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箫愣怔地眨眨眼:“挣钱?”
“对呀!”丛笙拉着麦子箫在凳子上坐下,两眼放光地说:“我现在不是让绣娘们在做口罩吗?城里的人听说了鼠疫和绣娘们在给官府缝东西的消息后,知道绣娘们现在做的东西能救命,已经有人上门来求了。”
麦子箫看着丛笙兴奋得跟捞到了金子一般的模样,又好笑又无奈:“所以你想拿口罩去卖?”
“嗯!”丛笙使劲点了点头,然后期待地看着麦子箫:“你觉得怎么样?等绣娘们把城外的隔离区需要的数量做出来后,我继续雇她们给我缝口罩,然后收了去卖。这东西可是我发明的,哦不,这主意可是我带来的,技术也是我的,专利该给我吧?我趁此捞点钱不过分吧?”
“专利?”麦子箫笑出声来:“在这里你还想有专利?”
丛笙怔了怔,好像是哦,这里的商法肯定没有完善,专利这种东西大概是不存在的。但她转念又想,麦子箫是将军啊,有权有势的,弄个专利谁敢不从?她不满地看着麦子箫:“你不是将军吗?你想想办法呗。”
麦子箫看丛笙那副马上就要发家致富的兴奋样,不想泼她冷水,只好点头道:“好,我回头就给那些绣娘下道官令,让她们不准私卖口罩,更不准把口罩的做法传扬出去,除了代表官府的你以外,谁都不准卖口罩。”她当了这么久的将军,还真没下过这么小家子气的命令,不准卖口罩……想想都觉得好笑。
“好好好。”相比麦子箫满心的无奈,丛笙一听她肯帮忙,立马笑开了花,豪爽地拍着她的肩貌似大方道:“回头赚了钱我分你一点儿。”
麦子箫是不在意那点钱的,她的所有开销朝廷几乎都包了,皇帝还赏了她不少钱,她根本不缺钱,但看丛笙这小气样儿,她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挑挑眉一副不满的语气道:“就一点儿?怎么也要五五开吧?”
果然,丛笙一听她这要狮子大开口的意思,脸色立马不太好看了,纠结得眉毛都皱了起来,犹豫好半晌才一副肉疼的模样妥协道:“好吧,要是你不给我专利,我也挣不了钱。”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拍了板。“五五开就五五开吧!”
麦子箫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就等着分红了。”
丛笙没察觉她的调侃之意,很是惋惜地低声嘀咕一句:“我就当你入股了吧。”
看着丛笙那纠结的小模样,麦子箫心里的宠溺涌得快要溢出来,哎呀,这女人真是,可爱得让人好想扑倒。
得了麦子箫的许可,丛笙立马带着莲儿又去了绣坊,把麦子箫的意思跟绣娘们说了,本来想着大捞一笔的绣娘们惋惜不已,有种到嘴的油水没了的懊恼。趁着绣娘们情绪低落的时候,丛笙立马话锋一转,说绣娘们不能卖,她可以啊,所以她愿意计件收购,绣娘们把口罩卖给她,不仅能得一部分利润,还不用找客户,不用费心去卖,这种东西如果卖的人多了,肯定会掉价,所以让她一个人卖的话,绣娘们反而能挣得多一些等等。说得天花乱坠,说得她自己都觉得她的口才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一听还能有油水捞,而且听丛笙说得似乎十分在理,绣娘们又来了精神,纷纷表示愿意给丛笙干活儿,想着赶紧把手上的活儿干完,好开始干私活儿,手上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丛笙美滋滋地看着绣娘们精神饱满地继续干活儿,她也满意地回去休息,只等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哦不,是银子进到自己的口袋里来。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找到了挣钱的办法,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才干,越想她越觉得自己真聪明,这么看来她在这古代一定能生活得很好,做点小生意,卖点这里的人没见过的东西忽悠……不,是让这里的人开阔眼界,就能让自己腰缠万贯,说不定比她在现代要混得好多了。这么想着,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她想她要是有钱了,就不用再寄居麦子箫篱下了,她就可以独立了呀。不过这种做法好像有点过河拆桥,专利权是麦子箫给她争取来的,做生意的本钱也要靠麦子箫拿,她挣了钱就把麦子箫一脚踹开,会不会不太好?
其实她倒是不介意跟麦子箫搭伙过日子,毕竟她还答应过麦子箫要留在她身边帮她隐瞒身份的,可是麦子箫对她心思不纯,这让她时不时会觉得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让她留在麦子箫身边,她是真的很纠结。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把钱挣到手再说。回到府衙的时候麦子箫还没回来,丛笙躺在床上还在想着她的发财梦,翻来覆去激动得睡不着。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外面突然有了些动静,接着便是一个丫鬟敲她房门,语气急促的说话声:“丛笙小姐!城内出现鼠疫症者!将军和知府大人让奴婢来通知您前去商议对策!”
丛笙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刚刚有了点苗头的睡意瞬间被抛到了脑后。城内出现了鼠疫?!
20.020
前来府衙通报发现城内有鼠疫感染者的,是城里一家医馆的一个学徒,说他家师傅被请去一大户人家出诊,患者症状与城外鼠疫感染者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为严重,却被那户人家勒令不许外扬,他师傅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偷偷让他前来府衙通报。听完小学徒的话后,麦子箫立刻带了衙役要前往那户人家要人,鼠疫感染者必须隔离,否则造成更大程度的感染可就追悔莫及。
现在还没有出现病死者,人们还带着侥幸心理,以为请了大夫开了药在自家就能养好,自己家里条件好,城外的隔离区却条件堪忧,就算养不好病,至少也能让病人走得舒坦一些,尤其是有身份的大户人家,更加拉不下脸来让自家人去跟难民挤地方,所以想要隐瞒发病也情有可原,但作为担负着保护万千人性命职责的麦子箫和知府却不能由着他们任性。
知府本也要跟着去,被麦子箫拦下了,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城内出现了感染者,说明鼠疫已经蔓延到了城内,会不会只有这一个发病者很难说。麦子箫让知府立刻召集人手,全城挨家挨户搜查,一旦发现感染者,立刻送往城外的隔离区。
知府深吸口气,迎着麦子箫坚毅的目光,一句犹豫的话也说不出来,语气沉重地应下这命令。他知道挨家挨户搜查病人是一件多么难办的事情,就算没有激起民愤,也会引起恐慌,但这却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尤其从昨天起发病人数一直在上升的情况就可以看出,这病的传染性已经超出他所知道的任何瘟疫,绝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麦子箫还下令立刻封城,从这一刻起,任何人不得出城。这命令一出,知府震惊得身子都在抖:“将军……这……”
“所有后果我来承担,封城!”麦子箫低沉的语气像阴天里的一记闷雷,震得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
丛笙看着带了衙役跟着小学徒前去要人的麦子箫凛然的背影,心里感慨不已,她至今无法把这个杀伐果决有担当有魄力的将军和她知道的那个麦子箫重合在一起。只不过她也知道,麦子箫在她面前跟在别人面前时是不一样的,所以会有这种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又另一个样的怪异感也在情理之中。
感慨过后,她又开始深深地忧愁,没想到鼠疫早已经蔓延到了城内,看来这场瘟疫没这么容易收场了。不管之后情况会怎么样,首先要做的,是确保自身的安全。
丛笙组织府里的人开始灭鼠和消毒,并且让所有人互相检察身体,看有没有感染的迹象,这府衙里要是也出现了感染者那绝对是最糟的情况,知府和麦子箫要是出了事,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这城可就真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这边丛笙领着府衙里的人全府上下灭鼠消毒确保没有人感染,那边麦子箫和知府在对全城进行搜查,可能是动静实在太大,四处响起了各种声音,有哭嚎也有怒吼,其中还夹杂着狗吠,就跟土匪进村一样,整个府城闹得鸡飞狗跳。
可即便是这样,这场搜查也没有中断,到了天亮时分,已经在城里查出了十几户出现了感染者的家庭。感染者直接被带去了城外的隔离区,而患者的家人被集中到一处进行隔离观察。
第二天一早,府衙门口出现了一批抗议的人,这些人大多是城里有身份的人,对于官府强行进行搜查还强行将人带走的行为无法接受,要求知府出面做个解释。
仍然在城里挨家挨户进行搜查的知府得了消息赶忙赶了回来,忙了一整晚还没来得休息的知府脸上挂满了疲惫,可是对着那些气势汹汹的人却好脾气地又是拱手又是说好话,让他们理解配合,说人命关天,官府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可那些觉得被冒犯了的人,完全听不进去这些好话。
最后还是同样得了消息而赶回来的麦子箫压住了那些人,她对着那些人一通吼:“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想死也不要拖上全城的百姓!死到临头还在乎所谓的身份,瘟疫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身份尊贵就绕着你走!一旦染上瘟疫,逃不逃得过去全看运气!不想死的就闭嘴回去老实按官府说的做让自己别沾上瘟疫!想死的我现在就成全他!”说着一把抽出旁边的衙役的配刀来,一副谁敢再多说一句就一刀剁了谁的凶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