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臣 完结+番外 (神经不正常)
- 类型:GL百合
- 作者:神经不正常
- 入库:04.09
“呵。”姚念安没有给姚怀远思忖的机会,转言即道,“明卿那一手诏书写得真真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
姚念安的言语落到耳边,姚怀远大惊失色:“殿下的意思是臣的字迹骗过了六部诸臣?”
“不错。”轻笑着将诏书丢与姚怀远瞧,姚念安覆手而立。
接过姚念安手中的诏书,姚怀远沿着为首的字一个一个细瞧。
这真是明鸢的字么?
怎么与自己的如此之象?
联想到狱中初醒时惊喜自己会写明鸢的字体,姚怀远暗道,她竟是想错了——字迹一事,非是她重生后能写出明鸢的风骨,而是明鸢原就能模仿她的字迹。
“何止……你那字迹连本殿也骗过了……”带着姚怀远在祈宫中穿行,姚念安赞叹道,“鸢卿果然长策,知晓幼时便要与姚怀远居于一处,仿其字迹。若不是有你在侧,本殿想兵不血刃,怕难得紧。”
“文薏许是会察觉蹊跷……”
努力寻着翻盘的机会,姚怀远焦灼地张望着熟悉的庭院。若是文薏还掌管着禁军,或是能在此处将念安一举拿下。
“是。一样的计策确实不该在一人身上用两次……”踩着甚少有人踩踏的石凳,姚念安挑眉道,“所以,本殿此番把调令给了文萱。”
听到文萱的名字,姚怀远渐渐冷静。既是文萱调走,那文薏或是跟在她身侧了。
“护卫含王?”
给出一个能摆到明面上的由头,姚怀远紧紧手。
她却是不知嫣儿与阿姊孰轻孰重了。
素日里,总是记挂着将好的留给弱者。
紧要时,却察觉,原来强者也不是刀枪不入。
“鸢卿机敏!”抚掌与姚怀远一笑,姚念安对眼前人愈发满意。
计较着文薏已入念安圈套,姚怀远道:“那此时含王何在?”
“你竟是担心那傻妮子?”姚念安面色一冷,冷哼道,“鸢卿可是忘了,数月前,她还打折过你的腿……”
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姚怀远笑道:“难不成殿下想给臣一个讨回的机会?”
“有何不可?”姚念安从石凳上踩下,“待御医来后,本殿便会成为祈朝新主。而鸢卿,也还是权臣。这般一来,区区一个含王,还不是供鸢卿折腾……”
记过信件中念安曾与明鸢约定不为难朝臣,姚怀远躬身道:“臣只希望殿下依旧时约定处事。”
“放心。孤不会迁怒于那帮朝臣。”
敛袖跟着前来寻人的御医转回祈殿,姚念安春风得意。
目送姚念安离去,姚怀远朝着其背影,叩拜道:“谢殿下。”
……
敦化元年一月十五,祈帝大病,昌王返都。
十六日夜,京都飘雪。
……
冒雪从储府赶到明府,储雪衣的睫毛上沾满了雪沫。
“宫中形势如何?”谢过明府婢子递来的参汤,储雪衣跟在姚怀远身后。
“不明。”继续在院中踱步,姚怀远望着屋檐上的雪违心地编造着她在宫中的见闻,“鸢到宫中时,陛下已经歇下,而昌王已经到了宫中。”
“是吗?”储雪衣攥住姚怀远的手腕,“你知道宫中那位是何人!”
“嗯……”被储雪衣双关的话弄得失神,姚怀远思忖片刻,低声道,“不知。”
“怎会不知!您昨日明明进了宫!”储雪衣带着哭腔,“明相。您可不能在此时袖手旁观……”
“嗯……”姚怀远沉吟,“你可是知道旁的事?”
“嗯!”储雪衣咬唇递与姚怀远一封信,“这是阿姊留下的,请明相一览!”
又是信?
盯着储雪衣手中的物件,姚怀远心思一乱。
近些日子怎么这般多信?
“既是储将军留与大人的,大人便自己留着,莫要告与明某了。”
转身拒看储雪衣的心,姚怀远只觉今夜较一往更冷。
“可这信与陛下有关!”屈膝跪到姚怀远身后,储雪衣压低了声音,“陛下,你真的不在意阿姊的死活么?”
“什么?”姚怀远扭头望向烛光中的人影,“你方才唤了我何物?”
“陛下?”储雪衣被眼前人的眼神震到了原地。
明相怎会有这般凌厉的眼神?
不不!这不是明相,这是君王,是她侍奉了数年的君王!
记过储良玉信中所言的明君在侧,储雪衣连声道:“陛下!求您救救阿姊!救救阿姊!除了您,没有人能救阿姊!昌王一定会除了她的!求求你救救她!”
“陛下在宫里……”俯身稳住储雪衣,姚怀远嘴角下压,“雪衣眼前,只有明相。”
“是……”闻眼前人认下了身份,储雪衣喜出望外。昨日含王便与她失去了联系,而母亲并无援救亲姊的打算。故而,她能依仗的也只有眼前人。
出府前,她只道母亲留与她的信件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却当真是阿姊写的。依着信上所言的朝中即将昌王为尊的路数去想,储雪衣又猜不透阿姊怀的是什么心思。
若是阿姊知晓昌王要发难,为何不早作防范,若是不知,又如何能在信上留下这般奇怪的言谈?
“有银两么?”
储雪衣只听明鸢的声音荡在耳边。
“没有……”
储雪衣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有兵马吗?”
“没有……”
君王还在问,而储雪衣已然明了几分。若想要君王救阿姊,短兵短财皆是不行。
见储雪衣若有所悟,姚怀远转身:“那还不好好在府中呆着?”
“可雪衣……雪衣仍旧忧心圣上……”储雪衣喃喃。
轻笑着将案上有些发凉的参汤递给储雪衣,姚怀远低声道:“圣上好端端有人侍奉,如何需要你一个尚书操心?”
“嗯?”得到确切消息,储雪衣唇角一弯,“雪衣知晓了。”
“近日不要与朝中人乱走动。”姚怀远继续提点,“当心祸从口出。”
“嗯。”
储雪衣答得极轻,心中却是异常欢喜。
阿姊有救了,君王也活着……
几月来垒在她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储雪衣道:“不知陛下何时……”
“嗯?”姚怀远给了储雪衣一记眼色。
“哦……”储雪衣匆忙改口,“不知明相何时再入宫?”
“自是等陛下传唤的时候。”出言堵住储雪衣的话,姚怀远的目光变得深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些许事,急不得……”
“是。”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储雪衣小口喝着参汤。
是她着急了。
事缓则圆。
如救阿姊这般的大事,自是该慢慢来。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一月的雪下了半月,姚怀远也跟着在府内躲了半月。
半月可以发生很多事。譬如宫中的陈太医被满门抄斩,譬如永宁的扈家因谋害君主被流放塞外,又譬如原是储君的三皇女摇身一变成了永王,又譬如君王最疼爱的幺妹含王在亲姊返都后,即大闹了永王府……
总之,敦化元年的一月,君王的隐疾以摧枯拉朽地的态势拽着祈王朝向前踉跄了几步,连带着不少人跟着跌了跟头。
除过几个旧时与永王有仇怨的臣子上吊自缢,世家位子跌得最快的便是京都储府。与那几位自缢的不同,储家二位大人皆是主动辞官,并未惊动上主。
敦化元年二月许是个好兆头。
至少于储家如是。
火红的缎子延绵十里,储府名噪一时的二小姐嫁与了顾家长子顾源。
虽说官女嫁商户非是祈朝主流,但因顾家长子身家多金,也引得京都众贵女一阵艳羡。
端居到顾府,姚怀远被顾家新郎官尊到了上座。
搁满铜钱的折扇不离手,姚怀远轻而易举地认出了眼前这穿红衣的男子就是那日在茶舍中遇到的贵公子。
“明相可要好好品品顾某府上的茶!”
拱手拉储雪衣与姚怀远一拜,顾源雄姿英发。
“顾公子客气……”
还礼同储庭芳一同四处走动,姚怀远微微惊讶,她想不透储家如何能给自己的女儿寻到这般好的夫家。
“明相想说什么不妨直言。”瞧出姚怀远口中有话,储庭芳带着姚怀远往偏处走。自是从身旁君王口中知晓了自己长女无碍,她也跟着雪衣那丫头对其感恩戴德。
“嗯……”由是良玉早在其母面前卸了姚怀远的底,姚怀远纠结片刻,低声道,“不知储老如何替雪衣选的夫家?”
“明相以为储家女儿难嫁?”储庭芳傲气地挑挑眉,“老身自认此生没做多少出挑事。但老身以为,老身这两个女儿都养得不错。至少,不必其他世家的女儿差。”
“那何不娶夫?”姚怀远驻足。
储庭芳回头:“明相以为呢?”
“这……”被储庭芳眼中的精光瞧得无地自容,姚怀远尴尬道,“鸢只是问雪衣。”
“雪衣那丫头自是娶夫好。但雪衣那丫头的婚事是良玉那丫头定下的。良玉那丫头打小便心眼多,旧时从军前,便与雪衣那丫头说好,若是她日后成了将军,雪衣那丫头便得学会敛财……后来,雪衣丫头没敛财的天分,便只好应了她亲姊的话,嫁了个商户……老身这般说,明相可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