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歌又觉得窦宪怪可怜的,爹早死娘又不疼,弟弟不肖,哥哥难待,留在京城是非多,不如早日回去,想着就唱了:“小窦宪啊,没了爹啊,二十六七,没人疼啊。”
帐中无人,福歌转身就想出去寻窦宪,却瞧见窦宪一脸怒气站在门口,“你又想去哪?”
福歌想是刚才和临江王出去,定是发生了不愉快,赶紧靠过去,问道:“我这准备去找你呢,临江王话多,我出去转了转,躲开他。”
窦宪冷笑一声:“是吗,你还挺有眼色的。”
福歌觉得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倒了杯茶,好生伺候着:“嘿嘿,我这不是惹不起吗。”
窦宪剑眉一皱:“你惹不起他,就去惹皇上,你的心也是大。”
福歌这才看出来,刚才和窦穆说话被人看见了,紧挨着窦宪坐着:“我都惹不起,我就惹得起你。怎么,又吃醋了?”说完,一勾手,抬起窦宪的下巴。
窦宪怒道:“滚。”
福歌直扑窦宪怀里:“你叫我滚,我就不滚。”
窦宪一把推开:“你老人家也真是两头开啊,那边和只老虎纠缠不清,转身又和我的兄长磨磨唧唧,完了还和林暄不清不楚,我就纳闷了,怎么这林暄每次出事,你都那么恰好啊。”
福歌被唬住了,这都哪跟哪啊。
窦宪见福歌不说话,又说道:“我看这就是缘分啊,好了,没事出去吧。”窦宪背对着福歌,不想再理他。
福歌受这一顿抢白,想起了前几日在街上看见的夫妻吵架,想不到堂堂王爷也有这种捕风捉影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伥鬼之说又在营地里流出开来,回来后又看见福歌和窦穆有说有笑,窦宪本来颇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福歌在一旁百般柔情,气消了一大半,听到这一声笑,更火了:“你笑什么,怎么说到你心口了?”
福歌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一般的小夫妻,没事找事,闲来吵嘴。”
窦宪眉一挑:“依你之见,我这是无理取闹了?”
福歌没听出弦外之音,点点头:“可不是嘛,小骄夫啊,不好惹。。。”说着,唱了起来。
窦宪提着福歌的后领,直接搡了出去。福歌一个转身,将窦宪的手反手一拧,推了过去。
窦宪问:“你以为你是谁,敢如此对待本王?”
福歌往门口一站,眼瞪着:“哼,我可是凌碧山一霸。打不过,就拿身份压人。”
窦宪听了,冷笑一声:“怎么,不服气,要怎么办,扑到我那皇兄怀里撒娇吗?”
福歌头一歪,笑吟吟说道:“我总以为为人夫要善待郎君,事事顺意,才是好夫君。今日一看才知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手段。”说完向前一步,窦宪见福歌两眼放光,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安,后退一步,又觉得错得是他,我怕什么,又上前一步,顶着福歌。
福歌也不多话,一把将人推到床上。窦宪没料到福歌竟然敢和他动手,问道:“你想干什么?”
福歌呲牙一笑:“振奋夫纲!”说着就将窦宪翻个身,扬起手,“啪啪”两下打在屁股上。
窦宪从未被如此对待过,手摸着匕首,那巴掌拍上去感觉跟想得不大一样,嘴上大骂:“短腿狗,杂毛狼,细尾巴狐狸。”身子却趴着一动不动,等着再来一下。等了半天,不见动作,扭头一看,福歌一脸懊恼的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福歌本来只是装装样子,觉得自己没使劲,结果看着窦宪一动不动,脸埋进被子里,半天没反应,很是后悔,这算不算欺负他啊,让他这么没面子,肯定生气了,心里又爱怜起来,凑过去小脸,偷偷看窦宪神色。
窦宪感到福歌压上来,装模作样骂了句:“滚。”
福歌哪只这心思,只觉得自己太不温柔了,伸手把窦宪扶起来:“不就摸了一下,嗯。”
那你他妈的有种再摸一下啊,窦宪头一撇:“滚。”
福歌觉得再僵持下去,会越闹越不好,搓搓鼻子,真走了。一出帐,就看见怀诚端着饭菜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福歌见有热情腾腾的烤鸡,毫不客气撕下一个鸡腿,大喊道:“我去林子里逛逛。”话是说给屋里的人听得,生怕一会人气消了,来寻他寻不到。
想到窦宪可能会找他,又伸手撕了另一个鸡腿,叼着鸡腿,又拿了一壶酒,示意怀诚进去。
怀诚知道这少年郎如今正得宠,得罪不得,一只鸡少了两只腿,也是烤鸡。
窦宪听着福歌的话,心里骂道:就这么个东西还想振奋夫纲,你有什么夫纲啊,我窦宪找男人怎么就碰见这种的啊,敢挑事不敢接茬啊,怎么就被他压了,有本事你接着来啊。
窦宪见着怀诚端进来的烤鸡,骂道:“你个奴才,是吃谁家饭,鸡腿都让人拿走了,还好意思端进来。”
怀诚挨了骂,赶紧说道:“我这就去让厨子重烤一只。”
“算了,放那吧,下去。”
窦宪叹口气,转而又想到,福歌若不是因为他,何至于来此地,这一路不知受了多少气,这飞醋也太酸太无聊,平日最烦这种没事找事,哪知今日自己竟也是如此。想着,又从桌上端了一盘水果,出去寻福歌了。
福歌边走边想,我难道还要和自家郎君一较长短吗,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想着这脚步就折了回去,走了两步,低头一看手里的东西,自己笑了,这简直是喝醉了回家闹事的丈夫,让人见了未免笑话。福歌一转身,准备吃完再回。
☆、二十五、把酒言欢
窦宪一出帐,就看见福歌叼着个鸡腿回头了,心里很是高兴,这厮终究还是记挂我的,哪想到福歌走了两步,又折回去了。
窦宪不高兴了,这又是肉又是酒的,想干嘛。
福歌没看到窦宪,边吃边走。明日皇上就要回宫,营地里一片忙碌。走着走着,又到了以前关押老虎的地方,现今一片焦土。
福歌想想早晨送来的虎骨酒,不由叹口气,在一旁的林子中,找了个树荫坐下。
“整个营地就你最悠闲了。”
福歌听着话,扭头一看,嫌疑人二号来了,真是巧啊:“林大人。”
林暄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不用客气,你是王爷身边的人,我只是个闲差。”
福歌听了,坐下接着吃,心想我可不能和他太熟,万一被窦醋醋看到了,我还有好吗。我可不想晚上睡地板。
林暄也不见外,坐在福歌身边:“不知在下可否向公子讨杯酒喝?”
福歌瞅瞅林暄,那眉眼真是如工笔细绘而成,有种说不出的古雅之味,美人邀酒,自然不能不给,只是不大方便:“我只是个随侍,粗酒油肉的,不成规矩。”
林暄笑笑,随手摘了几片树叶,将其折叠在一起,编成一个小酒杯。
福歌最爱人间的能工巧记了,看着林暄妙手,很是赞叹,不由凑了过去。林暄见福歌感兴趣,又拽了几片细长的柳叶,编成一只小狗,递给福歌。
福歌连连拍手:“大人好手艺,还会编什么?”
林暄问:“现在可以喝杯酒了吗?”
福歌忙点头,一高兴连鸡腿也递了过去。林暄笑笑:“公子真是客气。”
福歌说:“你给我编朵花呗。芍药那种。”
林暄笑道:“狗狗不喜欢吗?”
福歌摇摇头:“有事没事瞎咋呼,还喜欢拉帮结对的打架。”
林暄笑了起来:“我前几日遇见了一只白毛狗,很是威风呢。据说王爷身边有只一样的,你见过吗?”
福歌差点被噎着,连忙摆手,又想到阿福在打猎时大摇大摆走在窦宪身边,此时否认,难免引起怀疑:“见过见过,毛白如雪,顺滑如水,长得很英俊的那只。”
林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想见见它,你能带我去吗?”
“啊。。。”福歌一时不知怎么答。
“昨夜大火吓着他了,本王已经派人将他送回去了。”窦宪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福歌舒了一口气,林暄起身行礼:“王爷。”
窦宪站那不说话,意思很明确,没事快滚。
林暄偏装作没看出来,又坐在福歌身边,将那只编的小狗递给福歌:“给你吧,我瞧着你很喜欢。”
福歌很是想要,偷偷看窦宪,一脸不高兴,装作没看见,拿过小狗:“谢谢大人。”
林暄笑道:“不客气,等回去有时间,还想去拜访公子呢。”
福歌觉得自己快被窦宪的眼神射穿了,赶紧站起来:“恭候大人。”
林暄这才慢悠悠起身,上前抓住福歌的手:“古有子期与伯牙高山流水,那日玉宣斋相逢,希望改日与公子合奏一曲。”
福歌被人如此夸奖,很是高兴,回握住林暄的手:“我的荣幸。”
福歌看着林暄离去,忍不住和窦宪说道:“林大人看上去文文弱弱,说起话来也很是礼貌,红颜薄命,老是多灾多难。”
窦宪冷哼一声,拿过小狗,手一使劲,揉成一团扔了:“雕虫小技,也就骗骗你,赶紧擦擦,口水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