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也笑了:“公子一身富贵,怎么会在家中养懒猪呢,莫不是明珠蒙尘,公子一时眼拙了吧?”
“我说,您二位到底买不买,那泥猪可捏不得。”卖泥人的老板急了。
白发男子松了手,窦宪一接,小泥猪稳稳落在手里。白发男子看看架子,挑了个泥娃娃:“老板,一块算他的。”
窦宪一边掏钱,一边笑:“我还当是哪里来的沧海遗珠,原来是打秋风的。”
白发男子拿了泥人,也不争辩,笑嘻嘻看着窦宪。窦宪往前走,他就在后面跟着。窦宪停了,他也停了。
“为何跟着我?”
白发男子说:“你抢了我的小泥猪,不跟着你怎么要回来?”
窦宪笑道:“想跟着我,可是有代价的。”
白发男子笑道:“说说,看我能不能付得起。”
窦宪伸手摸着一丝白发,趴在男子耳边说道:“我要你。”
白发男子调笑道:“就你?”
窦宪挑起男子下巴:“试试?”
男子轻啄窦宪的唇:“在这?”
“不敢?”
“笑话。”
窦宪趁着男子靠近,狠狠一捏。男子吃痛,抬手推了窦宪一下,窦宪一个反手,将男子压到阴暗处一棵树后,笑道:“如何?”
男子笑了,蹭蹭窦宪,一使劲挣脱了,将窦宪拉到胸前:“别闹,今夜有不一样的,等回去。。。”
窦宪搂着男子:“有什么不一样,人变了,这么招摇,不怕人了?”
男子吻着窦宪的头发:“这大街上好多人都带着面具,还有外邦来的,我不算显眼。”
窦宪闻着熟悉的味道:“福歌,我的福歌,你哪样我都喜欢。”
男子将窦宪埋到胸前,等窦宪再抬头,见到的就是笑嘻嘻的少年郎:“我好不容易有个新鲜的了,怎么又回来了?”
福歌撇撇嘴:“一不小心,你就耍流氓。我装个普通人样容易吗?”
窦宪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看看福歌:“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福歌想想:“老酒换新瓶,我也新鲜。”
“胡说。我说的是。。。算了。”窦宪伸出手,福歌将手放入窦宪手中,十指相扣,情丝缠绵。
窦宪领着福歌,二人兜兜转转,买了一堆东西。
福歌领着窦宪上了茶楼,在二楼雅座坐下:“一会要放烟火。我专门让老板留的位置。”
窦宪笑道:“今日你没来,可错过一场好戏。”
福歌往下戏台瞧瞧:“这啊,天天在演好戏。”说着拿筷子做扇,轻挑起窦宪下巴:“这是谁家公子,生的面如冠玉,眼如明星,这一笑宛若夏花灿烂,让人心花怒放,这一颦犹如秋霜满地,让人惆怅满怀。”
窦宪挑挑眉,打断筷子:“这是哪里来的浪荡子,瞧着肤如凝脂,温雅如玉,怎的如此唐突,竟然惊了我的马,引我来此山涧潺潺之处。”
福歌伸手一握窦宪的手:“公子怎的如此无礼,明明是你的风流惊了这山间的沉寂,怎的又怪我如此唐突?”
窦宪刚要开口,“咳咳”老板端着茶点,一脸尴尬站在旁边,赶紧放开福歌的手,让人上茶。
福歌和老板早已相熟,开口问:“老板,您看我们说得像不像天仙遇到佳人啊?”
老板知道福歌在开玩笑,摇摇头:“这词规矩就不对,而且听着嘛,不妥。”
福歌趴在桌子上嘿嘿笑了起来,半晌抬起头看看窦宪,说道:“人家说你不妥呢?”
窦宪笑道:“说的是你。瞧你,从家里浪到外面来了。”
“怪你。”
“怪你。”
二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彼时,天空像是感受到二人心意,突然绽放一朵朵烟花。
一切的热闹在福歌眼中都远去了,成了陪衬,只有窦宪是真的,是踏踏实实握在手中的:“窦宪,我们成亲吧。”
窦宪点点头,一个“好”字话音未落,一声轰响,茶馆晃了一晃,街上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爆炸了。”
☆、三十三、情深不寿
窦宪第一个念头是烟花没制好引起的爆炸,正准备和福歌打趣,见福歌一蹦子跳起来,抱着窦宪就从茶馆二楼跳了下去。
刚落地,茶馆一下塌了下来,福歌裹着窦宪就地一滚,躲过一劫。
福歌放开窦宪,回头看看,此时的街上一片慌乱,哭闹声喊叫声,四处火光冲天。这一番事态突发,激起了福歌的求生本能。
窦宪这才惊觉不好:“这是有人在生事。”
福歌点点头:“我们快回府,我闻着味道不对。”
窦宪拉着福歌就走,迎面过来一队京城卫队,窦宪刚要过去嘱咐几句,就看见那卫队中人见到逃命的百姓,毫不犹豫抽刀就砍。
福歌拍拍窦宪:“快走,我瞧着这有问题。这是谋反了吗?”
窦宪诧异地说:“老子都没谋反,谁敢谋反?”
福歌拉着窦宪躲到已成废墟的商铺后,看看窦宪再看看自己:“把衣服脱下来。”
窦宪问:“你干什么?”
福歌说:“这些人不知什么来历,万一真是谋反的,对于你们这些王爷不是拉拢就是斩草除根,你穿着锦衣,非富即贵。”
窦宪说道:“不行,那你。。。”
福歌说道:“你看那些人见着穿戴不凡的一刀毙命,对于布衣却不管不顾,放心,我就不信这些人会闲到和只狗过不去。”
窦宪明了福歌的意思,与福歌换了衣服。二人快步向王府走去。慌乱中,谁都没有,窦宪将小泥猪掉了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时,不断传来阵阵爆炸的声音,不知谁喊了一声:“皇宫着火了。”刚才的歌舞升平,太平人间一转眼就成了死伤遍地的人间地狱。
“这可是怀南王?”
有一护卫跑到窦宪面前,窦宪没有答应,仔细一瞧,是在秋狩时见过的皇家护卫,“这是怎么回事?”
护卫一拱手:“王爷,皇上遇难了,请您过去呢。”
窦宪一听,跟着就走,福歌一把拉住:“皇上遇难,皇宫着火,你从何而来?”
窦宪一想,停住了,再看看四周,早就围了一圈人,个个手持快刀,身后是护城河,再一摸衣服,刚才进宫之时,将剑和匕首留在宫中,出来也未曾携带,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将福歌护在身后。
那护卫一看,说道:“王爷,莫要慌张,和我们去个地方,你身后的人,我们不会为难的。”
窦宪冷笑一声,和福歌使个眼色,一把将福歌推了出去。福歌直接重重压在护卫身上,随手夺了刀,扔给窦宪。窦宪以一敌四,一时竟也打成平手。
窦宪见福歌被三人所围,喊道:“福歌,千万不可。”
福歌不会武功,平日靠着兽的力量、灵敏、尖牙和利爪,基本战无不胜。如今为人,只得一打一捶一压,打架十分不便,听着窦宪一句,明白窦宪这是怕他变成兽形,众目睽睽之下,以后不好收拾。福歌理解此意,凭着一身猛兽的蛮力竟也克制住了敌手。
就在胶着之时,怀诚领着人赶到了,这些护卫见事败,直接自杀。
窦宪看着一地尸体,问:“怎么回事?”
怀诚说道:“王爷,是柔夷,他们的人在这京城内放置了炸药,等着放烟花的时刻引爆,皇上和太后都被困宫中,还没有消息。”
窦宪一听:“你们跟着我,去宫中救驾。”
怀诚拦住窦宪:“王爷不可,这一去万一真有什么事,您可就出不来了。不如我们连夜赶回王府,封地兵强马壮。。。”
窦宪摇头:“不可,我的母亲还在宫中,我若是见死不救,真要起兵,拿什么理由堵天下悠悠之口。况且皇家护卫多达万人,这柔夷能有多少兵?最多天明,临近的府衙就会派兵救驾,若是虚惊一场,又该如何?”
福歌说道:“有事无事,到了明日自会得到消息。你领着他们先离开,我去,若是皇宫真有事,我就去救驾;若是无事,明早我就去寻你。这样日后说起来,也有个说法。”
窦宪看看福歌,解下身上的玉佩,递给他:“我在城外等你。”
福歌点点头,领着四个随从,向皇宫奔去。
窦宪一行人刚到城门口,就看见了太后身边的太监丛路,骑着骏马背着一个大包袱正要出城。
“该死的奴才。”窦宪怒从心头起,一刀砍在马屁股上,马吃痛将丛路重重摔了下来。
丛路爬起来,一见是窦宪一行人先是一惊,赶紧恢复平静,对着窦宪行礼:“怀南王,您这是去哪?”
怀诚怒道:“你这该死的东西,主子有难,竟然带着细软逃跑,还敢问王爷去哪?”
丛路笑道:“怀大人,这是说笑呢。太后她老人家去钟隐寺祈福,缺了些东西,我奉她老人家的命令回来取些东西,何来逃跑一说?”
窦宪见丛路,不慌不忙,越来越觉得事情蹊跷,示意身边人先绑了他,出城再说。
一行人来到城门下,只见城门紧闭,守城的在城墙上拉起弓箭,喊道:“任何人不得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