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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臣 完结+番外 (神经不正常)


  好在,为君的已是良玉阿姊。
  而不是她,这个挂念血亲的姚氏长姊。
  “陛……明相……”自责触到了榻上人痛处,储雪衣宽慰道,“许是三殿下终有一日能明白……”
  “夫子这是说哪里话?三皇姐哪有回头的去处?依着她近日所为之事,万死莫辞。如何还有悔过的机会?”不赞同地反诘罢储雪衣,姚含嫣转头与姚怀远道,“再者,既是三皇姐对得住鸢姐姐,鸢姐姐又何必难过?”
  因不知榻上人即是她惦念已久的皇姊,姚含嫣待姚怀远眼中的哀色格外不屑。乱臣贼子,得而诛之。妇人之仁,有何裨益?
  姚怀远附和道:“含王说的是……既是这般,微臣着实不该难过……”
  她与念安之间的死局连含嫣都能看破,她又如何要郁结于心?
  强笑着翻过几本储雪衣批过的奏折,姚怀远想起了五月的宴席。
  良玉阿姊似乎也打算在五月动作?
  她可知念安要在五月宴请群臣?
  匆匆将念安与她言说的细节写于绢上递给雪衣,姚怀远道:“此物要交到陛下手上。”
  “嗯?”紧手握住绢布,储雪衣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姚含嫣低声道,“雪衣定尽力为之。”
  言罢即转身从屋内离去。
  此时,屋外一声惊雷,劈下了瓢泼大雨。
  “夫子?”见储雪衣竟是冒雨离去,姚含嫣不解地望向姚怀远,“鸢姐姐,夫子为何走了?”
  “自是干她该干的事。”姚怀远命府婢与姚含嫣寻来一把伞,“雪衣既是走了,殿下也该走了……或是含王府中眼线不少,但殿下该是知晓,活在眼线里,才能活得周全……”
  “姐姐?”懵懂地握住府婢递来的油伞,姚含嫣定了片刻,忽地想明白了什么。
  弃伞从姚怀远身后将其揽住,姚含嫣低泣道:“嫣儿给姐姐添麻烦了……”
  “你也知晓?”转身将姚含嫣颊边的泪痕拭去,姚怀远笑道,“既是知晓了,便回去吧。莫要让微臣再为殿下担心了。”
  “嗯!”咬唇记过昨日开言时身后出现的人影,姚含嫣兀自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油伞,快步消失在雨幕中。
  盯着雨幕中略显单薄的身影,姚怀远勾唇。
  嫣儿终于懂事了。
  敦化元年五月初五,摄政王设宴于宫。
  捏着邀众朝臣携家眷前往的宫帖乘轿行到宫门,姚怀远疑窦丛生。
  为何这请帖比念安所言的早了那般多?
  “明相?”同朝的官吏见姚怀远立在宫门却不往里走,即躬身与其打了个招呼,“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
  “嗯……惭愧。”敛神与官吏还礼,姚怀远道,“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才误了朝事……”
  “风寒呐!”搭话的官吏来了兴致,“明相可瞧了城东的……”
  “这却是不曾。”温声与官吏答话,姚怀远提脚朝宫门内走,“鸢府中有良医……”
  “是嘛!这却是下官多事了……”讪讪跟在姚怀远身后迈进宫门,官吏低声道,“下官有一事想与明相打探打探……不知您……”
  看出官吏打听消息的心思,姚怀远借一步道: “大人不妨直言!”
  “臣想问永宁案……”官吏偷瞧,见四下无人才大着胆子道,“不瞒明相,我等这些您保下的人,自三殿下临朝,便昼夜难眠……”
  “永宁案还未处置妥当?”因近日折中皆未与永宁案牵连,姚怀远蹙眉道,“此事不是早就结了么?”
  “可三殿下想……”官吏将声音压低稍许,“殿下想……”
  姚怀远眯眼细听,却被一声娇啼晃了神。
  “明相!”
  一个宫婢打扮的女子盈盈立在姚怀远身后,惊得官吏生出一头冷汗。
  “陛下邀您至祈宫!”宫婢中规中矩道。
  “这……”打量着宫婢的神色,姚怀远与官吏拱拱手道,“恕鸢某失陪了……”
  “请明相先行……”
  小心翼翼与姚怀远赔笑,官吏一脸紧张。
  “承让。”施施然还礼,姚怀远跟着宫婢往祈宫走。
  青石铺就的小径颇有曲径通幽的妙处。
  随着行处愈来愈偏,姚怀远瞥到了一个绣金的衣角。
  “见过摄政王。”依礼问安,姚怀远知晓自己已走到了祈殿。
  “鸢卿……”笑盈盈与明鸢并行在祈殿,姚念安道,“今日需你出马,助孤翻转乾坤……”
  “不知陛下有何处能用上明鸢?”
  弯眉与姚念安答话,姚怀远等待着时机。即是宫婢邀她前去见国主,定是受了人指使。
  姚念安道:“今日花宴一是选夫,二是试探……”
  “臣懂了。”循礼与姚念安一拜,姚怀远记下先前那几个坐在席间的臣子。她们许就是念安选下的官家。
  “嗯……”见眼前人一心为她分忧,姚念安踌躇片刻,犯难道,“若是无事,明卿可去后院看看那人……”
  “这……”压住心头的欢喜,姚怀远低声道,“臣领旨……”
  ……
  顺水推舟承下探望储良玉的差,姚怀远跟在宫婢身后,漫步熟悉的宫苑。
  她原不需要宫婢引路,这条通往祈殿的路她在心中已是走了千百次。
  只是……
  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慢。
  慢?
  随着后院将近,姚怀远被院中的鞭打声震得小退半步。
  “院中是何人?”
  “回明相,是陛下!自三殿下还朝,陛下便得了癔症。”
  “是吗?”快步朝着后院走,姚怀远轻车熟路绕到了储良玉居处。
  待看清院中人正举剑寻死,姚怀远忙呼:“住手!”
  蜿蜒的血迹顺着衣摆向下,望着一团乱发中的眼睛,姚怀远只觉心疼厉害。
  为什么眼前发黑了呢?锁住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姚怀远心道,良玉阿姊,你定要等着阿远……
  三日后。
  “殿下的意思是?”失手打落药碗,姚怀远错愕地望着立在榻前的女子。她怎会有这般周密的心思?她竟是在阿姊动手前就洞察了阿姊聚兵围城的计策。
  “嗯……”见榻上人丝毫不知后院人的恶毒心肠,姚念安紧紧手,与姚怀远道,“那人想置孤于死地已不是一天两天……卿以为孤以陛下病重为由,送其去玉泉寺静修如何?”
  静修?
  眼前闪过储良玉自刎时的景象,姚怀远道:“殿下……此事需三思。”
  “三思么?三思太慢了。”摆手止住姚怀远,姚念安凑近其耳畔道,“鸢卿,你知此事孤能信任的人只有你!”
  “嗯?”闻姚念安要将照看国主一事交于她,姚怀远斟酌片刻,行礼道,“是。臣领命。”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五月的夜,风清月明。
  敛袖与储良玉聚在车辇中,姚怀远听着“叮叮”作响的铜铃声心思渐远。
  此时已是五月中旬,距她入宫参宴过了十余日。
  这十多日里,她一直住在宫内,听姚念安说着些国中大事。
  原以为朝折皆在她府中,念安便不知朝中人动态。那料其身后还有些势力。
  若不是那些势力与念安道了储府有异象,或是念安也不会那般快动手,将宫宴提前。
  想着出宫前,以与念安选定的几位大人见过,姚怀远只觉她与良玉都将她的皇妹想得太简单。
  倘若真是一个扈府便能将朝事扰乱,那整个祈朝真是不堪一击。
  “阿远?”见身旁人若有所思,储良玉弯眉将身旁人的手握入掌中,“手怎得这般凉?可是想了什么不快的事?”
  “如何会有不快?”展眉与储良玉对望一眼,姚怀远勾唇轻笑,“能与阿姊同列,已是福分,如何敢有不悦?”
  “此话当真么?若不是因着良玉,阿远可是不需这般颠簸……”眉头浮出几分暗沉,储良玉半真半假地与辇外驾车人骂了声,“这是哪家的婢子,竟是这般不懂礼数?”
  “阿姊!”闻储良玉张口便无好话,姚怀远跟着扬高声音,“驾车是何人?”
  “明相……”听到辇内有声,驾车的婢子战战兢兢地答话,“婢子是从昌王府出来的。”
  昌王府?
  知晓了驾车人的来路,辇内人皆是抬目望向身侧。
  辇外的铜铃依旧在响,二人的心境却与之前不同。
  “阿姊可是听见了那丫头的答话?”凑近储良玉耳侧轻语,姚怀远喃喃道,“只怕是来者不善。”
  “自是不善的。”点头应下姚怀远,储良玉哑着嗓子答,“居祈殿时,念安便以为我生出了死志……如今折去玉泉寺,便是其动手的良机……因群臣皆以为国主患了癔症,那许是死在路上也不足为奇。”
  “阿姊以为皇妹会如何动手?”紧紧握住储良玉那略有薄茧的手,姚怀远道,“深宫那日阿姊已吓到怀远……今日万不可再来……”
  “那日当真吓着阿远了么?”眨眼忆起自己拔剑时身旁人那迅速倒下的身影,储良玉心底一痛。那日之事,原是做戏与念安看,谁料阿远竟会受邀到祈宫。
  “不会再有了。”屈肘从腕间射出一枚金珠,储良玉笑道,“今夜你我便会到玉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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