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当家老太君年轻时跟随丈夫征战沙场,乃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岂知命运坎坷,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看着丈夫与儿子一个接一个地血洒疆场。老太君还未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中走出来,便凭一己之力撑起了秦家,雷霆之势令朝堂上下一众男子敬佩。
秦尚乃秦家长子,十四岁便跟随父亲上了战场,年少英勇。其父兄死后更是以一己之力率领秦家军击退敌寇,攻无不克。传说中秦将军不但武功盖世,且用兵如神,秦家军在他的带领下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
秦将军功绩卓著,仕途坦荡,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但他的姻缘之路就要坎坷的多。
这秦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已练就了一脸冷漠坚硬的表情,那一身鲜血染出得煞气让人忽略了他原本还算英挺的相貌。但年少时秦尚也是个英俊挺拔、意气风发的好少年!年纪轻轻功绩出众,再加上秦家的家世,自有那无数的名门闺秀想进那秦家的门做秦家大少奶奶。
故秦尚十六岁时,秦老太君千挑万选为他定下了德高望重的高老丞相家的嫡孙女,高小姐知书达理,容貌倾城。只可惜红颜薄命,定亲不到半年便染了重病,本就体弱的高小姐拖不到一月便香消玉殒了。
秦老太君再挑孙媳妇,便瞅准了身体健康这一条。两年后秦尚和兵部路尚书的小女儿订了亲,这路小姐乃将门之女,自幼习武,性格爽朗,端的一个英姿飒爽的俏佳人!这二人倒是十分般配。只是在婚期前两月,路小姐出门上香,途中贪玩追一只兔子,不小心失足落水,溺毙了。
这下京城已有传言,说那秦家大公子命中带煞,命格硬得很,不然怎么说一个未婚妻便去一个?秦家自是不信这些虚无的鬼神之说,只是京中那些达官显赫也开始顾忌起来,毕竟是自家骨肉,怎忍心为了攀附秦家送了闺女一条性命?
秦家也不是那过分在乎门第的人家,只要姑娘家世清白、品行端正就好。于是这回,秦尚德母亲看中了一位三品官员温家的小姐,温家能与显赫的秦家攀亲家,还是秦家长媳之位,自是喜不自禁。这回刚给二人合了生辰八字,娉书还没下呢,人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突然就上吊自缢了,原因不详,连遗书也没留下一封。
这回就更坐实了秦尚克妻之名,不管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没一个敢进秦家的门的。富贵荣华虽好,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人家嫁个武将,最多成了寡妇,若守节帮夫家教养后人,还能赢个贞洁列女的贤名。若嫁与这位秦将军,可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当然也有那趋炎附势的,将姑娘的亲事当做攀附权贵的台阶,自然上赶着把闺女送进秦家,做大做小都不计。只是秦家乃忠烈之家,门风严谨,哪里看得上这样的人家?
加上这些年边关不稳定,秦尚一直征战在外,个人之事便耽误到现在。
如今秦尚已二十有八,加上性子也越来越沉默孤傲,表情呆板一脸的凶相,说亲更是不容易。秦老太君本想趁着这次秦尚回京,替他寻个好姑娘,赶紧把亲事办了,不肖家世门第,哪怕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行,只要品行好。
谁知这不成器的居然一回来就惹出这番事端,这下可好,连贤德之名都保不住了,但凡品行好,是非观正的,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愿嫁与这位仗势欺人的凶煞将军。
秦尚为这事天天被母亲与老太君念叨,家里一门的女人,实在不堪叨扰便天天出门躲在外面。
这日正约了裕亲王陈钦华喝酒,这裕亲王乃当今圣上胞弟,风流倜傥,随行不羁。原本性格与秦尚天差地别,偏偏这二人从小交好。
“最近这京城的风头可都让你一人出尽了!”裕王看不惯秦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存心调戏他:“把这么俊俏的探花郎劫了去,也难怪这全城的姑娘都视你为敌。”
秦尚自顾自喝酒,不曾搭理他。
这裕王也不恼,斜着眼睛看着秦尚坏笑:“你说你将这么一个粉面玉姿的俏郎君劫走,居然不带回家,而是绑去了皇上跟前,你怎么想的呀?亏我还以为你情窍终于开了,看上了人家呢!”
早知这人不正经,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言辞,饶是秦尚性情冷淡,也微微红了脸
第18章 偶遇
裕王看秦尚反应稀奇,免不得想要逗逗他:“我说你横竖也取不到媳妇了,我听说这探花郎面如冠玉肤似琉璃,神仙般的样貌,配你这个大老粗定是绰绰有余了,你既坏了人家大登科,不若就陪人家一个小登科,收了他罢?”
“宋公子风光霁月,我对他心存钦佩,怎会起这般龌鹾心思?你修要胡言,坏宋公子名声!”
“一口一个宋公子,还说你对人家无半点想法?”裕王见秦尚是个榆木疙瘩,调戏起来甚是,眼珠一转故意说道:“罢了,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呆子,想也不配那芝兰玉树的宋公,既你无意,不若将他让给我罢?”
裕王好男风满朝皆知,但从不招惹世家子弟,更别说书生官吏了。秦尚心中哪有那些弯弯绕绕,只听这个不靠谱王爷这么一说便急了眼:“不行!你莫要打宋公子主意!”
“怎么不行?你又不喜欢人家,还不许我喜欢了?本来念在你我交情,若是你看上的人,我自不会和你争,但你既无意,如此佳人,错过岂不可惜?”
“反正就是不行,宋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喜欢男子?”
秦尚说不过裕王,只能死咬了不让他打宋遇主意。他心中倒真无其他想法,只觉得自己欠宋公子人情,这裕亲王虽是王爷,可生性风流,且大陈贵族虽不排斥男风,但到底娶妻生子才是正途,万万不能让裕王害了宋公子。
两人喝罢酒,起身要走。裕王今日好生调戏了秦尚一把,整个人神清气爽;秦尚本是出门排解忧闷,谁知被这裕王气得更加烦闷!
二人神色迥异地出了包厢门,到了那走廊拐角正要下楼梯,旁边一个半掩着门的包厢里,一群人吵吵嚷嚷,正起着哄要灌谁酒。秦尚久不在京城,对京城的世家公子哥儿们自然不熟悉,裕王却对这些人底细清楚得很。一群纨绔子弟,凭着家世在朝廷里当值,今日这几个多是跟在他那位阴狠狡猾的二皇侄子身边的。
秦尚和裕王本对这帮人都不感兴趣,正要抬脚离开,秦尚忽然瞥见里面被他们围着的一个身影甚是眼熟,鬼使神差地走近包厢一看,竟是宋公子。
宋遇正被一群人围着起哄灌酒,只听见带头起哄的那人说什么:“宋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二皇子一好意你拒绝了,如今大家伙儿敬的酒你再不喝,可就太不给面子了!”
“就是!宋公子才高八斗,莫不是看不上我们?”
“就是,不然为何大家诚心敬酒,宋公子却多番推辞呢?”
边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宋遇毫无招架之力,正狼狈为难之际,突然瞥见了门口的秦尚。两人眼神交际,宋遇黑亮的眼睛显得十分无助,因喝了酒眼角微红,看上去更是可怜。
秦尚思绪未动,身体先行,一把推开包厢门大步跨了进去。高大的身躯往门口一站,霎时引起了众人注意。秦尚虽不识得这些人,这些公子哥对秦尚可不陌生。秦尚年少有成,他们少不得被拿来与之比较,故而心中对秦尚都颇为不屑。
然而心中虽腹诽,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秦尚大将军的身份摆在这里,又加上这摄人的气势,众人见了他也只得低头打招呼:“秦将军,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这种地方?要不要一起小酌几杯?”
秦尚闷着脸不说话,这些人多少有些怵他,也不敢在他面前起哄,面面相觑不知这人突然到来所为何事。裕王远远地躲在门外看热闹。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宋公子,秦某有些事正要去府上与公子商量,既碰见了,不知宋公子现在可否方便与我走一趟?”秦尚对宋遇说完这番话,凛冽的视线向众人扫了一圈,那些想起哄反对的立马泄了气不敢多言。
宋遇没想到秦尚会出来帮他解围,愣了一下马上回道:“方便,当然方便,秦将军的正事要紧。”回身向众人抬手行了一礼表示歉意:“承蒙各位公子款待,宋遇有事先行一步,他日定当……”
话未说完便被秦尚一把拽着胳膊走了。众人都知这二人的恩怨,只当秦将军又要找宋遇麻烦,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活该!二皇子好意抬举他,岂知他如此不识相!这种人难怪得罪了秦尚这样的恶煞!
秦尚看不惯那些公子哥对宋遇颐指气使的样子,心中一冲动便拽了宋遇出来,一直到出了酒楼才发现自己一直拽着人家胳膊,颇有些尴尬地放了下来。裕王跟在后面冷眼瞧着也不说什么,只了然地坏笑。
宋遇见他们似是一道的,向二人抱拳道:“今日多亏二位解围,宋遇感激不尽。”
秦尚“嗯”了一声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说道:“无需介怀,碰巧罢了。”
裕王上前笑道:“宋公子无须客气,我这兄弟不会说话,但刚刚看到宋公子被灌酒可着急了!你既是他朋友,我们岂有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