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参商有一丝失望,握住茅小飞的手,牵着他往楼上走,茅小飞一动他就握得更紧,而且茅小飞的手已经冷成冰块,正好穆参商掌心热得像火炭,这让他懒得挣脱。两人的关系说亲密又有些疏离,说疏离总归又睡过,茅小飞自己也说不好他们什么关系,不过知道让穆参商牵牵手不算什么大事,男人嘛,矫情什么。
“找到舒筒了,不过有点难办。”穆参商边走边说,到了二楼,站在一旁等茅小飞上来,两人并肩走到穆参商房间门口。
“进来说。”穆参商站在门内。
茅小飞有点犹豫。
穆参商拽住他一条胳膊,不由分说把人带进房内,点起灯,呵了口气,“外面太冷了,别冻着。”
茅小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手里被放进一杯热茶。
“青龙帮的总坛就在这座城西郊外面,一座只有百米的矮山上,平常很少有人出入,守卫森严。”
“你们没有打草惊蛇吧?”
“当然没有。”
也是,穆参商在凶猛吃人的蛮族人地盘上,也如入无人之境,茅小飞心里又开始涌起那股让他不太舒服的怀疑。徐柒简简单单几句话,居然就这么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茅小飞忍不住有点后悔今晚去找徐柒了,早知道两个人不对盘,谁也不可能对对方有半句好话。
“那难办在哪儿?”
“带走舒筒的是青龙帮的少主,他还有个老子,这个老子,很可能就是当年,给黑龙帮送花害了他们全帮的人。而他这个儿子,自小桀骜不驯,武功路子、行事作风,非常邪性,亦正亦邪,而且,他曾经下令搜罗三四岁之间的小孩,每三个月就会有人把一批各地搜罗来的小孩送进总坛,这些小孩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茅小飞心生不详,喝了口热茶压惊。
“都很漂亮,漂亮得没有一丝瑕疵。”
“靠,那人一看就是个变态!他果然是看中了舒筒长得好看。可还是小孩子啊,他怎么能这么干,他怎么干得出来,他是想下十八层地狱吗!”
“生前不问身后事,杀人如麻的人尤其不敬鬼神,这个青龙帮少主,自成名以来,手里的人命不少。他不止搜罗过漂亮的小孩,我还派人打听了,他的口味杂,男女老少不忌,主要是要好看。而好看之中,他又格外喜欢看上去一本正经,不沾染风尘的那种。”
“那你见到舒筒了吗?”茅小飞急道,“要不是我太没用……”他的拳头紧紧攥起,眼圈微微发红。
“见到了,那个少主就守着他,但我们不敢离得太近,他好像已经有所察觉。”穆参商眸色一亮,像是遇上了真正的对手一般。
连茅小飞也察觉到他透露出来的情绪不是担心而是兴奋。
“要好好想想,怎么救舒筒出来,这个叶锦添很有用,青龙帮。”穆参商缓慢念出那三个字。
茅小飞感到一阵不安,穆参商在策划什么,青龙帮对他有用,但茅小飞一问,穆参商立刻话锋一转,抓住茅小飞的手,笑了笑:“今天晚上你真的在等我回来吧?”
茅小飞别扭地挪开眼。
“小飞哥,你特别好。”
热切的话语让茅小飞脸一热,站起身就辞去,回到床上,抱住傅冬软软小小的身子,他才定住心神。
穆参商是在回避透露更多青龙帮的信息,而且轻而易举就让茅小飞面红耳赤说不上话没法继续纠缠。
黑暗里茅小飞叹了口气,把头埋在傅冬的脖子里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飞哥郁卒【
粽子节第二天!记得吃鸭蛋~
☆、四十三
次日一早,茅小飞带傅冬出去找食,小孩在他怀里东张西望。
“那个,爹,我要吃那个!那个花花绿绿的是什么?馒头吗?”
闻上去又香又甜的蒸糕上印着绿色的鸟红色的花,茅小飞眉头一皱。
“不要吃这个,吃馒头吧。”
“哦。”傅冬嘴里答应,小嘴儿却翘得能挂一把油壶。
茅小飞看了他一眼,还是买了那块花花绿绿的蒸糕,还买了傅冬要的蒸得白白胖胖的小兔子,俩人逛着逛着,油纸包很快见底。
“那个,好香,那个是什么?”傅冬兴奋地探长脖子,拍打茅小飞的肩膀。
茅小飞顺着他的胖手看过去,“豆腐脑,那个好,你现在没牙,正好吃那个。”
傅冬小心翼翼地端着豆腐脑,你一勺我一勺地喂茅小飞吃,茅小飞还打算给傅冬买两件夹袄,四处在找成衣铺子。
就在傅冬把勺子放进自己嘴里时,茅小飞猛然被人撞了一下,豆腐脑一下子打翻,黑色的酱油、白色的碎豆腐脑,全泼在茅小飞的衣襟上了,狼狈至极。
“站住,你什么人?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啊!”茅小飞一卷袖子就把那个猫着身预备趁人不备钻走的小少年抓住。
明明茅小飞没怎么用力,那少年却嗷嗷直叫。
“痛、痛、痛啊,大爷饶命,小的不是成心的,饶命饶命啊!”这么一嗓子如丧考妣的惨叫,引来更多人围观。
茅小飞耳朵不禁一红。
“是他撞了我爹,你们看什么看!”傅冬不满地龇牙想威胁别人,露出一颗牙都没有的红红牙龈。
“谁家没断奶的小子,牙都没长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怎么?想打架啊?人家都说不是成心的了,你们还想让人怎么着?”
少年手腕扭曲,腕骨发白,嘴唇直哆嗦。
“疼、疼、疼,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哎哟哟哟哟,求您放过我吧!”少年白着一张脸浑身颤抖地往地上跪。
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茅小飞根本没用力,连忙撒手,“我没怎么他……我又不会武功……”
少年膝盖离地一寸。
“太欺负人了,教训他们!”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茅小飞腰上忽然感到被扯了一下,少年一溜烟蹿出人群。
“妈的!他是小偷!他抢了我的钱!”茅小飞腰间钱袋被扯走,这时众人才齐齐回头,看见少年脏兮兮的脸做了个鬼脸,已经蹿到巷子尽头。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要给茅小飞道歉。
“不用不用,都让开!”茅小飞烦躁而吃力地挤出人群,蹲下身,拍拍肩头,“上来。”
傅冬二话不说爬上他爹的背。
茅小飞武功是没有,跑路却少遇对手,那少年也是个惯偷,棋逢对手,茅小飞兴奋道:“坐好了,让你体验一把。”
当茅小飞发足狂奔出去,呼啸而过的风吹起傅冬的鬈发,小孩“啊啊啊”大叫,茅小飞瞄着那个少年的背影,飞奔着追上去。
一直跑了十条街,茅小飞才把人追上。
这是一条死胡同,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扭曲,铁青着脸颤抖的手指指向茅小飞。
“你……你……你钱袋里就三十两,至于追……追这么远吗?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怎么这么穷酸啊!”
“三十两也够养活你一整年的了。”茅小飞也有点喘,但比少年好太多,这个运动量比起他当乞丐被人追的时候算好的,茅小飞放下傅冬,居高临下打量那个少年。
一脸脏污的少年人爬起来,抹了把鼻子,“算我倒霉,给你。”
茅小飞打开钱袋看了一眼。
“别说,你这点钱,养我一年可不成。这就是我一晚上的花用。”
六十两够上南城中富之家一年的花用,想不到这少年穿得破破烂烂的样,还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不过不管他的事,茅小飞揣起钱,就想走。
“哎,你看看你的腰带。”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茅小飞转过脸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结果居然看见腰带里被人塞了一封卷起来的信,信封边缘从腰带边上露出。
“你给我三十两,我告诉你谁让我送信来的。”少年吊儿郎当扬着下巴,暧昧地靠过来。
茅小飞反应迅速地往后退了退。
傅冬拦路虎似的跳出来,展开双臂,老母鸡似的瞪着那少年,喉咙里呜呜作声。
“哟,小狼人啊。”少年龇牙,也发出几声犬吠。
茅小飞没理他们,拆开信看了一眼。
“城西紫霞山,速来,救我。”落款是“舒筒”。
茅小飞收起信,警惕地瞥一眼少年。
“我没看。”少年摊了摊手,又抱臂在胸前,“做我们这行是有些基本守则的。”
“不透露主顾的身份,也是守则之一。”跑零腿的活儿茅小飞也在穷得没米下锅的时候做过,往往正是因为要送信的人身份不便暴露,才会找些街头游荡的弃儿送信,有时候甚至会有危险。
“反正我要离开这儿了,差点盘缠,大哥,我看您面善,给您少点儿,不然二十五两好了。”少年笑了,编贝一般的白牙倒是和他脏兮兮的脸有巨大的反差。
“好啊,不过你先不要走,我带你回去。”
少年嘴角意味深长地翘起。
“管饱吗?”
“管饱,还给你做新衣服。”
“真的吗?那我要穿好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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