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过大夫就不必了,我自己能解。”李长风微微一笑,引得邓一霖又吃了一惊:“你医术也这么好啊?”
安澜嗤笑:“刚说过的,在光州时他就帮着我治理瘟疫,医术没的说。”
“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啊。”邓一霖瞪大眼睛:“这一趟你遭了那么多罪,却交到这么个好朋友,也算值了。”
安澜笑起来:“我倒也是这样想的。”
闲聊了一会儿,齐游和邓一霖起身告辞。这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安澜可以暂时休息休息,他们还有的忙。且不说消息传到宫里皇帝如何震怒难当,之后处理靖王,必定是一场地震。
安澜刚刚脱离火坑,暂时不用操心这些。终于回到自己家里,心情也安定下来,钻进自己房间黑甜一觉就一直睡到大晚上。等他饿到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屋子的外间还亮着灯火,影影绰绰映在屏风上的身影不是自己的婢女,倒像是李长风。
他披了外衣下床过去,果然看见李长风坐在那里,一手支着下巴,对着灯影发呆。
“长风。”他看着烛光里李长风柔和的侧脸,莫名就觉得心安,语气也轻快了些:“你怎么还不去睡?”
“我睡不着。”李长风转过脸来对他笑了笑。
“怎么了……最近折腾得那么狠,都该累坏了。”安澜揉了揉眼睛:“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李长风摇了摇头,顿了片刻后才道:“心里有事……想来想去睡不着。”
“你还在担心靖王的事?”安澜挨着他坐下来,拿过一边已经凉下来的茶壶倒了杯茶给自己:“消息已经送到,朝里的官员都不是吃干饭的,安心吧。”
“我不是在想靖王。”李长风看着他:“是……别的事。”
“什么事?”安澜有些不解地问他,李长风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有些心血来潮。
他抬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安澜的眼睛。对方下意识地闭了眼,长长的睫羽扫过他的指尖,痒痒的。
“安澜,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他的手指流连在安澜的眼角,轻轻地抚摸着。
“嗯。”虽然觉得这样的长风有一点点奇怪,安澜还是顺从地答应了,任由友人的手在他眼周逡巡,然后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脸。似乎距离被拉得很近,微热的呼吸洒在鼻尖上略有些痒——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不敢睁眼了。
“安澜当时在靖王府里,决定让我先脱身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李长风仿佛喃喃自语般询问着眼前的人,声音轻微,甚至有些怯怯。
安澜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神色,老实地回答:“长风先走,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啊……我也相信你能设法脱身,然后来救我。”
“那万一,我来得晚了,没救下你,你可想过后果?万一他们下狠手,怎么办?”李长风微微叹息,今早看到那四个黑衣人把刀架在安澜脖子上的时候,他当真是慌得心都疼了。
“……那样,至少长风平安了啊,也不亏。”
“傻子。”李长风叹了口气。“这样以命换命,怎么可能不亏。你若有事,我也必定是肝肠寸断,要懊悔终身的。”
“你也没资格这样说我傻……”安澜低声反驳道:“在山中,你不也是舍身救我——你倒是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李长风沉默下去,安澜睁开眼睛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脸来问道:“你要听实话?”
“难道我还想听假话?”安澜有些好笑。
“……好。”李长风忽地展颜笑起来,似是忽然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是我心悦之人。”
安澜愣住了,李长风含笑看着他,瞧着他米色的肌肤渐渐染上胭脂色,像是什么甜品,可口的紧。他伸手去抱住他,柔声道:“因为喜欢你,心中总是念着你,容不得你受半点伤害,所以一遇危险,情不自禁就想保护你,哪怕舍出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低头捋着安澜柔软的黑发,轻声问:“安澜,你听到了么?”
怀里的人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闷闷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应答。
李长风低下身子去看他的眼神:“所以呢?你对我,是什么心思?”
安澜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可不是在做梦吧。”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李长风无奈地轻掐一把他的手臂:“不是。”
“……”安澜红着脸看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道:“应、应当是,和长风一样的心思。”他这辈子奋不顾身的时候就那么一次,都是为了李长风。因为觉得他是不能失去的重要之人,所以宁愿赌上自己的命,也想先保得他平安。
下一秒,李长风紧紧地抱住了他。安澜抬起双臂回应,随后主动地吻上了他的脸。
李长风有些不满,迅速地噙住了他的双唇。舌尖绕过齿关,去和他的小舌纠缠。安澜畏畏缩缩地逃了一会儿,就热情地回应起来。两人吻得忘情,直到安澜觉得呼吸不畅了才喘着气松开。
安澜靠着李长风的胸膛,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嘴角挂上了一个有些呆的微笑。
李长风抱着他,下巴蹭着爱人柔软的长发,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溢满了心房。如果没有人打扰,他情愿这么一直抱着安澜,对他而言,除了怀里的这一片温暖,万事都不再重要了。
窗外秋虫低语,月光如水。
☆、尾声
安澜和李长风在一起,耳鬓厮磨温柔甜蜜,朝堂上却是风雷激荡,山雨欲来。
安澜一开始报奏的那封奏折,经过调查终于被找到了。是被御书房伺候的内侍悄悄扣押,没能到皇帝的眼前。这批内侍都是靖王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为首的就是那天带人抓住安澜的老太监。事情败露之后,一律都定了斩立决,牵连的人还不少。
皇帝看了安澜被扣下的那封奏折,据说气得七窍生烟,即刻下旨,命兵部尚书率江南水师沿镜河南下,会同中原驻军至海州备战,靖王也终于露出了獠牙,纠集私军发动了叛乱。
安澜没有去前线平叛,只是在京城参与后勤工作。所幸靖王虽然有人有粮也有钱,所属部队的战斗力还是不如正规军。尤其中原驻军的主帅,是安澜父亲的得意门生景于飞,在西北战场上时是个敢带着一队轻骑追着异族大军打的剽悍人物。江南水军的主将邓玄是开国时的老将,经验丰富,也是宝刀未老。水路并进,这场叛乱没持续一个月就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
王昊在光州一直待到战事结束,中途接受了协调中原驻军后勤的任务,事情结束后带着陆勉回到了京城。王昊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长风请他吃饭。席间推杯换盏,王昊告诉李长风,陆勉这一阵子帮了他不少忙,也救了他好几次,让他欠下不少人情,言辞恳切,说得一边的陆勉脸红成了柿子。李长风哈哈笑着说这孩子还嫩呢承蒙王大人看顾云云,内心暗自得意。
陆勉红着脸,挠着头道:“堡主吩咐我保护王大人我就保护呗,也不是什么大功劳。堡主,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安澜放下酒杯,笑道:“他不回去了。”
陆勉呆住,问:“啥?为什么?”
安澜抿唇一笑不说话,李长风笑道:“我就在安澜这里住下了。”
王昊听着有些不对,瞧瞧安澜有些微红的脸,皱眉:“何解?”
李长风给他斟满酒:“实不相瞒,我和安澜私定了终身,要在这里陪他。”
安澜红着脸看向一脸震惊的好友,道:“王昊你怎么这个表情?我确实与长风两情相悦,舍不得他走。”
王昊摔了杯子。“你还问我?”你对象还是个男人还是个跟你只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你跟人私定了终身还要留他住在你家你知不知道你干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事你还问我!
“你爹你哥都知道了?”王昊缓过一口气来,瞪着眼睛问。
“信应该送到了吧,我正等着我哥写信回来骂我。”安澜看着天花板:“或许他一激动,亲自回来揍我也说不定。”
李长风接口:“我会帮安澜扛着的。”安远的功夫,据齐游说应该跟他不相上下,总之李长风不会让安澜被他哥打的。
“我的天……”王昊叹气,复又正色:“你认真的啊?”
“我像是在开玩笑?”安澜托着腮:“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这事情多……多……”王昊想了想,道:“多让人难以接受?”
“我知道啊。”安澜小口啜了口酒:“言官已经有人在骂了啊,结交草寇自甘堕落荒淫放荡啥啥啥的,好在皇上没怪罪我。”
王昊差些又一次背过气去:“大家都知道了?”
“齐游,一霖,还有其他朋友同僚我都告诉了,长风是我爱人。至于他们跟谁说了我也管不着。”安澜一脸无所谓:“说实话你应该是朝里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安澜我……”王昊几乎想掀桌:“你就这么无所谓?”
“有什么好怕,大不了我辞官回家,只要陛下舍得我。”安澜狡黠地笑了笑:“说实话我很想看看长风堡这样的江湖门派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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