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本王还在呢。”容惶面上依旧不以为意,只是见季颂忧心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宽慰他。
没有丝毫的怀疑,好像季颂自己都不确定的推理便是事实一样。
季颂神情有些复杂,他在说这话之前已经猜想过容惶在听他说完话之后的态度。多月来的相处季颂虽然相信容惶不会因为他的无稽之谈骂他,可也认为容惶多半是不会信他的。毕竟这事兹事体大,却没想到容惶好似比他还笃定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明明容惶什么意见都没有提出,可季颂就是重新安下心来。
“殿下可是病了?”季颂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想起他刚刚回府时看见的煎药的炉子和那一包药渣,转而问起了容惶的身体。
“哈哈哈哈,本王没什么。不过是身体有些乏累,这才让人开的药。青瑛可是口渴了?本王给你沏茶喝好了。”话题转的太快,容惶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干笑着生硬的转移话题。
季颂:“……”季颂一看容惶这神态就知道他在撒谎心虚。季颂倒也没有因此不开心,反正他也没想过容惶说实话。等一会儿有空问问梁伯就是,毕竟梁伯一向对容惶忠心耿耿。
“王爷得了什么病?不要瞒我。”几个时辰之后,季颂终于得到机会单独和梁伯说话。季颂自然开门见山的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奴其实也并不知情,只是从王爷十二岁出宫建府的时候起,王爷便总是昏睡不醒。王君也莫要太担心,王爷这几年已经好转了不少不总是昏睡了。只需每月服一次药再过两年就差不多能彻底康复了。”梁伯见一向清高冷漠的王君眼里溢满了关心,纵然知道他随意和别人讨论王爷私事是不对的也忍不住道出王爷让他瞒着王君的事。
季颂太过惊讶,以至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没想到外表并无病态的容惶竟然得了这么多年的怪病,也没想到先皇竟然违背祖例让年仅十二岁的容惶出宫建府。当年季颂还小,而当年知道这事的人也都很少谈及。以至于季颂现在才知道容惶竟然十二岁就出宫建府,毕竟大邑祖例是皇子们需得年满十五才可以出宫建府。
和梁伯交谈后季颂心思复杂的走到厨房,和厨娘把容惶剩下的药渣要了过来。一个人拿着锄头走到后园,默默的走到树底下开始挖坑。
王府后园的土质本来就偏硬,季颂又是个没什么力气的读书人。过了许久累出了一头汗,也才挖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季颂看着那个堪堪能埋下药渣的小坑停下动作,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蹲了下来,把白棉布包着的药渣埋进去。
等容惶久不见季颂找了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季颂正专心的埋着东西连有人走过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容惶自然知道白布包着的是他早晨喝剩的药渣,只是他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费力的为他做一件事。
“殿下。”等季颂都弄好了以后,一回头正好看到容惶站在他身后。眼睛亮亮的。好似天上繁星都住了进去。季颂莫名的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又开口。
“殿下别怕,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臣总会叫醒你的。”季颂想容惶以前昏睡不醒满心恐惧的时候肯定没人对他这样说,他这番话虽然晚说了十年但总聊胜于无。只是季颂不知这句话对容惶有多重要,哪怕晚到十年依旧填补了容惶多年的求而不得。
“青瑛。”
“臣在。”
“本王心悦于你。”
“臣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有木有被我甜到~欢迎大家留言。
☆、回忆
“臣也如此。”皓月当空,季颂一袭白衣面带浅笑就这样把自己心里藏着的感情说出口。不避不遮,坦荡的一如他本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
容惶走上去抱住季颂,下巴搭在季颂的肩上。就像个撒娇闹脾气的小孩子,只要蹲下来给他个拥抱就能哄好。
与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闲话几句也不会觉得无聊,反而嫌弃时间过得太快。季颂这才意识到大半夜两人不睡觉站在后园里聊天这件事实在显得傻气,容惶似乎猜到了他想法也忍不住重新站好笑了起来牵着季颂回了房间。
也许是因为刚刚表明心迹,又也许只是因为今晚夜色太好的缘故。回房后季颂主动吻上了容惶,容惶微微一愣,随即双手抱住季颂将这原本的轻轻一吻变成了深吻。气氛暧昧难名。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加重,皆倒在床上。
床帐遮掩烛火微亮,伴随着传出的阵阵低吟声床帐里两个身影起伏动作。这场□□直到晨光熹微,红烛燃尽才罢休。
季颂第二日费了天大的功夫才如每日一样准时睁开眼睛,想起昨夜的孟浪季颂就忍不住脸上生热浮想联翩。容惶长发散在床上和季颂的交织在一起,季颂侧过身子用手戳了戳容惶的脸。换来容惶动了动手指,也睁开了眼睛。
昨夜□□过后,容惶已经给他清理擦过身.体。也因此季颂除了感到酸痛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只是暂时还不想起任由容惶搂抱着。
“本王昨夜可还让青瑛满意? ”容惶见季颂脸红,又故意贴到他耳边说话。看到季颂身上被被子半掩着的红痕,莫名的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嗯,殿下果然不愧是去惯了青楼楚馆的。”季颂脸上温度早就降下去了,此时黑亮亮的眸子就直直盯着容惶带着一丝冰冷,神情丝毫不见昨夜的温和。
他知晓容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容惶后院不至于一个女人都没有。他如今提出来,反而是因为起了促狭心思。
容惶:“……”他这是挖了坑结果把自己埋了?容惶难得觉得自己有点冤。他虽然恶名在外,可对那些妓子们他从来不曾轻薄。顶多玩笑两句,绝无什么肮脏心思。
“青瑛今日不如坐轿子去吧。”眼见要到了点卯的时刻,季颂也就没再逗容惶直接洗漱穿戴好白着一张脸就要出门。容惶见他不是太舒服的样子叫住他开口提议,换来季颂摇头。
虽然他进王府之事金律院的人都不怎么太在意,但是还是有人暗地里嚼舌根。季颂虽不在意,也不想在出行这事太过高调。毕竟除了于老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坐轿子外其他人无论是院生还是编修都是徒步的。
容惶也知自己拗不过季颂,也就不再争辩披上外衣送季颂出门。
“臣昨日与殿下所说之事,殿下一定要早做准备才是。”临走时,季颂又忍不住嘱咐容惶。他不惧怕到时候和容惶一起死,但他更希望容惶能活着。
“本王晓得了。”容惶拍了拍季颂的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至于他心里想法,自然无人知道。
容惶这边还在对着早就去金律院的季颂犯着相思病,丝毫不知宫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今日早朝并没什么要紧事,官员们的折子昨晚也都熬夜批注好了。也多亏先皇也算是个明君,所以各地并无灾祸反叛的事。没多久容直就下了朝,也不去后宫妃子处歇着直接回了书房。一进书房便止不住的咳了起来,旁边的李公公连忙端起桌子上的茶递了过去。喝过茶后容直脸色才好了些,也止住了咳。
“我的陛下,您近几日怎么咳的更厉害了。这太医院的人都是干嘛吃的,连个受风着凉都想不出个好法子治吗?”李公公一脸心疼看着容直,他当年曾侍候过先皇更是看着当今天子长大的。也只有他有这资格在圣上面前骂太医是废物了。
“不关太医的事,这药还是有效果的。”容直脸色还有些发白,摇了摇头。幸好太监们未曾进过学堂念书,因此哪怕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公公也不可能知道他得了到底是什么病。
容直是在去年知道自己得了涝遗病的,哪怕他久居宫里也知那是无药可医的病症。他无其他办法可想,只能尽量瞒着百官再服药抑制病症。可是近些日子药的作用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恐怕瞒不住了。
容直不甘心,他仅有的两个孩子一个还未出生一个太过年幼。若是他死了,他的孩子还不得被朝廷上那些虎狼当成傀儡吗。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挣得的皇位,怎么肯拱手让给别人。更何况这人还极有可能是容惶这个贱种,想到这里容直就更加不甘心。
容直始终记得当年他还只是垂髫小孩的时候,容惶就因其母妃的原因受尽父皇疼爱。而他只是个没人注意的皇子。后来年纪大一些,容惶母妃和侍卫私通的丑事被父皇发现,容惶一朝失势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过得连刚入宫的小太监都不如。而他则渐渐被父皇重视被宫人巴结,最终继承皇位。
终究是忍不住心中愤恨,那年他带着几个急于讨好他的宫女太监堵住粗布破衣的容惶。他亲眼看了容惶被打得出了血才满意的准备离开,只是没想到容惶竟然阴森森的朝着他笑。
他被那个阴郁诡异的笑吓得多年都不敢忘,直到他学会了如何隐藏记恨他还记得容惶那句话—你早晚会后悔的,不信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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