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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臣 完结+番外 (神经不正常)


  抱着染血的长缨,储雪衣面上淌下清泪。
  她的阿姊究竟是遭了何样的委屈才甘愿弃了长缨,衷心赴死?
  “大人……”见尚书大人竟是抱着一把血剑痛哭,随行的士卒道,“大人,您还是别哭了……陛下还没找着呢!”
  “陛下……”储雪衣闻声竟是生出了几分气力。
  是呀,陛下还没找着……
  即是阿姊的血剑在此,那陛下定是在这石台附近……
  探头望着石台下的云雾,储雪衣喘不过气。她不敢想从此处失足的人会有活路……除非真有仙人施救。
  仙人?这天下怎会有仙人呢?
  苦笑着想过若是陛下就此辞世,她们储家便会因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储雪衣百无聊赖的跪在山顶……
  直到山下升起了狼烟。
  “大人快看呀!”士卒的呼喊声引得储雪衣翻身上马往山下赶,待她行至山底,医馆已然入帐,文薏守在帐外。
  “陛下无大碍,储将军也找到了……”看到储雪衣,文薏面色有些尴尬,“方才错怪了大人……是文薏之过……”
  “什么!”储雪衣闻声大喜过望,“敢问文统领,阿姊在何处?”
  “储将军……储将军……”文薏不知该如何措辞。她在山下寻到君王时,君王虽昏迷,却只有几处因蹭到树枝才刮出轻伤。
  而距君王几尺的储将军不但身中剧毒还中了数刀…
  不忍去言储良玉死时的惨状,文薏只得握住储雪衣的手道:“大人节哀……”
  “节哀?”储雪衣后退两步,转身与文薏点头,“不知阿姊的尸身在何处?”
  “在帐内!”撩帘放储雪衣入内,文薏默默盯着帐内的灯。
  陛下今日或是真遇到了奇事。
  否则,陛下怎会在睡梦中连声呼喊自己的名字呢?


第10章 第十章
  屏息听罢帐内传出或急或缓的“阿远”,文薏眉头紧锁。
  陛下祭天时失足落崖,已是匪夷所思,若在加上储将军中毒身亡,那便免不了引起多方揣测。
  思及姚怀远尚在梦中,文薏与储良玉的亲兵道:“此事万不可道与旁人……”
  “可将军……”随储良玉进都的亲兵双目通红,“统领不该让将军在京都蒙冤啊!”
  “你既是这般说,那便一切等陛下醒来再议吧……”挥手命亲兵去与同来的士卒道储良玉已独身回都,文薏转身为储雪衣烫了壶酒。
  虽说此时不是饮酒的时候,但文薏相信储雪衣会为这壶酒感激她。
  隔帐听着文薏吩咐下属为她温酒,储雪衣半晌未动。
  君王的床榻正在眼前,亲姊的尸身也手侧,她不知该先往哪处走。
  借着烛光看过储良玉面上的白布,又抬眸望望姚怀远手下的锦被,储雪衣抬袖捂住口鼻,跪在君王的榻前痛哭。
  是她害了亲姊,是她害了君王……
  若不是她自信守在山下便无人马能上山,君王又怎会懈怠,已至坠入山底?
  若不是她狂妄,以为亲姊无人能敌,亲姊又怎会骑马上山,身死人手?
  默默在心头念着储良玉的名字,储雪衣只觉自己要“储良玉”这个名字逼疯了!
  储良玉怎么能死?
  储良玉怎么会死呢?
  储良玉一死,她要如何与家中年迈的双亲交代,她要如何与姚怀远解释?
  “唔……”咬舌憋回攀至唇间的哭腔,储雪衣泣不成声。
  哽咽的声音伴着烛光在夜里格外凄婉,揉着眉心起身储良玉认出了榻前人。
  “雪儿,你哭什么?”
  喑哑的嗓音传来,储雪衣浑浑噩噩答:“哭阿姊……”
  “阿姊在此,你有什么好哭的?”好笑地望着跪在榻前的亲妹,储良玉挣扎着从榻侧寻了一块锦帕递给储雪衣,“陛下在哪?”
  “陛下……陛下在……”
  盯着榻上人,储雪衣忘记了啼哭。
  “陛下,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储良玉笑出声:“这话该阿姊问雪衣才是。阿姊的好雪衣,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会趴在我榻前哭?陛下可是回来了?她可安好?”
  “陛下……”盯着榻上人张张合合的嘴,储雪衣喃喃道,“您在说何物?”
  “陛下?雪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你的亲姊储良玉呀!怎么,不过是过了个晚上,你就连亲姊也不认识了?”储良玉哑然失笑。
  待记起自己昏迷前,含王曾与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姚怀远无碍,储良玉眸中凝起郁色:“莫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
  储雪衣呆呆地望着坐在榻上的君王,半晌没动静。
  君王怎会一睁眼就以为自己是亲姊了呢?
  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看不远处盖有白布的尸身,储雪衣背脊发凉。
  “你这是怎么了?”不知自己已换了皮囊,储良玉板脸训起储雪衣,“怎么问话却不答?你这般模样,阿姊怎么敢举荐你,侍奉君侧?”
  “陛下……”仿佛读懂了君王的心思,储雪衣恸哭着俯到榻侧,“陛下,阿姊已经走了,您别再苦着自己学她了……”
  “雪衣?你这是怎么了?”错愕地拍拍储雪衣肩膀,储良玉耐心道,“你且抬眼看看!我是储良玉,我就是你的亲姊啊……”
  “亲姊?您若是雪衣的亲姊,那躺在那处的人是谁?”不忍瞧到君王失望的神色,储雪衣瘫软到榻旁,俯身大哭。
  听着储雪衣的哭声,储良玉惊诧片刻,即掀被起身朝着帐内另外一个床榻走。
  当白布从榻上人身上掀离,储良玉被白布下面的脸震得半晌没回过神。
  “这是?”
  “这便是陛下口中的雪衣的亲姊呀!”瓮声瓮气地与君王答话,储雪衣只觉自己的亲姊未白往这世上走一遭。
  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在死时扰得君王心神大乱,恨不得以身代之?
  吸气将心中的愁绪压下,储雪衣抹净面上的泪痕,宽慰道:“陛下莫要再缅怀阿姊……斯人已逝,陛下还是该以大局为忠,早日返京……”
  “好了!莫要再说了。”摆手止住储雪衣的胡话,储良玉强忍住打心底生出的不安,低声问道:“陛下可是在隔壁帐里,可方便现在去探问?”
  “陛下!”储雪衣正要劝谏,却见君王已冲出帐外。
  急急跟着君王出帐,储雪衣抬眸便遇到送酒来的文薏。
  “大人这是?”不明储雪衣为何在帐外,文薏挥袖命士卒将酒壶接住,“山下风大,大人还是守在陛下身侧比较妥帖。”
  “可陛下已是出去了!”
  焦急地将君王醒来后的场面描述给文薏,储雪衣一筹莫展。
  “文统领,你说陛下这是怎么了?”
  “许是癔症吧!”
  不敢猜君王承不住储良玉的死讯,文薏搓着手背道:“或是陛下在祈山上遇到了什么邪物……随陛下祭天的女祭已是说了,昨夜她与陛下上山没多久,便遇到了邪物……后来陛下还不断追问她,香灰去哪了……”
  “你是说?”不敢顺着文薏的思路去想,储雪衣道,“文统领许是多虑了……陛下是祈帝,哪里是寻常女祭能侍奉的……咱们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这般说也是有理……”带着储雪衣去寻君王,文薏眯起眼,“不管如何,咱们只消知晓那具身子是君王便是。”
  “是。”点头应下文薏,储雪衣将君王醒来自称是储良玉一事烂到肚子里。祈国上下,并无几人在意君王是何人。但同时,祈国上下,也并无几人不介怀君王是个疯子。若是一国之主连自己是何人都不知晓,那她便离死期不远了……
  忧心着神志不清的君王在营中会闹出大事,储雪衣跟在文薏身后一言不发。
  当士卒禀告君王此时在储将军帐中时,文薏与储雪衣皆是面色一变。
  “陛下可有与诸将言她是储将军?”刻意将声音压低,文薏眸中闪过杀意。
  “未曾。据探子报,陛下只是进去安抚了诸位将军……”
  “将军?”不解士卒口中的将军是何人,储雪衣道,“这营中除了储将军,还有旁的将军?”
  “有的……”士卒低头,“昨日随储将军前来的亲兵中,有二十余位是我朝掌兵的将军……只是旧时储将军有令,不许张扬……如今储将军一去,诸位将军便不听使唤了……”
  “什么?储良玉竟是带了大将来朝?”文薏大惊。
  储雪衣忙解释道:“文统领,阿姊只是想将诸位将军引荐给圣上,并无谋反之意啊!”
  “呵!”消融的成见再次上涌,文薏回看储雪衣一眼,没好气道,“这话,储达人却是说与陛下听!”
  “统领……”
  储雪衣伸手欲拦住文薏,文薏却挥手命士卒将储雪衣押下,起步朝储良玉的营帐快走。
  待她走到,营内已是其乐融融。
  “这是怎么了?”拦住一个上酒的士卒,文薏低声询问。
  士卒道:“陛下正在宴请诸位将军……不知统领可要小的去传报?”
  “嗯?”疑惑着放士卒进帐,文薏稍候片刻,便被士卒迎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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