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已经被他放下来,正撕心裂肺地咳着水,手足皆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双眼却一直睁得大大的,惊恐地四下张望。嘴里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嘶吼,全身抖得厉害,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如果再这么来上两次、不,或许是一次,这个人就会彻底失去一切,变成一只乖顺而听话的玩物。
这倒是很适合他。脑袋空空,没心没肺,只有一副漂亮而淫.荡的皮囊,除了让男人肏干玩弄之外,他也实在派不上其它的用场。
但赵禹成不想这么做。
说到底,他并没有将岳听松放在眼里。就算赵七真的喜欢那小子,又怎么样呢?他有的是办法掐灭这点感情。
比如闭塞赵七的耳目,命他喊岳听松的名字,每叫一声,就用细竹签扎进他的指甲缝中搅上一次。
在黑暗与寂静中,赵七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十指钻心的剧痛,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喊。他会慢慢被无人应答的绝望一点点压垮,别的记忆渐渐淡去,剩下的只有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无尽苦楚。
用不了多久,恐怕连听到“岳听松”三个字,他都会吓得浑身哆嗦,更不敢在心里偷偷记挂了。
赵禹成瞬息之间想出好几个法子,可看看赵七,却哑然失笑。他将赵七搂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这具光裸温热的身躯,触手一片温滑细腻,羊脂美玉亦不及万一。他细细摩挲着,既是在安慰这个吓坏了的奴才,也是在自得地欣赏着这只属于自己的所有物。眼神冰冷,却又有一丝克制不住的迷恋。
虽然人品低劣,品行不端,但这人确实生得很好。即便他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也难以找出半分瑕疵。
抚过光裸圆润的肩头,沿着背部优美的曲线一路下滑,就来到剧烈颤抖的臀间。赵禹成略一思忖,便轻轻抽出埋在其中的物件,又将两枚弹跳不休的小球掏了出来,湿淋淋地丢到岸上。
“别怕了,只要以后你乖乖听话,我就再不这样罚你。”
赵七没有回答,抖抖索索地抽着气。赵禹成知道他还没缓过来,也不以为忤,静静抱了他一会儿,又柔声安慰道:“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么?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别人碰,可百忧百空散是你亲手送出去的,缓催花信丹的药性那么霸道,若不让你喝足阳精,怕是又要难受了。”
赵七依旧置若罔闻,只顾着在温热的泉水中瑟瑟发抖。见他仍沉浸在濒死的恐惧中难以自拔,赵禹成斟了一杯酒,递到赵七嘴边,漫不经心地说:“岳听松已经醒了。”
这次,赵七终于有了反应,抬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赵禹成指尖微微用力,逼着赵七将酒液一饮而尽,方笑了笑:“你一直很会惹我生气。这次也是,偏要跟他搅到一起。原本我还打算帮他一把,让他给岳峤添些堵的。”
烈酒入喉,赵七被呛得咳嗽。他的肺原本就撕裂般地疼痛,这一下更是如受酷刑,可手却紧紧抓住赵禹成的胳膊,好像在追问什么。
“岳峤病重,岳听松近日就要动身回京。”赵禹成问,“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岳听松是岳峤唯一活着的兄弟,而岳峤膝下仅有一名七岁的幼子。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家,顶天了也不过是家主的更迭,可岳峤——岳峤是当今的皇帝。
“可、咳咳,可先皇……”这几个字像沙子一样从赵七受伤的喉咙里挤出来,疼得他打了个激灵。
“不错,先皇有令,岳岚不近朝堂,不登皇位。可有些人却喜欢更加保险的做法。”赵禹成轻抚着他的后背,叹息道,“这次的中毒,也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天下第一,又能躲过几回?如此天之骄子,却注定是英年早逝的下场,实在是令人扼腕啊。”
赵七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望向赵禹成的目光也变得惊疑不定。
“不错,我这回进京,正是因为收到消息,故此提前做了一番布置。”赵禹成见他明白过来,便索性点头承认道,“其实原本我是真打算帮岳岚一把,毕竟岳峤曾……只可惜世事难料,是敌是友,是福是祸,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赵七怔怔地看着他,许久,齿间才挤出几个字:“老爷,岳少侠他……”
天色又暗了一点,周围的一切渐渐黯淡下来,只有暮色依旧浓稠地扩散着。
“唉,小傻瓜。岳岚是何等人物,你若跟着他,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赵禹成的声音里好像混入了暗沉的暮霭,一并将赵七团团包裹起来,“跟我对上,只能让现在的他雪上加霜。再说,就算他最后能胜过我,费劲千辛万苦将你抢过去,又是否值得?”
这似乎是个问题,可不待赵七回答,赵禹成便自己摇了摇头:“若你还是当年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再不济,换成个家世清白的,只要两情相悦,让岳岚为你拼命也就罢了。偏偏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不说,还早就被那么多人……”
赵禹成顿了顿,轻柔地擦拭着赵七的脸颊,方继续道:“更何况,你又要让他如何面对自己唯一的血亲呢?岳峤如今的态度还不明朗,可若是岳岚做了什么,恐怕未来就是明枪暗箭,至死方休了。”
一滴泪划过脸颊,砸到了赵七的胸口上。
或许是因为身处温泉的缘故,泪水刚出眼眶的时候明明还是热的,可落到肌肤上,竟又冰又凉,冷得他连心口唯一一点热气都感觉不到了。
“我、对岳少侠,并无……情意。”良久,赵七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这样才乖。跟他断得干净一点,嗯?”赵禹成亲了亲他的头发,“可惜我还要练功,今夜不能陪你了。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
赵七没有听进去,他出神地望着树上挂着的一颗黯淡的星子。
天彻底黑了。
第57章
岳听松心里咚咚直跳,他在屋里呆不住,就索性躺在了屋顶上。虽然现在是初一,没有月光,可漫天星辰灿烂,倒是应了他快活的心情。
他在回想着小蒙的话。
成亲。
这个词引发了他无尽的遐想。如果成亲,赵七和他就都是新郎。新郎都要穿红衣服,赵七的皮肤那么白,穿红的一定很好看。
师父说过,有了意中人要先带回去给他看看。那么是先成亲,还是先去看师父呢?
他咬了咬叼在嘴上的青草,草根甜滋滋的。
唔,若是赵七催得急,他们就先成亲;若是赵七催得不急,他们也要先成亲。总之就是要先成亲,他之前都没有想到两个人还可以这样,现在已经等不及啦。
岳听松现在就想去见赵七,可那两个太监还没有走。他们的内力太深,岳听松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瞒过他们的耳目。
他们是来传岳峤的口谕的。
对这个素昧蒙面的兄长,岳听松有些好奇,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当年,岳峤为了登上皇位,杀了几乎所有的兄弟,只有他因为远在深山而逃过一劫。因此,虽然这两个太监对他毕恭毕敬,但岳听松心里毕竟有些提防。
更何况,还有“白雪棋”的事。
岳听松挠了挠脑袋。他至今都能回忆起当接到岳峤密信时,自己心里的惊讶。
岳峤在信里表现得很像一个哥哥,对过去的事情也有诸多忏悔。他说自己命不久矣,但有一个心愿未了——有个人在他心里住了很久,他却不知为何忘记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只有最近一段时日才模模糊糊记起一个名字,无论如何都希望在死前见上一面。
岳听松下山是为了历练,想想找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目标,便应承下来。
可是人还没找到,岳峤却快死了,岳听松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所以,虽然时间不凑巧,他醒来之后还是耐心地接待了那两个人,听他们说了些岳峤对他的挂念。
好在他们明日就要走了。
想到赵七,岳听松又高兴起来。他私下里派人去赵府递过帖子,可那边却说赵禹成正为亲事忙碌,这段日子不见外客,还说待大婚之日会给天门送上请柬。岳听松对别人的亲事没什么兴趣,他只是觉得这样一来,赵府内必定人多手杂,他正可以趁机潜入,将赵七的卖身契跟赵七一并偷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觉得如果去见赵禹成,自己的目的不会轻易达成。故此打算先兵后礼,将人先抢来再说。
没想到真让赵七一语成谶,他果然做起了土匪行径。岳听松口中的草根已经不复清甜,散发出青草特有的苦涩味道。他皱着脸吐到一边,枕着手望向悬在天边的织女星。
赵七现下正在做什么呢?
赵七正缩在床上发抖。
赵十又来过一趟,给他吃了些药。他迷迷糊糊的,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往被子里躲,隐约听到屋子里人来人往,说着“成亲”什么的。
是谁要成亲了?
赵七丝毫不关心。恐惧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他,他小口喘着气,紧紧靠着被褥之下那方方正正的凸起,好像能从那里汲取温暖和力量一样。
有时他会清醒一点,就抓紧时间思索赵禹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