苦用心。
“我……送您回去!”少年为了不让自己紧张,拼命咽着口水,他闯祸了,往后该怎么和二贝勒相处,人家可是半个大闺女哦。
“我自己能走,让你滚呢!”贵公子骂着,他现在可谓一塌糊涂,大腿中间SHIHUHU的。
周少爷只得转过身,刚要迈腿却停住了,把贝勒爷一个人放这儿颇为不妥,不是爷们所为。冲动的奔到载劼跟前,鼓足了勇气说:“等我满十八……您跟我得了!”
“混蛋!”贝勒爷羞愤难当,抡起胳膊就给了周某几记铁拳……
从那次以后,载劼便再没找过周少爷,对方屡次来仿也都断然拒绝,曾经有几次出门偶然遇到,也都装作没看到,全把那次当成年少轻狂的恶作剧好了。
一年后,周少爷离开京城去参军,周家也从北平迁走,他们从此没再见过。
二贝勒爷从如梦如幻的世界中苏醒过来,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揉了揉面颊,这梦境无法摆脱,这么多年反反复复的,虽然故作轻松,也想当成从未发生过,但那时的感觉却依然铭记在心。
他脱下外套躺在了床上,思索着要去天津适应工作的事儿,该不该答应,他能不能胜任?再有他们这么贸然的同意做雇员必然是有失身份的。可不找差事就会坐吃山空,和其他八旗子弟似的靠变卖祖产过活,做纯粹的败家子儿?他是不能这么干的,更何况自己也没那么家产可败。
礼拜天,小邺子休息,但他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惦记着从严四那打听父亲的下落,但他知道可能不会那么顺利,那种在江湖里浮浮沉沉的混混都是无利不欢的,可给钱对方就能说出实情么?刚吃完午饭,他带着这个疑问,换上朴实的蓝色棉袄出了门,直奔金鱼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