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抒别过于斌后便信步来到深林深处的鹿饮溪处,自上回在石兰观后山雪松林与那人见面到如今也该是时候再见一次了。
远远便能瞧见那一身白色绒服的男子坐在石边独钓冰溪,来到这青山中似乎一切凡尘琐事都能忘却。
“和于斌谈得如何?”那男子不看也知道是谁来了,“谈了这么久,应该有点起色了罢。”
“一切如计划罢了,于斌确实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江景抒抿出一抹略带柔色的浅笑,语气轻松且熟络,走到对方身边也挑了块石头坐下。
“石头冰凉。”垂钓的男子转头看向江景抒,扬起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眉眼柔和,“风风看到肯定又会大喊大叫让你起来的。”
“云淙,你也取笑我。”江景抒无奈地笑了笑,“怎么,无聊了一个人在钓鱼?”
“骆轶在应付那些个掌门帮主,我不也是等你无聊,干脆也学学隐者独钓寒溪。”云淙查看了一下鱼钩,还是没有收获。
“上回让子绪带我去药王池,多亏你了。”江景抒拍了拍云淙的肩,“倒不知我们也有如此默契。”
“初四一早我便听到江园传来消息说江先生病晕过去。”云淙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景抒,“其实我本以为你只是装病,去到江园一看发现你还真病得不省人事,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还好你聪明。”江景抒点点头,目光放到遥远的林中。
“不管你有没有这想法,反正我让风风带你去药王池就对了。”云淙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闲聊,“你呀,文文弱弱的可对自己也是真狠心,还真敢站雪里熬出大病。”
“秦挚岳一启对蔺家,何尝不狠心,我这病算的了何。”江景抒冷冷一笑。
“别想这些,想点开心的。”云淙语气轻松,“你这一病,剑谱拿回来了,体寒症也治好了,和风风也成眷属。”
江景抒也扬起几分笑意,可眼底却是如海般深远的愁绪苦闷。
“你当真还要继续下去吗?”云淙突然认真地问道,“再继续下去,你和风风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你可知,我每骗他一次,便离他远了一步。”江景抒收起唇边的笑意,哀苦而无奈地看着这一片清幽的冰溪,“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我不是他从小喜欢的江景抒,我只是蔺子呈。”
“也不一定,或许风风不会介意.....”云淙连忙打圆场。
“可我介意,他爱的是江园的江景抒,那个身家清白的书院先生。”江景抒苦笑酸涩,“不是蔺子呈,这个骗了他十几年的蔺家孤子。”
云淙无言以对,只能轻叹,道只道世事无常。
“云淙,你可有想过若你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你所想的一切?”江景抒将深沉的目光转向云淙。
“你是说风风?”
“算是罢,若你是秦风,你会如何?”江景抒笑了笑。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途。”云淙无所谓地说道,“我也会有我的结局,也不必假设。”
“抱歉,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的。”江景抒转移话题,“对了,上次给你的密信里说了在蔺宅那日有眼线,可有查出端倪?”
“我们走后,骆轶让心腹在蔺宅周围查了,除了我们一行七人的痕迹,没有第八人的发现。”云淙回道,“这意味着要不就是这眼线隐术高超,要不就是.....”
“要不就是我们中有奸细。”江景抒平静地说道。
“不错,若你对吉叔有把握,那奸细应该就是宫凌。”云淙点头说道。
“吉叔我有把握不是奸细,而且这眼线的隐术比吉叔弱,应该没那能耐让骆轶的心腹查无可查。”江景抒表情沉下来,“而且还有一点,自从那事发生到如今,岳家的反应与我们预料的一样,已经咬紧了秦挚,而秦挚也按兵不动。”
云淙一脸兴趣,他淡笑道:“这可有趣的,我们这场女鬼的戏是演给岳谦永看,就是为了通过岳谦永给岳一启带去信息,可如今多了个奸细但一切进行得依旧如我们所愿。”
“宫凌可能是岳一启安插在秦家的奸细。”江景抒点破。
“嗯,接下来密切观察宫凌。”云淙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这开头还算顺利,你拿到剑谱,被我们一闹这秦岳两家也狗咬狗了,就连于斌这世外高人也被你说服了。”
“筹谋了二十载,若不顺利,岂不是白费了。”江景抒淡淡地说道。
“接下来就该骆家出场了,江兄在一旁喝茶看好戏罢。”
“自然相信骆轶和你。”江景抒轻笑道,他看了一眼冰溪上的涟漪,“喏,鱼儿上钩了。”
云淙用力拉起鱼竿,笑眯眯地看着那鱼钩上的鱼儿,冰川融水养的冬鱼,活蹦乱跳。
“终于上钩了。”
*****
秦风一行七人被一起安排在一个院子的东西南北是个厢房,四间环绕式客居套室,中间是偌大的一个花园庭院,风雅独具,寒冬之时四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秦风一早上都在和那些各门各派的人寒暄打照面,好不容易才回到院子里。
“少爷,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用午膳了。”宫凌跟在秦风身后说道。
秦风一身潇洒的蓝白武服劲装,深蓝披风,阳光明媚的朝气少年,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吃饭好的呀。”
刚说完,他使坏地捡起积雪揉成雪球往宫凌身上砸去,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小铃铛~我们打雪仗如何?”
“少爷也不小了,还打雪仗?”宫凌憋笑道。
“打雪仗还分大小?”秦风毫不在意,又是一个大大的雪球往宫凌身上砸去,“呐,再不还手,本少爷可不留情了。”
宫凌灵敏地闪身躲过秦风的攻击,没外人在他也放开了许多,笑容满面地捡起一个雪球往秦风砸去:“少爷可别怪宫凌无礼了。”
“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二人在暖日下你躲我闪地打起了雪仗,不知不觉下起了细细的小雪,更显温馨,欢声笑语响彻了这个庭院,力道不小的大大小小雪球混着细小的落雪到处飞溅。
“哎哟喂,小铃铛不错嘛。”秦风笑哈哈哈捏着宫凌的脸蛋,一脸邪气。
“少爷别捏,要肿了。”宫凌别捏脸,话也说不清。
“肿了怕什么,本少爷保证不嫌你脸肿。”秦风更是得寸进尺地捏着,笑声放肆。
欢快的冬日细雪嬉戏羡煞旁人,小而碎的雪絮漫天飘扬,正当那二人玩得不亦乐乎之时,不知江景抒和云淙走入庭院中。
庭落重重叠叠,在疏影交错之中,江景抒平静地望着远处那明显暧昧的宫凌和秦风,眼眸如同深不可测的沉湖,白雪冬风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站在他身边的云淙撑着伞,挡下柔软的细雪,他看了看眼前嬉闹打雪仗的秦风和宫凌,又看了看身边冰块一样的江景抒,顿时一个头大。
“咳咳咳......风风接招。”云淙出声打断秦风和宫凌的嬉闹,顺手抓了一把积雪准确地朝秦风脑门上砸去。
“啊!!”秦风被大雪球砸个正着,整个人正懵着,转身看到云淙刚想反击,注意到云淙身边的江景抒突然笑容温柔,他抓起一个小一点的雪球,“小抒伸手出来,接着!”
江景抒像是着了魔一般,看到秦风暖阳般的柔情笑容便妥协,即便双手本就很凉也把手伸出来,修长白净的手停在寒冷的风雪中,等着对方把雪球砸过来。
秦风控制着力道轻轻一抛,不远不近地恰好抛到江景抒掌心,而江景抒看着掌心的雪球终于露出个笑容,掌心触及冰雪的刺骨冰冷传遍全身,但竟然舍不得把雪球扔下。
“诶,小抒快扔掉呀。”秦风看着江景抒发呆一样看着手里的雪,连忙跑过去将对方手里的雪拍掉,不忘教训起来,“虽然你体寒症痊愈了,但哪能这样一直拿着雪。”
“不是你砸给我的吗?”江景抒闲闲地说道。
秦风瞪了一眼江景抒:“没让你握着不放了。”
“手冷了。”江景抒淡淡地说了一句,突然把冷冰冰的手掌直接贴到秦风脸蛋上取暖。
只听到秦风杀猪般的尖叫声响彻庭院:“啊啊——”
而江景抒对秦风的惨叫毫不关心,依旧淡定地捧着秦风的脸取暖,毫无内疚,那表情仿佛自己捧着的是个暖手炉。
云淙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一喘一喘地说道:“你看风风,就算江兄回来也是一对三,不是二对二哈哈哈哈.....”
“小抒.....你暖够了没?”秦风嘟着嘴哀怨地看着江景抒,心里却美滋滋的乐开花。
“好了。”江景抒轻飘飘地落下一言,把暖暖的手揣回衣袂里,看也不看秦风便兀自往前走到不远处的一个石亭子里坐下。
云淙憋笑着也跟着江景抒到石亭子里坐下,顺便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婢女送来热茶。
秦风的脸被冻得一阵麻,用力揉了揉腮帮子一边小声嘀咕起来:“你大爷的.....”
“少爷,你没事罢。”宫凌看着心疼,刚想抬手为秦风暖脸。
秦风不漏痕迹地抬头躲过,他笑道:“哎哟怎么会有事,小铃铛我想吃橘子了,帮我去拿一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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