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诓你是小狗。等着开春吧。”
☆、第十三章 都是蝈蝈惹的事儿
皇帝不明白,为什么徐顺对着所有人都能笑的很开怀,独独对着他连笑也笑的拘束,是对他不够好吗?皇帝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对徐顺已经很好了,除了不能给他一个名分,其他的远远超过后宫里的一般嫔妃。
皇帝远远的站在回廊下,看徐顺跟薛医官在屋子里说笑,表情动作生动灵敏的简直不像他。皇帝忽然就觉得心里不是个味道了,他从来没见过……
两手一负,转头走了。
独留下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傻傻的笑。
“让十二来,朕有话问他。”
周公公心里暗暗咂舌,但愿别出什么幺蛾子,主子不大高兴呢。
“回皇上话,小贵人是想要对蝈蝈。”
“蝈蝈?”皇帝讪笑一声,“多大人了,玩那个。”
“恕奴婢多个嘴,小贵人也没多大,十七都不到呢。”周公公讨好的言语道。
皇帝接过周公公递来的茶,哼道:“朕十六的时候都大婚了,还小呢。”
周公公佯作个打脸样儿说:“奴婢的错,奴婢的错,可小贵人情况不一样嘛。”
“嗯,后来呢。”
“薛医官说活蝈蝈带不进来,许愿给小贵人带俩柳条儿编的假蝈蝈。”
“嗛,一个假蝈蝈就把他哄住了。回头,周福给他找一对儿顶好的黑背头蝈蝈送去。”
“是,奴婢记下了。”
有几天皇帝深恨那日一时兴起给了徐顺一对儿蝈蝈,因为他竟然把那聒噪玩意儿放到了床边。简直吵的人没法休息。
“在奴婢老家时候,每天都能听到门外草笼子里蛐蛐儿叫蝈蝈叫,可宫里安静的一点声儿也没有,奴婢这样听着时候就好像回了家一样。”
望着徐顺一脸温柔的样子,皇帝又不大能发火儿了,毕竟,夜里他还是拿走的,白天聒噪就聒噪吧!
不过午睡就不能在这边了,实在是吵的厉害,皇帝不明白徐顺怎么能睡得着。
“官家怎么了?”萧贵妃和衣躺在皇帝身边,实在没地方午睡的皇帝也不介意到妃子那里休息。
“吵的很。”
萧贵妃顿感莫名其妙,四下里安静的很呀。
“朕是说麟德殿吵的很。”
“官家说笑,漫是天下都吵了,麟德殿也是独一份儿的安静。”
“嗨,你不懂,新近朕那里来了一对儿蝈蝈。”
“蝈蝈?”萧贵妃掩着嘴唇就笑了,“官家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蝈蝈了,不是嫌玩物丧志吗。”
“朕不喜欢,徐顺喜欢。”
“哦?”
“他就喜欢听个响儿,养在枕头边上,聒噪的要死。”
“中贵人那爱好,还真是,特别。”
“可不是,就听个响儿。”皇帝深打了个哈欠,“爱妃给朕揉揉额头,可把朕听坏了。”
☆、第十四章 蝈蝈的锅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是最伟大的发明~
从萧贵妃那里回去没几天,皇帝就听见说蝈蝈死了。
“养的不得法,又是隆冬时节,离人气儿太近,死了。”
皇帝倒是暗自高兴了一把,不过听的久了,一时少了那聒噪声,也有些不习惯。再问给徐顺来一对儿,他却怎么也不肯要了。
“取了名字,叫铁将军和大长胜,八成是有感情了。”
没想到对这么个虫豸玩意儿也能有感情,皇帝摇摇手让回禀的人下去了。
“皇上,小贵人既然喜欢,不如叫器造司雕俩木头的,用上宁神的沉香木,搁在枕头边也好。”
皇帝皱着眉头沉吟半刻:“用玉的。”
“是。”
这一雕就耗费了不少日子,每次样子拿上来皇帝总嫌这里不好那里不佳,最后还是周福灵光,去挑了幅当世少有的名画逗蝈蝈让工匠照着刻。
一晃,开春了。
徐顺正研究搭个小架子,让蔓藤类花有个可以攀爬的地儿,免得爬到栏杆上去,回头又叫人说养的花没规矩。
可架子又不能太高,太高容易藏人对皇帝有危险,徐顺想着也许可以用绣线,韧性好花藤缠的住,人却站不了。
正想的入神,伴着哈的一声,眼前哗啦掉下两个摇摇晃晃上下伸缩的墨绿玩意儿,徐顺吓的一屁股跌坐到青石台沿上。
“哈哈,怎么跌了,快起来,快起来。”薛医官放下药箱,伸手去搀徐顺,“就这么点胆子。”
“你干嘛呀!”徐顺瞪着薛医官,拉着他的手却没有立时起来。
“给你带蝈蝈来呗,你看,跟我说的一样吧,可以动的。”
“唉,好东西呀,真能动啊,怎么又不动了。你快告诉我怎么动的。”
薛医官将两只蝈蝈一齐放进徐顺手里,笑道:“想知道就快起来吧,赖地上我可不告诉。”
话虽如此,薛医官还是好心的伸出两只手将徐顺从地面上抱了起来。
“看,一屁股的灰。”
以黄玉为底的蝈蝈雕好了,皇帝又命人刻上了铁将军和大长胜的名字。皇帝满心欢喜,虽然迟了些,但这俩蝈蝈雕的栩栩如生,又是难得的黄玉,不管从品相上来说,还是质地上来讲,都是佳品。
皇帝将两只蝈蝈捏在手心里,脚步轻快的走进麟德殿,一转身就去了西配殿。
一路他摇着手,让宫侍不用声张,皇帝也想给平淡的生活偶尔来点变动的惊喜。
走进西配殿,惊是有了,喜就荡然全无。
薛医官与徐顺的那点互动,一丝不差的全落进了皇帝的眼里。
面对薛医官又是抱又是拍的行为,徐顺非但不恼,一张脸反而笑的通红,两人围在一堆儿,亲密无间的样子,只让皇帝觉得脑门充胀眼皮直跳。
周福心里喊着小祖宗耶!却半分大气儿也不敢出。
徐顺倒是全无感觉,仍旧玩的高兴,进宫快十年,原来街市上的玩意儿都变得如此有趣了。
“你看,这样一拉,它自己就会动了。”薛医官演示着,“但是不能经常拉动它,拉坏就不会动了。”
“里边儿有什么,怎么就会动了。”徐顺凑过去脑袋,手指拉着蝈蝈的编织接头,作势就要拆开。
“唉,不行不行,不能拆,拆了我可给你编不回去。”
“拆开看看呗,等我学会了,拿宫里的柳条儿编一大筐让你去卖。”
当皇帝铁青着脸走近两人时,薛医官正压在徐顺的身上,劈手抢夺那只即将被徐顺拆膛解腹的柳编蝈蝈。
☆、第十五章 柳蝈蝈还是玉蝈蝈
“玩的高兴。”
皇帝阴测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薛医官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跪跌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徐顺饶是迷迷瞪瞪的样子,他不知道今天皇帝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往常不该在这里的。“奴婢……”
人落进皇帝怀抱的时候,徐顺听到个晴天霹雳的词。“爱妃玩的高兴。”皇帝的声音就在徐顺的耳侧,他很清楚这里没有旁人了。
跟皇帝有那种事情,在这个皇宫中不是秘密,但也始料不及被这样说出来。
“皇,皇,皇上……”
“手里拿着什么?”
“没,没,没什么。”饶是再迟钝,徐顺也感觉出今天的皇帝很不寻常,连抱他的力道都很不一样,纵然他不胖,也觉得勒的慌,可只要他稍一挣扎,就只会被勒的更紧,“皇上,皇上您勒着奴婢了。”实在太难受,感觉都快背过气去,徐顺不得不求饶了。
“爱妃手里拿着什么。”皇帝换了个姿势搂着徐顺,目光却盯着地上的薛医官。
徐顺松开了手,柳条编的蝈蝈已然捏瘪,完全看不出原貌了:“一只柳条儿蝈蝈。”
皇帝伸手一拂就将那变了形的蝈蝈扔到地上:“我当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蝈蝈一起落到地上的还有几滴腥红。徐顺眼尖,一眼就瞧见,他是确信自己没出血的,忙拉住了皇帝收回的手腕。“皇上您受伤了。”
“嗯。”皇帝看了看自己出血的手心,又看了看焦急的徐顺,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让薛医官给您看看吧。”
看完了手,若是脑袋灵光的,就该哄着皇帝进屋休息。皇帝都走了,薛医官自然就可以起来了。
周福是这么个意思,他拼命给徐顺递眼色,徐顺却不接他的套,急得他手心直冒汗。
眼见徐顺是个不顶事的,周福只得越俎代庖出声哄道:“陛下这也劳顿一天了,不如进屋歇息歇息,不是还有好东西要给小贵人吗?”
“啊,对。”皇帝原本是一开始就要给的,现在不行了,得换个环境,“来陪朕进屋歇歇。”
“好,”徐顺搀着皇帝,走出没几步忽然又停下来,“陛下您忘了让薛医官起来了。”
周福立刻在心里骂开——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帝刚刚好转的脸色又开始阴沉下去:“你很关心他。”
徐顺自然的点点头:“是的,因为薛医官人很好,一直也很照顾奴婢。”
“那,朕呢?”
没头没脑的问话,徐顺一时愣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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