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顺一撅嘴:“顺手拿的。奴婢这就换一个。”
皇帝抬手一捏徐顺的脸颊:“换什么,就它了。其实看久了,也不是太糟糕。况且主要目的是闻花香嘛,让朕闻闻,嗯,的确香的很。”
“陛下别闹,大白天呢。”徐顺心知皇帝不会好好闻花香,嗅着嗅着人就搁他身上来了,“奴婢怕言官的很,况且四皇子还跪在外头呢。”
皇帝面色一黑,甩了袖子回到龙椅上。
☆、第十一章 四皇子来了
徐顺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皇帝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徐顺乖巧的走到皇帝身边,一脸知错的样子。但皇帝深知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让四皇子进来说话。”
皇帝终究是把四皇子叫了进来。徐顺好奇的用余光偷偷打量这个传闻中的四皇子——长的可真像皇帝。
“想清楚了吗?”
跪了大半天的四皇子,尽管站也站不稳,回答起话来却还是拗的很:“没有。”
徐顺暗自咂咂舌头,脾气也很像。
皇帝不知道徐顺在想什么,大手一指:“从明儿起,上午去书房,下午到这里来,让小顺子教你栽花。”
徐顺正神游天外的想象皇家父子是如何相处,忽然听见皇帝叫自己,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是。”
见状皇帝狂皱眉头:“是什么是!朕让你从明天起看顾着四皇子,教他栽花!起来!起来,让你没事不要老跪!”
“是。”
四皇子成了徐顺的一位座上贵客。
皇帝钦点,他也不敢怠慢。而四皇子纵然诽议颇多,无奈是皇帝的命令,也只得日日前来报道。
实际上,四皇子很厌烦徐顺这样的宫侍,身体的残缺是一部分,心灵上的残缺才是更教他厌恶的地方,似乎没了那个器官,这些宫侍连为人的基本骨气都没有了。
是以刚到麟德殿学栽花的时候,四皇子颇有些借故撒气的意思。徐顺越是不恼,四皇子就越折腾。没几天,好好的几盆青苗就被糟蹋的一株不剩。
倒不是徐顺不恼,可四皇子是主子,从没听过奴才能指责主子的,那些被糟蹋的青苗,自然也只有自己尽力补救了——那可是皇帝要他好好栽的,好不容易移到暖房中,日日用炭火保着,四皇子没来几天,就损了大半,剩下的眼看也是要死的。
徐顺的眼泪花子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半分重话也不敢说四皇子。
四皇子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个奴才有点表示——按照以往的例子,该去父皇那里告状了。落的没趣的四皇子嚷着无聊,见滴漏一敲,撒开腿就走了。
四皇子前脚一走,徐顺就坐在地上哭起来,几个月的心血呀。薛医官进来时候,就看见徐顺一面啜泣着一面抢救那几株奄奄一息的青苗。再一看,不得了了,眼睛都哭肿了!
隔天四皇子再来,最先看见的就不是徐顺而是薛医官,薛医官一脸凝重的看着四皇子,似乎有什么要说。
“薛医官有事?”
“有。卑职冒死请谏,殿下若对徐少监不满,大可应付应付收场,以徐少监为人,必不会于今上面前谗言;但殿下昨日就做的太过分,须知那些青苗皆是宫侍数月心血培育,就算殿下有气,也不当浪费物力。”
四皇子没想到半道上跳出来的薛医官倒是敢于直言,一时没缓过神,薛医官已然跪了下去:“卑职今日僭越,若使殿下不快,甘愿受罚。”
“你起来罢,孤明白了。还拦着孤做什么?”
“呃,”薛医官没有料到四皇子并未有苛责之言,竟有些语塞,“今天,殿下就别去了吧。”
“哦?”四皇子眉尾一挑。
“皇上在呢。”
“哦。”四皇子绕过薛医官往前踏了一步,“孤知道了。”
“徐顺眼睛哭肿了,皇上正发脾气,四皇子还是别去。”薛医官跟着四皇子的脚步跪着往前挪了挪,“正触霉头的去处。”
四皇子收回迈出去的脚,微微一笑:“哟,那薛医官适才慷慨陈词一番岂不是白费了?不让孤受点教训,孤难保还要为难你那位徐少监,索性让父皇早早赶了孤走,岂不是一劳永逸,免得你下次又半道儿跪这儿死谏。”
薛医官面色难看的回道:“陛下怎么管教殿下,恕卑职不敢妄加议论,只是,今日乃是承了徐少监的意思,不让殿下进去触这个霉头,看在徐少监哭肿眼睛的份儿上,多少请殿下卖个情面。”
四皇子发出一声嘲笑:“孤若不去,岂不是畏罪逃匿?”
“皇上并不知徐少监是哭肿的眼睛。”
“你瞒报?!”
“总不能看着徐少监的眼睛肿上加肿吧。”
☆、第十二章 玩心大起
四皇子带着一点愧疚一点悔意结束了在麟德殿学栽花的日子,临走的时候皇帝一脸莫测的看着他说:“别以为小顺子跟薛医官那点把戏能骗的过朕。”
这意思明白极了,到底是哭肿了眼睛还是挖土不慎秽物迷了眼睛,你老子我,还是分的清楚。
“昱儿,好好拿着,小顺子给你串的花球。”皇帝深叹一口气,“你啊……”
皇帝挥挥手:“下去吧,以后不必来了。”
四皇子应了一声,捧着花球退了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宫侍还是百年不见一个表情的立在两侧,四皇子捧着那个花球,侧首望了望通往配殿的道路,似乎在想什么,他的脚尖向着那个方向转了下,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
他也不知道要跟那个宫侍说什么。
四皇子走了,跟来时候一样,都是应着皇帝的命令。
徐顺有些想念那个满脑子都是坏主意的四皇子,如果他不祸害自己的花苗,就更令人怀恋了。
毕竟……僭越的说一句,四皇子真像弟弟。
也不知老家的爹娘是否健在,弟妹又是否还好,若是长的顺利,当年满床爬的弟弟,也就跟四皇子差不多大了吧。肯定也是一肚子的坏主意,爬房上树掏鸟蛋,堵邻居的烟囱……
徐顺不觉在梦中都笑出了声,皇帝爱怜的抚过他的脸颊,好奇他在梦什么能让他这么高兴。
皇帝是不高兴的,虽然他是全天下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但他不高兴,不仅仅因为边关不稳,还因为内廷不睦,以及最近越来越被频繁提及的立皇储一事。
大臣们都拥护皇后所出的三皇子,但是皇帝却喜欢四皇子,无奈四皇子的个性却十分乖戾,聪明有余仁爱不足,可这不是四皇子的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错,为了这个皇位,皇帝舍弃了很多东西,包括他曾今最爱的人,还有他最爱的孩子——四皇子的乖戾正是来自于他对诡谲生活环境的自然反应。
皇帝希望他能在徐顺这里学会仁与忍,但是……皇帝想,可能失败了吧……
……或者……成功了?
要等皇帝发现这次学习其实是成功的尚需一段时日,在那一天来临前,皇帝需要先弥补一个给徐顺的身体与心灵上带来双重伤害的错误。
四皇子走后,徐顺的日子依旧平淡的好似一潭死水。能够来看他的,左右不过薛医官和赵姑姑。
徐顺也曾想过小六子能来陪他就好了,但他干不出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跟人去讲要个小跟班——他算什么东西呢,现在已经是十分的好日子了。况且周公公何其乖觉的人物,早就将小六子从辛者司弄了出来,现在已经不刷恭桶。他也就不再求什么。
日子就这样好好的过也不错。
徐顺这样想着的时候,薛医官又提着药箱来请脉了。
其实公务一忙,皇帝这半年多也没碰过徐顺,是以只是日常调理的事儿,并不怎么费工夫,反倒是闲坐一旁的时候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宫外的东西,从泥捏的兔儿爷到草编的蝈蝈笼。薛医官和徐顺倒有些共同的爱好。
说到草编的蝈蝈笼,薛医官就笑了,徐顺也笑了。薛医官笑小时候偷拿着家里的钱买蝈蝈,回家挨了顿胖揍;徐顺笑小时候编了蝈蝈笼去卖,结果自己玩的忘了事儿,蝈蝈笼被人顺走了也不知道。
徐顺央着薛医官下次进宫给他带两只蝈蝈,薛医官逗道:“死的聒聒就有。”
“要活的、要活的蝈蝈,求你了,好哥哥。”徐顺死皮赖脸的拉住薛医官的衣袖。
“我的小祖宗,蝈蝈可是要叫的,它一叫,我连宫门都进不来了。”
“蝈蝈不能进皇宫吗?”
“也不是不能,是有专门的地方养,皇族中也有玩蝈蝈的能手。今上这么宠你,你倒是说去,陛下一定给你一对儿顶好的。干嘛死缠着我呀。”
徐顺泄了气似的往桌上一趴:“那就没意思了,宫里就是只石狮子都呆了呆气的。”那意思明白的很,宫里的死物都被法度刻上痕迹,叫人欢喜不得。
“那……”薛医官拍了拍药箱子,“要不开春我给你弄俩柳条儿编的蝈蝈吧。西市手艺人编的,还能动呢。”
“能动的假蝈蝈?”徐顺来了点精神,“我不信,你可别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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