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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与谁知 (端言)


  宫里宫外,寸光难见。
  太医匆忙走入殿中,差点绊倒了床侧的琉璃灯;一眼看去时,微微一愣。
  这舒氏三代的特殊之处,他早已见怪不怪;当年新安帝那般凶险的场景也都经历过来了,可如今看到这床榻上的人,仍有些不知名的悲悯之情从心底悄悄流落,不知该寄予何方。
  俯身诊脉,再快速地查验过贤王如今的情境后,太医的脸上有了七分震惊和三分犹豫。
  惊的是贤王父子竟能撑到此般地步,犹豫的却是现今应该如何施救。
  不过片刻,毕竟是皇室资历颇老的太医;迅速凝神后,就接过身侧宫侍奉上的笔墨,挥笔迅速写下一张单子,吩咐宫人们抓紧备好。
  太医将右手收回身侧,再用左手轻轻地覆盖住,遮掩那略微颤抖的指尖。
  同时,附身在舒谨耳旁,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贤王恕罪,事急从权,下官冒犯了!”
  见床榻上的人并无反应,太医继续道:“王爷此番情境已是凶险至极!这……胎儿现下是无法保全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出死胎,止血回气!”
  “下官愿竭力一试,加之王爷配合的话,仍有一线生机!”
  床上的人仅仅在太医说道“死胎”时颤动了一下,此后便毫无反应;太医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复杂和阴郁。
  此番危急情境不容耽搁,在方子还未煎好前,需得做好诸多准备!
  太医拿起托盘上的剪子,迅速地剪断舒谨腿上的白绫,又小心仔细地剪破身舒谨身上所着的膝裤胫衣等物。
  贤王贴身的衣物被鲜血浸染,又慢慢干涸;贴在皮肤上,偶尔的撕扯或者剪子触碰之下,都能看到他轻微的颤抖。
  在侧伺候的宫人们尽觉触目惊心,不忍多看。
  这般处理过后,太医略略松了一口气;终归舒谨没有晕厥过去,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太过艰难。
  一番处理之后,再由宫人擦拭干净;和方才相比,曾经仪态高贵的贤王终于不再显得那么狼狈,恢复了几分残存的神采。但也只能倚在软枕上,轻轻地呼吸着,额头上持续冒着浅浅的汗,显得十分虚弱却又无比坚强。
  很快,那药便被宫人就端来,丝丝热气缭绕在床侧,氤氲着舒谨的容色若隐若现。
  “灌……给我!”
  虚弱的语气中透着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和悲伤。
  待药饮尽,也顾不得洒落在舒谨嘴角领间的药汁,太医只给他匆匆喂了一片参片,便严阵以待,时刻注意着下腹的变化。
  ……
  天子寝宫前半夜的寂静和后半夜的哀嚎,让人感到恐惧、绝望,还有痛苦。
  在场的宫侍们此生都不会忘记,贤王在天光乍现之时带上的一抹浅笑。
  伴着太医那句“王爷此番亏损,恐于寿命有缺”之后,到底有多少东西埋葬在这个清晨,没有谁能够清楚地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军令状:开始修文存稿了!请亲们放心入坑!
此次填坑为终结式的,一个一个慢慢来。
宝宝新写了十来个大纲文,心急如焚,想着以前快坑的文还有那么多,怎么破!
只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填坑了,懒癌退去!

  ☆、早朝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的早朝贤王不会过来了。
  昨夜宫中发生的事情,毕竟也不是什么秘事;新朝皇室这两代的风风雨雨天下人见得太多,也不会因此惊怪称奇。可叹的是贤王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最终也落得这般下场,前半生的锦衣富贵、朝堂风雨,却抵不过如今的彻骨寒凉、曲终人散。
  经历了失子之痛的贤王,也许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侄儿,掌控这新朝的万里江山。
  侍奉的宫侍们不会特意去留意那个虚弱的身影,朝殿伺候的内侍早已准备多时,料想宣读那份废掉贤王的圣旨应是快要下达。
  晨光初现,四周皆是明灭不定。
  一盏盏灯笼引导着朝臣们鱼贯而入,大殿之门层层开启的吱呀声唤醒了这座宫城。一顶小轿轻轻落下,藏在宫墙下的阴影里;四周都没有人路过,安静地,仿佛一切生灵的舒醒与路过,都与它毫无关系。
  等到大臣齐聚,钟声响起,百官朝拜之时。
  果然,贤王没有来。
  一只手,苍白的皮肤下看不到血管;却只剩下一根根凸起的骨架,那手无力垂落着,划开了轿帘。
  一身青衣蟒袍的贤王,缓缓地向着大殿行去。
  逆光而来,身形却不够笔直,仿佛被什么东西掏空了生机,只有一副薄薄的皮囊挂在上面。乌黑的头发,浓墨渲染的眸子,与苍白的肤色和惨白的眼白交相辉映。
  过往那份肆意洒脱的风华不存,徒留下简单到极致的艳丽。明明无比虚弱,却仍觉得那面容、那副身躯锋芒乍现;明明仅仅只是黑白,却有一分盛放到极致的浓艳之色。
  “臣舒谨叩见陛下!”
  未至阶前,俯首而拜。
  以当朝最重之礼!
  “臣身体不适,以致早朝缺位;此不忠之举,请陛下降罪!”声音隐隐传入殿中,中气不足中带着沙哑,但没有疲倦。
  殿上的天子有一瞬间的怔楞,却并未立刻宣召;和朝臣一一商讨过政事之后,才缓步走出,负手而立。
  朝臣们路过时都默契地不去看舒谨,只匆匆而过,唯恐生生有了什么枝蔓,无法解释。
  舒陵远远只见一团青色晕染在九龙浮雕之上,在天光中投射出小小的阴影,一片死寂。近看,才发现那身青衣早已汗湿,那人丝毫不动,仿佛停止了呼吸……
  “臣……有罪!”
  听过此话后,舒陵突然转身大步走远。
  “晋元元年,太子宫一百三十九人。”
  “晋元三年,京郊六十五人。”
  “晋元六年,漠北侯一家四百七十二人。”
  “晋元九年,漠北军十一人。”
  “还有……”
  “先…先圣武年间,共计三千八百余人。”
  “都应该算在我的身上,你何时杀我呢?”
  “小陵——”
  “来人,送贤王回宫!”
  舒陵加快脚步,转身走过门桥,渐渐消失在了舒谨的视线之中。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中却带着些清脆,就像敲在闷鼓上的瓷器,每一下都是破碎的前奏。在宫人的搀扶下,贤王回到了昨日暂住的寝宫,一路行来,在庄严尊贵的九龙浮雕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剪衣,清洗,层层的血痂覆盖了下身大半。
  徐老见此,也只得无奈抬手,拿起笔墨重新改了药方的剂量。
  “今早走得急,还不曾问过太医,孤还有多少时间?”侧卧在榻上,舒谨不经意地问出的话,引得年老的太医笔下一顿,污了几道笔画。
  抬手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写着,却无法忽略那凝在身上的目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太医停笔将药方折好,放入锦囊;再放置在红木金漆的托盘上,一举一动,熟练无比。
  随后,太医才转身看向榻上的人。
  同昨晚一样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着,花白的胡子随着嘴唇的动作一颤一颤。
  “王爷若好生将养,应该有三五之数。”
  “如现在这般呢?”榻上的人有些无聊地拾起一缕头发,轻轻扯动。
  “今年冬至,是道坎,全看王爷的福泽了。”
  舒谨皱了皱眉,因为手中突然断了一丝头发,软软地缠在手指上,舍不得扔掉。
  “嗯…”
  一声过后,太医知趣退下,只余一人榻上浅眠。
  梦中有人喃喃自语:
  “孩子!救救孩子!他也是你的骨血啊!”
  “皇叔,对不起!”
  ……
  舒谨
  ——我伤得那么重,他怎能全身而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修两章,中午12点准时更新一章,存稿箱里放着,自动更新啦啦啦!

  ☆、回府

  次日,贤王离宫回府,抱病不出。
  天子并无举动,只吩咐礼部抓紧筹划册封典礼,欲册前朝太傅之女王氏青婉为后。天子年逾二十,后宫却空置无人,连一脉子息皆无;往日里有着摄政王在旁纵容着,群臣从来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出。
  可如今摄政王不再上朝,天子似乎也想通了许多;这般吩咐下来,自有人尽心尽力地去完成。
  夏末之时,冷秋愈近,这新朝也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薄暮冥冥,窗前静坐。
  舒谨放下手中的茶杯,许久才回过神来,垂首看了看跪在身前的白发宫人。
  “福叔,十年了……”
  浅笑铺满面容,在一片苍白的容色中漾出点点墨色,双眼却粹了冰雪。
  “是的,已过十年!”
  宫人喑哑的声音传来,佝偻着背;静默地跪着,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摇晃。
  “老奴去了,还请主子珍重!”
  说罢,那背愈加佝偻,仿佛就要折断。稀疏的白发衬着眼角的皱纹,浑浊的眼中没有了光亮。
  宫人走后,门外侍从们只见贤王转头看着窗外,那从茂密的常青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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