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据上面记载的是服侍王爷就寝后离开之时遇到杀手,死得面目全非,尸身已经下葬了。”
百里戈沉思不言,继续检查发现这万俟锺的衣结有些不同寻常,用的是很少见的方式打结,而这种打结方式.....好像和牧景年的一样。
“关关,你来看看这衣结。”
“啊~”关一筱认真地看着,“虽然奇怪,但是有点眼熟呀.....”
“和阿景的衣结一样。”
“啊!难怪有点眼熟。”关一筱恍然大悟,“我记得他说过,这是东郜人普遍的打结方式。”
“王府里有东郜人吗?
“让我看看。”关一筱连忙跑去翻看册子,“王府里有个丫鬟是东郜人,就是上次我们去不岷山遇到的,巧儿。”
“巧儿是万俟锺贴身侍女罢。”百里戈冷笑道。
“是呢,一个月前被万俟锺从妓院买回王府,听说很受宠呢哈哈哈......”关一筱暧昧不明地说道。
百里戈甩了一眼关一筱,继续检查尸身,只见万俟锺右手掌心有个模模糊糊的青色印记,他俯身嗅了嗅,像是青釉。
“关关,卷宗有记载万俟锺右手掌心的一个印记吗?”
“有....是普通青釉沾上罢了,估计王爷死前还在摸着青瓷。”
“他是哪个手握着令牌?”
“右手。”
“令牌在哪?我看看。”
“这里。”关一筱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那块令牌,刚走了几步就突然连续几个大喷嚏。
“啊啊啾.....”
“啊啾....”
“你受寒了,回去喝点药罢。”百里戈斜了一眼关一筱,接过那个令牌检查。
“怎么可能啊啊啊....啾....”
“万俟锺手心的青釉是这个令牌上的。”百里戈淡淡地说道。
“啊?卷宗上没写呢!”关一筱奇怪地翻看着,还在不停打喷嚏,“啊啾....”
“这个案子,没人敢详查下去。”百里戈意味深长地说道。
“也难怪陛下要将军你亲自查。”关一筱兴奋地说道。
“走了,去看看巧儿的尸身。”百里戈诡异地轻笑一声,似乎胸有成竹。
“啊?看那女人尸身干嘛.....听说很可怕呢啊啊.....啾....”
“跟我走。”百里戈霸道地一把抓住关一筱的肩,像是拎小鸡一般就将关一筱拎起来直接飞起。
【雀林】
雀林听起来是个诗情画意之地,但此处却是个墓地,埋着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逝世的丫鬟家丁,托家主的福才有那么个好墓地
如今深更半夜,鸦雀无声,加之入冬时节更是阴风阵阵,让人一阵鸡皮疙瘩,关一筱拖着一把大铲子惊恐地躲在百里戈身后,拽着对方的衣袂跟着。
“将军....人家好怕怕....”
百里戈气定神闲地打着灯笼一边找着巧儿的墓碑,闲闲地说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做了亏心事?”
“胡说!”关一筱大吼一声。
百里戈懒得理会,专心于寻找,好不容易才在一棵树下找到一个新立的墓碑,正是六王爷府巧儿。
“动手了,挖。”百里戈示意关一筱。
“真的要挖坟吗....”关一筱小心翼翼地问道。
“挖。”
“哦.....”关一筱可怜兮兮地点头。
二人在这暗夜下,鬼鬼祟祟地一人一铲,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才挖到一个人的感觉,关一筱直接扔了铲子躲到百里戈身后。
“哇呀呀人家不要看.....”
“胆小鬼。”百里戈瞪了一眼关一筱,运起内力用力将那一层黄沙吹散。
烟尘漫天。
“啊——”
整个雀林响彻着关一筱那撕心裂肺的尖叫。
“叫什么。”百里戈捂住耳朵,一脸无力。
“超可怕超可怕啊啊啊啊——”关一筱柔弱地指着那面目全非血淋漓的尸体再次尖叫起来。
“闭嘴。”百里戈皱起眉头直接点了关一筱的哑穴,这才清静下来能专心验尸。
他屏息忍着一阵一阵的尸臭,用长木枝挑开巧儿的双手查看,没有青釉的印记,正想继续检查,身后那关一筱不安分地拽着自己的衣衫。
“怎么了。”百里戈不耐烦地看着关一筱。
“唔唔....”关一筱夸张地指手画脚起来。
百里戈解了关一筱的穴,只听见关一筱大吼起来:“她她她好像不是巧儿.....将军你看她的衣结,不是东郜人的打结方式!”
“看她的尸身,是直接下葬,衣服血迹斑斑应该也是死时的衣服。”百里戈沉声说道。
“如果这尸体不是巧儿....那这个巧儿就很有蹊跷了!”
“嗯,我怀疑凶手应该就是这个贴身侍女巧儿。”百里戈严肃地说道。
“天大地大去哪里抓她啊....而且都过去两三天了,早跑没影了。”关一筱哭丧着脸。
“先回去再做打算。”
二人重新将坟墓恢复原样才离开这个恐怖阴森的雀林。
*****
“景年景年——超可怕嘤嘤嘤!”关一筱一开门就直冲进牧景年怀里抱紧,他只觉迎面传来一阵酒气,便惊讶地抬起头:“诶?你也喝酒了?”
牧景年皱眉,又看见后面走来的百里戈;“查得如何。”
“凶手应该是六王爷的侍女巧儿无误,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追到。”百里戈说着便走到桌边,信手倒了一杯酒灌下。
“追....可以靠送喜。”牧景年突然说道。
“对哦!送喜是神鸟哈哈哈哈.....”关一筱挤眉弄眼起来。
“怎么说?”百里戈莫名其妙。
“送喜可以根据气味追踪人。”牧景年解释道,“但是要先弄到巧儿的贴身之物,让送喜记住巧儿的气味。”
“巧儿的遗物在王府丫鬟小雨手里,我去取,等我回来。”百里戈好不停顿,说罢便直接离开小木屋。
关一筱看着百里戈匆匆离去,一脸母亲看着儿子远游的欣慰神情道:“哎,哥哥终于振作起来了,好事好事!”
他说完欢喜地拍拍手,转身去抱住沉默的牧景年,柔声道:“景年怎么喝酒了?”
牧景年低首,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伸手搂紧他一声不吭。他眼里深如墨海,亮晶晶的如同黑夜里的星辰,似乎要把关一筱的样子深深铭刻在心里。
“听说喝酒解闷,所以喝了几杯。”
关一筱捧着他的脸回吻,舌头轻轻地濡湿对方的嘴唇,低声道:“怎么,我不陪,景年就闷了?”
牧景年抱着他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拂起他落在额头前的青丝,道:“有箫箫在,自然不会闷。”
关一筱听得欢喜,倚着他的怀里,手伸到他腰后环住。忽然他摸到一个月牙挂饰的玩意儿,手感冰凉剔透,不禁将它拿到前来一看,竟是个青色的月牙挂饰。
“这个是……啊啾!”他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就像不久前拿到那令牌一样。
“怎么了?”牧景年奇怪地看着他。
“不是……啊啾!你这个东西……啊啊啊啊啊啾!”关一筱连忙把那挂饰塞给他:“你这个……哎哟妈呀,到底怎么回事?!”他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捂着鼻子摸着那挂饰道:“诶?这不是和六王爷拿着的那个青釉令牌一个材质么?”
“这青釉月牙挂本是东郜皇室之物。”牧景年道:“是我师父祖上的遗物。”
“难道令牌上的青釉也是东郜那边的……”关一筱皱起眉:“巧儿是东郜皇室的刺客?”
牧景年听闻顿了顿,张张嘴没有说话。
而关一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疯疯癫癫又神秘兮兮地笑起来:“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呀……”
☆、南平起战
两日后。
【南平国·皇宫·卧龙殿】
文武百官在殿外俯首下跪已经有一天一夜,众人神色惊恐,心里却暗涌不断。两日前历亲王造反逼宫,幸得大军及时回朝力挽狂澜,一场宫闱内的腥风血雨有惊无险但也让年迈的皇帝陛下再也支持不住,昏厥病重,卧床不起。
到今日是到了药石无灵的阶段,众臣心里明白这南平国老皇帝也是时候离开了。
金碧辉煌的殿内充斥着刺鼻的药味,十几名御医浑身颤抖着跪在天子龙床前候着,太子司马云站在病榻前,还有两三名朝中重臣听候皇帝遗诏。
“云儿....”
苍老又虚弱的一声呼唤让司马云一个激灵,连忙凑到司马申身边,把耳朵凑过去:“父皇,儿臣在。”
“扶.....扶羲还....未回来吗....”
“父皇.....扶大人正赶回来,您要撑着。”司马云伤心地看着司马申说道。
“要听.....要听扶羲的才能保住南平.....”司马申撑着无神的眼眸,气若游丝地说道,“你叔叔他敢在此时造反.....就是趁扶羲不在朝中.....”
“父皇放心....孩儿一定听扶大人的话.....”司马云抿了抿嘴点点头,恭恭敬敬的乖顺。
“若是.....”
“报——扶羲大人到——”
一身黑衣斗篷的扶羲风风火火地赶进卧龙殿,即便气喘吁吁,风尘仆仆也难以掩住他与生俱来的风华,他脸色沉郁严肃,直直走到司马申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