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容祗付了车钱,晃着下了马车,几乎跌倒。寒风拂过,让他清醒了一些,抬眼看到百里忌的身影,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踉跄着走了几步,腿一软扑倒在百里忌怀里。
百里忌皱眉接住他,察觉到对方身上体温实在高的不正常,呼吸也越来越重,借着苏公公手上的宫灯一看。容祗的脸上潮红一片。
苏公公大吃一惊,慌了手脚,陛下这分明是中了春药了,镇定下来道:“可要让德妃伺候陛下?”
“恩。”百里忌很轻的应了一声,将浑身无力的容祗抱起,吩咐道,“准备好热水和薄荷叶。”
容祗已失去了神智,手紧抓着百里忌的衣襟,破碎的呻吟声从唇边溢出。
百里忌完全不为所动,心里一份苦涩蔓延,眸中古潭深不可测,唇微微抿紧。
除去容祗的衣服,百里忌呼吸已乱了一分,起身道:“苏公公,用冷水给他擦拭,再把薄荷叶撒入热水中。”
接下来怎么做苏公公已明了,点头称是,百里忌站在寝殿外隐秘处,看着德妃一袭盛装进了寝殿。
臂弯里那人的触感还很清晰,此刻只剩一片虚无,百里忌自嘲的勾了勾唇,转身离去。
猝不及防的听见了里面瓷器在地上摔落的清脆声。百里忌转头急速冲去,额上出了薄薄冷汗。
不顾苏公公的惊讶,推开殿门,容祗费力的躺在榻上,德妃无措的在一旁跪着,身旁是茶杯的碎片。
“滚!你给朕滚!”嘶哑的嗓子,容祗迷蒙着双眼,费力的吼着。
德妃慌忙退下,似有点委屈。苏公公一筹莫展,百里忌毫不客气的紧握住容祗的手腕,压低带着不耐的声音:“容祗你清醒点!”
微凉的体温和不耐的嗓音拉回了他的理智,哑着嗓子抬眸,委屈的看着百里忌:“难受…”
百里忌松开手,冷着脸道:“苏公公,陛下不太清醒,再找几个会伺候人的来。”
衣服后摆被人扯住,百里忌转头,抿着唇不说话。苏公公识相的退了下去。
“不要走…”略微带了祈求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吗?”百里忌讽刺的勾着唇,睥睨着他,袖下双手紧握成拳。
“你是谁?”怔怔的重复一遍,容祗只觉得身上要着火,几乎崩溃,“百里忌!”
百里忌手一抖,俯身吻上他的唇。后者却忽然受惊般推开,神志不清的喃喃道:“好恶心…”
仿佛连心脏都结了冰,一种无力感缠绕上四肢,百里忌狠狠地捏住了床栏,几乎捏碎。
“不要碰我…我好恶心…”低低的呢喃声继续响起,“我是变态…”
百里忌吃惊的抬起头,却面色如常,失控的情绪被拉回来,容祗竟然是在说他自己么?
百里忌抬起手指安抚的抹去他眼角的一点湿润,在他耳旁重复了无数遍:“你不恶心,不恶心…”
就算容祗醒来之后会后悔,也已经没有关系了。
苏公公踌躇不安的立在殿门外,已经日上三竿,想起百里将军嘱咐他不要进去打扰陛下一事,又硬生生忍下了那股冲动。
唉,不知道陛下醒了没有?
宫中一切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尽管容祗消失了两三天,也鲜少有人察觉。
庄严的皇宫此刻多了几分喜庆色彩,娇艳的红梅被精心修剪,福橘更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容祗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带着茫然和疲惫醒来,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腰酸的不行。
脑中飞快转了一遍,怒气升腾而起,很快又化去。他不是酒醉,当然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算了,就当找了只鸭子。
在心底宽慰了自己一会,开口叫了一声:“苏公公。”
声音嘶哑的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在心底酝酿。
喝了几杯罗汉果茶,容祗才觉得嗓子好受了点,语气颇冲道:“百里忌呢?!”
“百里将军在将军府呢,陛下可是要见他?”苏公公立刻回道,脑中揣测着容祗的心思。
容祗的怒气莫名散去,抿了抿唇,垂眸道:“算了。”他现在恨不得永远见不到他。
多日不见胧月,容祗一直挂念着,发现她的脸色虽然好了不少,却还是苍白的样子,见了他软软的喊道:“父皇。”
“这些给胧月,喜欢吗?”笑着将小饰品给她,转头皱眉道,“苏公公,叫太医来。”
,太医匆匆赶来。容祗一边逗着胧月,一边听太医躬着身子回道:“禀陛下,胧月帝姬中的毒看似浅,实际上厚积薄发,几日下来,那毒的厉害处便显了出来。”
“加之…”
容祗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当初是怎么跟朕说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吗?”
胧月咬着糖果睁着大眼睛,有些害怕的扯了扯容祗的袖子。
容祗收敛了怒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冷哼一声让他退下。风眸中溢满了疼惜:“胧月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胧月觉得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容祗立刻皱起了眉,忧心的问道。
“胧月总是见不到父皇。”
容祗一愣,不由得失笑。捏了捏她的脸。
“百里将军到。”殿外一声通报,容祗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勉强勾了勾唇让胧月自己去玩。
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漠然问道:“百里将军有事。”
百里忌唇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很快收了笑,坐下道:“陛下,今年的冬猎也照常举办吗?”
“百里将军随意。”空气中似乎多了胶着,容祗放下茶盏起身背对他,“百里将军若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百里忌一眼就瞥到了容祗耳根处的淡粉色,没有拆穿,起身离开。
百里忌走后,容祗才松了口气,手心竟然微湿。还好,百里忌没有提起昨夜的事。
容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慌?揉了揉额角,逃避似的不再想这个问题。
十三章
隔天上午,容祗竟然神使鬼差的去了将军府,百里忌正在处理公事,容祗也没有出声打扰,坐在一旁放肆的打量他。
“陛下想说什么?”半晌百里忌放下手中狼毫,眼也不抬的开口。
容祗眉目间染了淡淡的犹豫:“朕想要出宫。”
室内温度立刻下降了三度,比窗外寒冬更惊人。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容祗知道对方在怀疑自己,再补充一句:“你也一起。”
百里忌不喜不怒:“还请陛下更衣。”
这算答应了吧。容祗松了口气,略微放松的换了一件衣裳。
临近年关,京城格外热闹。
容祗在人潮人涌中几乎失了方向,冷不防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容祗抬眼看去,百里忌的侧脸依旧严肃,他心里却忽然放下了一块石头。
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的让他牵着。小摊和商铺中不少是卖对联和福字的。一眼望去,竟是红红火火的一片。
小贩叫卖的声音不时钻入耳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面上带着的笑,容祗心里一阵恍惚。
低声开口:“我有多久没有治理过大连国了?”
周围人声鼎沸,百里忌听得不真切,停下脚步贴近他问:“你说什么?”
容祗正在出神,突然看见百里忌放大的俊脸,耳根飞速涨红,别过头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
百里忌也不勉强,继续牵着他往前。容祗看着他提拔的背影,心中产生了一丝动摇。“他”应该很久没有治理过大连国了,尽管这样,百里忌也能让大连国如此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自己重新夺势,真的是好事吗?在所有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平庸无能的,不被百姓爱戴的皇上。
不夺势?呵呵,开玩笑吗?!容老爷子教导他的可从不是妥协和退让啊!平庸无能,不被爱戴。这些等等,只要让所有人改观!
他又有何惧?!
况且,他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这种被百里忌变相监视,禁锢的生活了,以及那多余的暧昧的关系。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脑海中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现。容祗颤了颤,百里忌察觉到,捏了捏他的手,转头问道:“你可是饿了?”
不知道是不是容祗的错觉,对方一向冷硬的五官此刻竟然微微柔和。也不同于以往习惯的冷冷勾唇,墨色瞳孔深处出现了一丝笑意。
点了点头,两人走进了一座酒楼,要了一间二楼的雅座。容祗坐下逃亡般抽回手,手心处连同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都微微发烫。
容祗随意点了几样,猛然想起百里忌似乎从未吃过香菜,于是追加了一句:“不要加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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