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傅冬晶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茅小飞咳嗽了一声,“刚才和你说的话,记清楚,复述一遍。”
等到快傍晚又是吃饭的时候,茅小飞也有些紧张,他屡次站起来,走出洞穴,甚至爬上了一棵树,在树上坐了半个时辰。
流云随风散去,天空岿然不动。
晚饭是徐柒弄的,吃完饭,徐柒对茅小飞说:“你确定穆参商会回来吗?”
“一定会。”
徐柒不知道懦弱又常常带着点保命态度去取舍的茅小飞,怎么这次这么有自信,年幼被人抛弃的经历,给茅小飞带来的影响显而易见,他防备每一个人,也怕被再次丢下,所以徐柒明显能感到,茅小飞几乎对每个人都没有信息,唯一的例外是傅冬,因为在茅小飞心里,这个孩子没有自保能力,他是被需要而不是需要别人的那个。
“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停留太久,谁也不能保证青龙帮不会卷土重来,我只有一个人,还要保护你们两个。”徐柒半真半假地说,他留了时间让茅小飞做决定,这段时间里他去了河边,把脏污不堪的外袍洗了,毕竟唯一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茅小飞穿以后,他就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脏衣服让他不舒服。
徐柒回来时,茅小飞抬头看了他一眼。
“明天早上。”徐柒说,他本来想用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主意,用手握住傅冬的肩膀,朝外推了他一下,“去洗澡。”
茅小飞眉心皱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中午孩子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他相信,傅冬绝不会淹死在河里,也不能太溺爱这个孩子。
看着傅冬走出去,徐柒光着膀子,坐到火堆旁,火光照出他的皮肤润泽饱满,双臂有结实鼓囊的肌肉,腰腹却很紧实。
“明天早上要是穆参商再不出现,我们就走。要是我们都被青龙帮抓走,你就不用再救那个黑龙帮的小子,还有你儿子,既然那个人对只有三四岁身体的小子感兴趣,不能保证他不会见到小孩就胡来。”
茅小飞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想到那个神秘男人对舒筒百般调戏的情景,不得不承认徐柒说的话很有道理。
茅小飞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外,伸出手在火上烤了一会。
“好,明天一早,他还没回来,我们就走。”穆参商带人来是为了运走那些宝藏,钱还在原地,就算他走了应该也没事。而且他可以留下记号。
茅小飞说不上为什么有点失落。
这股失落随着夜越来越深,他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就在半夜的时候,脸上忽然被拍了几下,茅小飞睁开睡意仍不消减的眼看徐柒。
“快起来,有人来了。”
茅小飞心头一跳。
徐柒本意要叫他躲起来,却没想到茅小飞动作那么快,已经冲到洞口。
“不用躲了!”茅小飞只趴在洞口看了一眼,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有如悦耳的鼓点,敲在他心里,他兴奋得脸孔发亮,对着徐柒喊:“来了!穆参商带着人回来了!”
从马上下来的穆参商,目不斜视大跨步走进洞里,眼睛里什么人也看不见,直接冲到茅小飞的面前。
两人短短一瞬对视,立刻把对方紧紧抱住,彼此激烈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回来了。”半晌,穆参商放开茅小飞,目光扫到徐柒时不禁皱了皱眉,又扫过傅冬,打量了一下这个有生活痕迹的洞穴,才问:“那个变形了的年轻人呢?他不是留下来保护你的?你们遇上什么人了,有人袭击?”
就在茅小飞想说话的时候,听见穆参商问:“东西还在吗?”
茅小飞微张开的唇顿了顿,才挤出话来,“在。”
“带我去看看。”
茅小飞本来憋了一肚子话,这时候忽然说不出来,他垂下头,在前面带路,扫开遮盖在金银财宝上的枝叶。
徐柒微微眯起了眼。
傅冬满是不解地跑到茅小飞身边,抱住他的腿。
茅小飞则冷眼旁观穆参商命令手下清点,有官员将这些东西登记在册,一样一样地数,也耗费了快一个时辰。
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除了清点的官员偶尔念叨数量和名称。
☆、三十八
清点完那些钱,穆参商过去和官员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他们离开,只留下四名随从,都穿着庆细士兵的号衣,但与穆参商的兵着装有明显不同。应该是直接从当地抽调出来的,那四人均身材高大,目中透露着武人的精光。
除此之外,庆细人还留下来六匹马,在穆参商的吩咐下,几个兵麻溜地把随身背来的铺盖布置到山洞里。
茅小飞本来以为穆参商会跟从庆细官员一起回去,脸色一直很不好,现在他留了下来,茅小飞心里也不是滋味。
所有人挤在一个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山洞里,铺盖都挨在一起,人直条条排着躺下,谁翻一下身,一旁的人都会发现。
这样的情形下,茅小飞丢了个背影给穆参商,憋得他也没办法把人扳过来。
越过茅小飞单薄的肩头,缩在茅小飞怀里的傅冬他看不见,却看见和茅小飞面对面睡着的徐柒。穆参商眸色越来越深,就在他悄无声息伸出手,想从被子里偷偷揽一把茅小飞时,冷不丁看见徐柒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的目光一时间碰得噼里啪啦,最后还是徐柒先闭上了眼睛,那条眯起的眼缝显示出他心情很好,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被子里,穆参商的拳头悄悄攥紧。
他很不喜欢这个男人,必须找个机会不让他再跟着。茅小飞带个孩子已经让他的忍耐快逼到极限,在他的想象里,这两日茅小飞一定被舒筒照顾得很想念他的回归,谁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地上还有他们吃剩了的鱼骨头,茅小飞一整个晚上都在给他儿子唱摇篮曲,哄那孩子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起初那个拥抱给他的感觉分明很好,他感受得出来,短暂的分别确实让茅小飞也对他产生了想念,这让穆参商冷硬的内心产生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兴奋,要不是自小就被他爹教训出喜怒不形于色的克制,那一刻他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冷寂太久的内心,他想再尝一遍,两天两夜没命地赶路,他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出茅小飞的身体,那天晚上他就不应该因为看见茅小飞流泪,就打住。这个男人,曾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们何其幸运,天生知道自己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到现在穆参商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但两天两夜的独处和思索,至少让他看清楚一件事,看不到茅小飞,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到他身边去。这和偶尔被短暂调回京城时,他都会挂心自己的兵被别人带歪了的感受很类似。
翌日茅小飞醒来,略动了动,就发现自己腰上环着一双手,这让他一时大窘,满脸通红地扯开穆参商的胳膊。
傅冬在茅小飞怀里扭了扭,睁开眼。
“起来了。”茅小飞哑声道,抱起傅冬来。
这动静不小,所有人陆续都爬起身。一番收拾,茅小飞给傅冬梳好头发,让他去徐柒那待着,把穆参商叫出山洞。
阳光镀染在河水里,这条总是暗潮汹涌的大河流光溢彩,宛如天神的腰带横亘在大地上。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徐柒答应带我去找舒筒,你已经离开军营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从昨天来人清点东西,茅小飞就在想这个问题,穆参商身份特殊,不像他和徐柒是上齐人,与其将来面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离别,不如好聚好散。被徐柒带出来这么久,又被庆细军营里的人诸般为难,还带着个孩子,茅小飞深思熟虑过了,离开庆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他的心里有一丝无法忽视的难受,但刚离开安阳王府的时候,何尝不难受不失望?如今他依然过得好好的,有朋友,有儿子,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穆参商拳头在身侧攥紧,眉头拧起来,“你中了毒,我现在不会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穆参商头一次体验到茅小飞的咄咄逼人。
“你早晚要回去。”茅小飞撇开眼睛,不想看穆参商的脸,这张英气勃发的脸有时候像个太好的美梦,而他从生下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做美梦的资格,事实证明他很有自知之明。
“不管什么时候回去,反正不是现在。”穆参商捏住茅小飞的下巴,深深看了他一会,眼底溢出难言的情绪,这让茅小飞很不安,他试图扭过脸去,却扛不住穆参商力气大。
“不管什么时候回去,反正都是要走。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也别忘了,我是什么人。”
“你是我的人。”强势又冷硬的嗓音,伴随着穆参商的一个吻,茅小飞双手并用都没法弄开他的手,反而被迫抬高腰,仰起脸,他那点养鸡的劲儿根本抵不住穆参商,很快被顶开牙关。
茅小飞蓄足力气想咬穆参商,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穆参商捏住下巴,他只能张开嘴放他进去。
穆参商灵活的舌头尝遍了让他想了一路的滋味,勾住茅小飞的舌头,逼着他接受这个前所未有过的彻彻底底的吻。轻柔的力度落在茅小飞柔软润泽的嘴唇上,穆参商意犹未尽地在他嘴角舔了一小口,睨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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