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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昙在回唐家没多久后,就把自己在唐家谱牒上的名字给改成了唐昙,字云岚,正式将唐甫化为过去。而唐老夫人会同意他这么做,主要也是因为尽量消抹掉被人联想唐甫等于温秋甫的痕迹。
他会这么做,并不是要彻底消抹掉过去的唐甫曾经存在的痕迹,只是觉得唐甫当初取假名取得不够彻底,用了母亲的姓氏又用了自己本名中的一个字,有心人士稍做联想立刻就会想出来。换了一个名和字,起码不会立刻产生联想,顶多只会有「这两人长得真像」的念头。
两人一路南行,因为他们此行是找药而不是旅行的关系,一路上也不敢太浪费时间走走停停欣赏风景,只有定时停下来让马儿饮水吃草休息,避免让马匹过劳死,毕竟养马并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尤其是好马难得。
「还好吗?」
古仲颜在和他坐下来歇息时,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张面露倦怠之色的脸庞,觉得这两年自己费心调养得水嫩水嫩的人,因为这几天的餐风露宿似乎显得有些憔悴,微乱的发梢上沾着些许尘土,再加上两人刻意换的绀青色粗布衣,更显得他有几分落魄。
「没事儿,你太操心了,只是肚子有些饿。」唐昙回以微笑,回头招来茶铺里的伙计,要了一壶粗茶和白馒头,津津有味地啃着。
见唐昙没什么不良情况,只是因为这四五天赶路没什么进城找客栈过夜,更别说净身换衣,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穿了四五天未更换,满满的汗酸味。
本来古仲颜也担心他不能适应,但似乎唐昙比他想像中还能融入这样的日子,不是那种完全吃不得苦头的公子哥儿,让他松了口气。
唐昙知道古仲颜在担心什么,他其实还是比较爱干净,谁不喜欢每天清清爽爽的?只是他也知道当忍则忍,反正他也没洁癖,男人几天不洗澡不会怎样,当然要他像某些偏远地区的人一年才洗一次他肯定受不了。
古仲颜看他一点也没有食不下咽的模样,带着些许宠溺又无奈的摇首,转头又要伙计用油纸再包上六个馒头,好路上带着当干粮,同时也打定主意不管再怎样赶路,下一个城镇还是入城让恋人好好休息一番,如此狼狈都让他心生不舍了。
一心一意想好生伺候他家少爷的古爷,全然忘了他家少爷也是安然自得当过不少日子农夫兼小伙计的,那些个日子也都是粗茶淡饭,白馒头对他而言真的算不上什么。
两人休息一会儿就匆匆上路,傍晚在一个小溪流岸边生了一小堆营火,地上铺着古仲颜的黑色披风倒头就睡。古仲颜想了想,在火堆里抛了一颗药丸,在一阵燃烧后,一股药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他才在唐昙身边躺下,然后将人揽进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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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天色蒙蒙微亮,古仲颜将唐昙唤醒,让他吃白馒头配上昨天在茶铺装的清水,稍微填过肚子就整装准备继续上路。但在他准备扶着唐昙让他上马时,手里却突然一顿,转头看向某一个方向微微眯起眼。
「仲颜?怎么了?」不知道古仲颜怎么突然停下来,他跟着往古仲颜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发现,四周除了虫鸣鸟叫,他什么也没听见,完全不知道古仲颜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古仲颜拉回视线,打算眼不见为净,扶着让唐昙骑上他的马,转身也准备翻身上自己那匹时,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渐渐清晰明朗,由古仲颜方才看去的方向传来,让唐昙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古仲颜。
他到底是从多远的距离外就听到那马蹄声的?
只是他还没开口问,就被古仲颜驾马先挡在他前方,眯眼盯着声音来源。
他们的视线中最先出现的是一匹白俊高大的马儿,但两人在看见那匹马时同时一愣,因为白马背上很明显地一片鲜红,那并非它受伤,而是背上的马主人。他一手死死地抓着缰绳,浑身是血且神智看起来已经不太清楚,只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啊、仲颜……那个……」随着马儿离他们越来越近,唐昙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古仲颜,要不要救那人,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
虽然说出发前曾要古仲颜不可以乱救人施恩,然后带什么以身相许报恩的人回家,但换成是自己看到这么一个伤患,该不该帮忙……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
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做不到见死不救,但……
那匹载着伤者的白马跑着跑着来到他们前方不远处,稍扬了扬前足后逐渐在他们面前停下,与此同时,这伤患逃命而来的方向又是由远而近地一阵马蹄声,只是这次的凌乱蹄声可以听出不仅仅是一匹马。
「你注意自己安全一下。」古仲颜低声叮咛,而此时那些追逐的不速之客也显露了他们的身影。
五匹马、马上各自载着一位蒙面黑衣人,手中持着各种武器。那五人看见唐昙和古仲颜,便勒停住马,停在一段距离外打量着他们主仆俩。
「小伙子,别多管闲事。」为首的黑衣人粗哑着声音警告他们,眼神不善地盯着白马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棋差一步他们的任务就可以完成,眼前却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看着看着他眯起眼,眼中流露一股杀意。
「就算我不插手,你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古仲颜望向那五个蒙面人,冷冷地回道。
这些人不会放过他和唐昙这两个目击者,即便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算你聪明。」领头的黑衣人话尾未落,已然从马背上跃起,踩踏着轻功直扑而来,手中斩马刀划出圆弧朝古仲颜劈砍落下。
那人的动作流畅迅速得让唐昙看不太清楚,感觉上只是一眨眼,那人好似就凌空出现在古仲颜上方,刀起刀落直扑门面。
他甚至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喉间有股骚动想冲却来不及冲出。
但却见古仲颜不慌不忙,面无表情地单手接下那劈砍,捏住刀锋让那黑衣人怎么劈也劈砍不下,原本老神在在的态度开始变得慎重,他知道这会儿是遇上对手了。
「杀!」
黑衣人首领一喝,跟在他身边的四名刺客也自马上跃起,不用言语就极有默契地分成两组攻击,两人同首领专朝古仲颜攻击而去,另外两人则是直扑唐昙。
古仲颜见那些人意图攻击唐昙,眼神微暗,手上略一使力,便将黑衣人的斩马刀扭转抽出对方手掌,斩马刀在他手中如转花般旋了几圈后反被他稳稳握牢。
不给对方从错愕中回神,古仲颜手握斩马刀朝他们的方向横划了一个8字,一道道强劲的刀气如剑劈向他们,让措手不及的几人只能堪堪避过要害,狼狈地跌落在地。
虽然他们很快地就从地面上爬起,但看向古仲颜的目光里比方才更加戒慎,古仲颜骑驾在马上往下睥睨的表情,莫名地在他们心中呈现一种高大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黑衣人首领,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内敛的男人,居然可以轻易接下自己用上五分力量的劈斩,还借力使力地抢走自己的斩马刀,甚至毫无使用障碍,瞧对方使用自如的模样……胸口上的伤刺痛地提醒他过于大意的后果。
黑衣人首领咬咬牙,从怀里抽出两把像是小刀的金属,在两手间唰地一甩,那小刀瞬间变成一个金属刺环,再一甩那刺环飞快于食指上转动,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圆形电锯。
他们再度朝两人发动攻击,这次他们不敢大意地再行保留,这男人有很强的实力,如果他们掉以轻心,今天要交待在此的就要变成他们了。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即使拿出所有的实力,也赢不过这个看起来不比他们大多少的年轻男人。
当古仲颜用对方的斩马刀挥舞出漫天刀花,毫不拖泥带水地用那从刀锋划出的气劲,一颗颗人头掉落,像是一把镰刀收割般,轻易终结那些人性命。
那不过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唐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盯着直瞧,还用力地眨了眨眼,发现古仲颜瞬间取走五条人命依然面不改色,有种心情复杂的感觉。
尼玛——这男人如果是敌人就可怕了,有着奸商的脑袋和高强的武功,活脱脱就是武侠小说中的大侠、足以称霸武林当个什么武林盟主的货色啊!
唐昙再一次的为自己手中握有这么个大杀器感到心惊胆跳,不过,倒是没有什么畏惧。
他没有什么圣母情结去指责古仲颜杀人不眨眼,因为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不是他们被杀就是杀了这些人。
要当圣母指责前,他得先有那种自保的能力,而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今天就是倚靠有古仲颜这身武功才能保命,没有古仲颜他今天肯定就在这里变成一捧黄土了。
而他唐小侯爷并没有那种牺牲小我、完成这些人大我的念头,再加上是这些人自己来找他们麻烦,所以对于他们死在古仲颜手里,唐昙可没有半点同情或是愧疚不安。
那种东西在这种时候可不能救他们。
「仲颜……那个人……」看着白马上的那男人,还有白马的鬃毛都已经染成鲜红色,唐昙迟疑的开口。
他们……到底要不要救这个男人啊?虽然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见死不救……好像又有违人性,可救了这人……是好是坏呢?万一这伤患其实是个坏人,恩将仇报那该怎么办?唐昙内心闪过非常多八股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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