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我忽然忆起曾见过的宫中这名庄妃娘娘,长着一张温雅无害的脸庞,气质娴静,正是先前在花洲时提起过的苏姓贪官的妹妹。
我瞧了瞧皇兄脸上带着的无奈笑意,却只瞧见了其眼中的坚决。
皇兄这是动了真心?
我觉得当初击退了十万大军都没有现在这么让我精神百倍。
那个凡事板着个脸,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皇兄此番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照着二人所说,还有那么点祸水的意味。
她究竟做了什么令太后娘娘如此厌恶?曾经皇兄娶什么人她也很少置评,没怎么关心过这些事情的。
我隐隐觉得,事情跟苏家有关。
想到这里,有什么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却又转瞬没了踪迹。
☆、变却人心
我始终不大明白太后把我叫去是什么意思,怎么说皇兄这件事也没有必要让我知道,叫我听了无端变得尴尬。
况且她叫我去最后也只是因方才拒婚一事将我训了一顿,没多久我便被放回了府。
但我心中因方才听见的同皇兄有关的那件事起了些许波澜。
回去问明了当时负责替我查探的小路子,得知了那苏念儿的兄长,也就是那名同陈禹权势不相上下的贪官名唤苏德启,若无苏念儿在宫中受宠程度颇高,时常吹吹枕边风,他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嚣张。
想到这里,我对那只远远见过两次面的庄妃心中隐隐有了些提防。
她的能耐竟到了能左右皇兄决断的地步么?若她只是单纯一介良民也罢,此番竟还是那苏德启的妹妹,如若皇兄真的因为她说的一些事情影响判断,这已经可以称得上狐媚惑主了。
第二日我便被皇兄召进了宫。
不同于上次,这次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皇兄正低头作画,神态专注。
我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看了眼皇兄的画,是一片桃花林,似乎是在宫内,其后还隐隐可见宫中的凌天塔。
不经意间,我想起了花洲用兵房中那大片的桃林,想起桃林,就想起月光美酒,就会想起某个眼睛亮若星辰的人。
皇兄这才注意到我进来,抬抬下巴示意我先坐下,然后埋头将画中的最后一个细节补了上去。
那是一个纤细的背影,很小,隐藏在桃林间几乎观察不到。
我心中顿时有了猜测。这人可能是苏念儿。
要真是,那皇兄还真是对此人有颇深的执念。
皇兄完工后,对画吹了吹干,又观察了一会,这才满意地笑笑。
我连忙干咳了一声示意我还在这儿。
皇兄嘴角勾了勾,不咸不淡地瞟了我一眼,慢慢将画放到一边。
“皇兄,臣弟有件事还想斗胆向皇兄请个旨。”
“说来听听。”对方抬了抬下巴。
“我的手下有人想见李明晔一面,”我径直道,将花洲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向对方说明了一下。
“就是你昨日带进王府那个面生的女子?”
“是的。”
“行了,朕准了。你还有什么事?”皇兄漫不经心地问。
“皇兄……”我愣了愣,笑道:“不是皇兄你召我来的吗?”
“把你那点破事解决完朕才好说朕的正事!”皇兄瞪了我一眼。
“皇兄脸色不大好,是昨夜没有睡的缘故?”
我见其正面才发现他的眼眶都有些发黑了,前几日起便有所察觉他整个人比起我出城前瘦了不少,只是一直都不好置喙。
“叫你来,也不是想跟你废话,”皇兄叹了口气:“你同我说说,你在江南遇见的那个说是非卿莫娶的人是谁?”
“……皇兄真想知道?”我看了眼对方有些怪异的表情。
他看回来,淡声道:“若那人是赵仁,或者神武军下的某人,听皇兄一句劝,不要再同他见面了。”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并没有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强硬发火,皇兄绝非空穴来风之人,这么说必有其原因。
“为何?”我状似不经意地问。
“那人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与之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对我们整个李家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皇兄见我皱眉,不慌不忙地接着道:“你定然很好奇,我同庄妃的事,是么?”
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提到庄妃,我同赵仁的事,和庄妃有什么关系?刚想到这里,脑中突然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
若我这个推测属实,那么皇兄的近日的气色,太后的反应,以及赵仁先前欲言又止的话,似乎都有了解释。
皇兄转身走到桌前,从其木屉内取出了一个香包,隔空扔给了我。
我拿起香包,凑近闻了闻,面色顿时一变。这香料及其稀罕,寻常人怕是未曾听过,名唤杜蒿。
御书房内此时燃着的乌沉香和这荷包的杜蒿,从原料上来说恰好相克,改变虽说细微,但闻久了对身体会有极大的损耗,日久积累下,皇兄凶多吉少。我亦只是有段时间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才会对此稍有了解,可皇兄终日操劳国事,对此又怎会多加注意,送此香包之人,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这是苏念儿送的?”我再一出口语气就有些不客气了。
皇兄没有生气,坐回椅子上,点了点头。
“这两者若是混合到一起,长此以往下去会害了皇兄的,”我将香包扔至桌上,径直道:“皇兄应该已经知道,你气色一日不如一日这鬼东西便是始作俑者,既如此,为何还要留着那苏念儿的命,皇兄莫非不珍惜自己的命吗?”
皇兄摇了摇头:“念儿并不知道此事,她只是照她兄长的吩咐送了一个香包给我而已。”
“我看她也不似这么没脑子的人,随便什么都敢往你宫里送,”我冷冷一笑:“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臣弟可不信。”
皇兄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哪怕她一开始确实不知情,可近日也该有所察觉了,这两日看我的眼神越发闪躲,却始终不敢同我说实话,这……其实也属人之常情,世间何人不畏死呢?”
我也不再说话。
皇兄这样的人会爱上苏念儿定有其原因,而这原因并不是我方便去深究的。
“那么,皇兄让我远离赵仁的目的又是什么?”虽然心中已有猜想,我仍旧慢慢问道。
“这□□既然是苏德启下的,那打的自然就不是善始善终的主意,”皇兄静静看着我:“前几日的我探子便来报,赵仁一年前便已同苏德启站在了同一战线,对付陈禹的同时借机下毒害我。明霄,你说的那人若真是赵仁,那么事情就麻烦了,因为当初赵仁毫无疑问即使没有下定攻打入京城的决心,也势必有那个意图,你同我说的他如今已经没有篡位的想法,或许是真的,但我不可能放人这种变故存在于我的眼皮底下。”
我知道皇兄是让我做出抉择。他先前说让我最好远离赵仁,是因为他认定我会站在他的这边。
难怪先前赵仁问起我和皇兄关系时,神色变得那么奇怪,看我一直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怕是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此时罢。原以为对方仅仅是为了神武军的安宁才在开始的时候计划害我,却不想竟是将主意打到了皇兄身上。
“明霄,你一直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父皇当年甚至一度意图将江山交至你的手中,这种事情,你也是必能做出正确的决断。”皇兄静静看着我。
想起在花洲城中时有一次赵仁同一人在二楼的包间商谈什么,正是我借机接近陈儒义意图将之灌醉那次,当时包间中的那人连陈儒义都忌惮的很,若其内坐的是苏德启这个同他父亲一个辈分还势均力敌的任务,陈儒义为尽量避免这个麻烦而忍气吞声是很正常的。
那时他们就是在商量要这般对付皇兄的事了吗?
我想起初见赵仁时,对方清澈坦率的眼神,又想到后面同他相处,对方的一言一行皆发自内心,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也会做出下毒这等行径。若真是他设下此计要陷害皇兄,那他后面同我说的那些无意起兵京城莫不是信口胡言?那他骗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放松我的警惕?
这样有两个可能的原因,一是他真的意欲抢夺皇位,率先从我这边下手,如若控制住我或者通过我进入皇城,那么对他的计划有百利而无一害;二,是他已不打算侵入皇城,却无法同我坦言相告,因而选择了隐瞒。我想起分别那日他近乎哀求的眼神,心知后一种可能性很大。
我心中突然有些疲惫,正如皇兄所言,如果赵仁不打算放弃神武军,放弃进军皇城的意图,我是定要做出选择的。
☆、告密之人
在父皇去世后,皇兄一直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正因为了解我不可能因儿女情长背叛家国大义,所以才对我会如何选择毫不质疑。
只是很多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对赵仁的感情,是超出我的预计了的。他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更能激起我的征服欲,甚至我的怜惜和不忍。虽说这些不会影响我最终做出抉择,可这个选择本身却会让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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