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被打开了,顾知觉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又给晏梓伏披了件外袍,哄道:“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如今战事吃紧,你若身体垮了让其他人如何办?”
晏梓伏将目光挪到药汤上,看了半天,握住了顾知觉的手,笑道:“再给朕一点时间,如今战事吃紧,朝中少不了朕。”
顾知觉一怔,反问:“皇上这是何意?”
晏梓伏摇了摇头:“朕不吃这药,你把它倒了吧。”
顾知觉眼底一闪,苦笑道:“你仍旧疑我会在这药里下毒?也罢!”说完,端起药汤就要自己喝下去。
晏梓伏忙夺下药碗:“阿珏!你别恼,朕……没这么说。”他将药碗放到一边,抱住顾知觉的腰身,将头埋入他怀里,声音疲惫地说,“朕欠你的,也说了再也不会为了疑心而害你。只是现在朕不能……朕的意思是说,等战事结束后,国内就能平稳了,到时朕便退位,和你一道回家过日子。但现在不能。”
顾知觉也不能继续催促他喝药,便不再提这话茬,只道:“希望这一日能早点到来。”
两人各怀心思地安静地抱了一会儿,晏梓伏忽然将手伸入顾知觉衣服里摸索,做出了求欢的姿态。这些时日来,两人早已有了鱼水交缠的关系,顾知觉虽憎恨晏梓伏也不好男风,却也从中得到了些许趣味,更能仗着此事泄些愤,便也不再按捺,打横抱起晏梓伏朝用作休息的里室走去。
顾知觉瞧不起晏梓伏在床上什么话也敢说什么事也敢做,他从没去过青楼倌馆,但想必那些风尘之人也不会有这位九五之尊□□。但这么一想,顾知觉又十分兴奋,只觉得小腹处更加火热,更有了劲儿把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反正他也绝不会反抗,痛极了也只会哭,可笑得很。
然而顾知觉转念一想,又意识到晏梓伏这么做的缘故不过是为了欧阳珏罢了,晏梓伏的姿态再如何□□低贱也是为了欧阳珏。顾知觉便莫名地堵了一口狠气,用力地揪住晏梓伏的头发往上一扯,冷漠地盯着他水濛濛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整天叫阿珏,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叫我,还是在叫顾知觉?”
晏梓伏已经神智迷糊,讨好地去亲他:“我只叫你,不认得别的谁……”
顾知觉心头的火如被油泼,猛地将他往下一推,也顾不上他头撞得床柱上发出一声响,便自顾自地抽身下床,寻来了一截发带,将晏梓伏的那处用力扎住了。此后也不管晏梓伏如何哭喊求饶着“阿珏你对朕好一点,你疼疼朕”,全然只顾着将他摆出各个样子自己泻火,边含恨骂道:“你也只配这样了!”
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顾知觉才累极了睡去,仍旧没解开那根发带。
晏梓伏茫然地望着上空,腿根仍在无法控制地打颤,下身几乎已经胀痛得没了知觉。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自己解开了发带,却感受不到泄身的快感,只有痛,痛得钻心。
他又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听见门外葛铁小声提醒着该准备上朝了。他这才缓缓地起身,又低头看了睡梦中的“欧阳珏”一会儿,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那张脸,笑道:“你说得没错,朕只配这样。”
顾知觉正在梦中,忽然感觉眼角一热,似乎有水落在了那里。他皱了皱眉,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屋里空荡荡的,已经只剩了他一个人,床上一片狼藉,隐约还有些血渍。
想起夜里那人的顺从,顾知觉又有些心软,也有些后怕。他努力地装作欧阳珏,可总也抑制不住看到晏梓伏时的怒气,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可若这么下去,万一被厌弃的话……顾知觉又冷笑了一声,心道自己想多了。那人大概无论怎么被折腾都不会松手吧,只要那人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觉得他是欧阳珏,就绝不敢再轻举妄动。
胡思乱想了一阵,顾知觉莫名地得了个结论:还是对晏梓伏好一点吧,毕竟……毕竟最后是要杀了他的。
这么想着,顾知觉便起身去洗漱沐浴,换了套好看的衣服,让御膳房多做几道晏梓伏喜欢吃的菜色,还去下朝的路上接人。
今天的朝上得格外长久,顾知觉从早晨等到了晌午,再等到了黄昏。他忍不住让小太监去探探情况,小太监每每探来的情况都是皇上在跟众臣争吵,还吵得格外激烈,至于吵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顾知觉终于不耐烦了,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了晏梓伏惊讶的声音:“阿珏?”
他回过头,看到晏梓伏下了辇,惊喜地朝自己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
顾知觉便换了温柔的神色,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怎么,又和大臣们吵什么?”
晏梓伏听他说等了一天,神色更雀跃了,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阿珏,朕要去御驾亲征了。”
顾知觉一怔:“什么?”
“你和朕一起去,你是不是很想再回到战场上?”晏梓伏惭愧道,“可惜朕暂时还不能恢复你的名号,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再换个名字,若在此战中立功的话又可再扬名立万。”
顾知觉心道,我堂堂一个文状元并不是很想去打仗……
但面上却温柔更甚:“为何忽然要这么做?”
晏梓伏注视着他的眼睛:“朕喜欢你威风凛凛的样子,也知道你爱打仗,朕早晚会走,走前便要你再去做你喜欢做的事。”
顾知觉心中却恨极。因为他知道晏梓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欧阳珏,可他并不是欧阳珏,他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晏梓伏提欧阳珏。
心中原本有的那点暖意又瞬间抹了个干干净净。
***
欧阳珏跟着晏凤元去迎接皇帝的时候是懵的,他看到晏梓伏亲密地携着顾知觉的时候就更懵了。
晏梓伏如例行公事一般地问了前线战事,又问了晏凤元和欧阳珏的身体康健,还要多说点什么,身边的顾知觉就又不舒服了,便带着人先去营帐里休息。
等人走了后,欧阳珏便跟着晏凤元回了营帐。
这些时日来两人不常碰面,碰了面也非公事不说话。此时欧阳珏跟回了营帐,晏凤元虽然知道他的来意,心里却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
欧阳珏仍旧有点尴尬,眼睛盯着桌面,道:“皇上跟……跟那个我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发现那不是我?”
先前欧阳珏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到底钻了谁的魂灵,却也没太在意,只当以晏梓伏的多疑轻易就能发现端倪。可如今显然不但没起疑心,还跟蜜里调油似的……
晏凤元用左手斟茶:“顾相不也没发现你不是顾状元吗?”
欧阳珏瞬间明白了他意思,抬头去看:“你的意思是那果然是顾知觉?”说着,他目光一凝,疑惑地看着晏凤元的手。先前晏凤元的右手一直包着绷带,被人问起时只说是不小心伤到了,欧阳珏以为是小伤口便也没在意也没问,如今却发现晏凤元的手迟迟没好,非但如此,竟连挽个袖子都使不上劲的样子。
“也只是猜测……”晏凤元话未说完,就被欧阳珏拽过了手。他虽忍得痛,却禁不住蹙了蹙眉。
欧阳珏急着问:“你手究竟怎么了?并不是小伤吧?”
晏凤元默然地看了眼欧阳珏也仍包着的左手,平静地回答:“无妨。”
欧阳珏想了想,震惊道:“你——你……”他结巴了半天,“你难道……”
他忽然转身就往外跑,一路跑去找到随军的大夫,揪住就问:“王爷的手怎么了?!”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伤、伤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伤了,怎么伤的,伤得怎么样?!”
大夫也不明白具体的原委,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无非就是欧阳珏那日重伤送回后,王爷的手筋便跟着也断了。可王爷也没说是谁伤的,也不肯接好,只让大夫别声张就好。手筋断了之后若赶紧治,其实是能治好的,但拖得一时三刻就再没办法了。
欧阳珏如何再想不通前后因果?他浑身跟灌了铅水似的,沉沉重重地往回走,再度掀开晏凤元营帐门帘时忍不住就是一句:“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打你!!!”
晏凤元:“……”
晏梓伏:“……”
欧阳珏看着帐内坐着的叔侄俩,也一时愣在原地,半天做不得声。
半晌过后,晏梓伏回头看看晏凤元,又回头看看欧阳珏,脸上神色十分复杂。
晏凤元清了清嗓子,道:“顾将军要找陈将军的话,他不在本王这里。”
晏梓伏又看回了晏凤元,脸上写满了一句话:皇叔你不要强行挽尊了!!!
☆、冷战
欧阳珏回过神来,朝晏梓伏行了个礼,却磨蹭着没肯走,眼睛一直盯着晏凤元的右手看。
晏梓伏便道:“朕来找皇叔说说话,你若想听,便也坐吧。”
欧阳珏便挨着晏凤元坐下。
好在晏梓伏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细问了些战况便又走了。
他一走,欧阳珏立刻板起脸朝晏凤元道:“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