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进去走走吧!不久之后,这里该有人住了。”
而在扶桑国的云长青此刻也备受东浔玄觞亲昧,受了御赐画师一职,与唐北一同住在云府内。东浔玄觞也欲将其妹嫁于他,只他一口回绝,说是长兄不娶他便不娶,如此倒让东浔玄觞笑了许久。
只是,扶桑国外面战火连天好不安生,云长青也开始烦忧是否又要去往别处。
“唐北,如今诸国战事纷纷,好不安生,这扶桑怕离亡国不久了。我们才出难民岛不久,又要折往别处了。”云长青撑着头挑着灯火。
唐北道“回唐国。”
“嗯!”云长青微惊,挑灯的手一抖,看向唐北说道“唐国,我不想回去。”
“扶桑或是东成、安度等迟早都属唐国,不回唐国,能去何处?”
“若实在不行,”云长青咬唇“实在不行,我们去边疆。你曾是武将,去边疆最好不过,若是那一天你被提拔,也不为此生了。”
唐北伸手把他手里的细针夺过,让他正视自己“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唐北,我私逃难民岛,五年之刑到了之后,君上能否将我召回都是谜题?如若我被召回,你也有落脚的地方。明日我进宫找扶桑王,请他帮忙送你去唐武边境,那地方有一位叫薛麒麟的将军,我会写信让他照顾你。你在那等我,我会来的。”
唐北皱眉。“为何会在唐武边境?你还是想见沈英对不对?”
“因为唐武边境才是你该待得地方。”被提及沈英,云长青有股莫名的恼火,这会语气转了很多。唐武边境,给他个选择,他一定不去,只是,除了那,他又能在何处看见沈英一眼。
默默站在身后的唐北又陇上沉默的衣裳,静静坐在那等着天明。天明之后,有可能就不会再见到了。
二日云长青去宫中找东浔玄觞请他帮忙,哪知去时,听人说他在东汇殿中看戏,也就去了。
台上的正是一身华丽戏服的洛阳子拂,台下坐的只有东浔玄觞一个人,如今世态不安稳,他还能坐在这看戏,真不知当年如何当上的君王。这几月内,他没看出东浔玄觞有什么才能和智谋,心中存的都是些风月事情,一股脑的全抛给了洛阳子拂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个薄情寡义的戏子,从入宫起都未曾笑过,也未曾被动心过。唉!
“柸月,记得初见子拂时,他唱的正是那曲《送君去》,寡人听的入迷,而后再台下大声问:台上那个戏子,可是名流帝都的名角洛阳子拂?他不惊不奇的谢台。如今啊!再听此曲,怎觉寡人这一去便不会再回?”
云长青道“你要御驾亲征?今日,在此与洛阳妃道别?”
“对啊!”东浔玄觞看向他“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寡人终于肯为扶桑做点事情了?”
“你何时想通的?”
“扶桑国都快没了,寡人总不能在这等死。柸月,其实,你也跟那些大臣们一样看寡人吧!”
“其实,我们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发觉后如何做?明日走,还是何时就走?”
“明日就走。你帮我照顾子拂,他穿女装太久了,对寡人埋怨的很…你,若是寡人回不来了,柸月,你带他离开这,走的越远越好。”
云长青点头。
“对了,你来有何事?”
“没事。”本想过来请他帮忙的云长青忽然改变主意不让唐北走了,外面兵荒马乱,万一在路上出事如何是好。
一曲谢了,洛阳子拂换了衣裳出来,立在那任由东浔玄觞看着。
许久,就在云长青都快被这种气氛冻僵的时候,洛阳子拂开口了“王,明日变走。”
“嗯。”
洛阳子拂眼色明显的阴沉了下去,说道“薄情的王终于醒悟愿为百姓出力了。”
云长青暗道:此话对他来说,比那□□还毒了吧!
东浔玄觞却道“薄情的戏子也终于要落下华丽的帷幕,独自在这唱戏。”
云长青摇头。这算是道别还是相互拿着匕首桶对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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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大好的太阳,唐北将云长青摁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给他洗头,虽说这些事情可以在晚上沐浴时一起做,但那时候来不及等头发干掉,唐北就不许他晚上洗发,只能白日抽时间洗。时间久了,云长青都习惯了。
“唐北,扶桑王走了十几天了,昨日听朝中大臣说,扶桑节节败退,怕是撑不了多久,都退到城外来了。”
“扶桑亡国是天注定之事,你我莫要插手。”
云长青看过多国亡国,心中对这中亡国产生畏惧和恐慌,也不知当自己陷入那种处境时,是否能做到当初允诺沈英的那般活下去?看着扶桑灭亡,他也想帮忙,只是,如今,他也帮不了了。
“嗯。”
五日后,安度军队达到城外,满城狼藉,跑的跑,逃的逃,躲的躲,都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云长青在宫里看着洛阳子拂,这宫里现在也没人了,伺候他的婢女还在,只是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忙。
太阳下山时,洛阳子拂换了红裳上了城楼,手中拿着一张圣卷,凄怆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烽火,他看见了东浔玄觞,那个人。
云长青走上前,看他梳妆梳的十分好看,红衣胭脂,许是再等东浔玄觞回来吧!“你不恨他吗?”
“君王本是薄情人,戏子亦是,我两怎会生恨?都是薄情人啊!”
“那当日道别时,你为何那般与他说话?”
洛阳子拂微微一笑“世人都说戏子无情,怎知戏子唱尽世间悲欢离合?名角更是唱的心酸神伤方能一语泪先流…他道我薄情,怎知我满目创伤?他若离去,我定不让他牵挂。”
“洛阳妃,有时候,柸月很佩服你。”
“画师,能下去替我看看王吗?他,就在那。”
云长青放眼看去,哪里乱的很,但洛阳子拂若是说了,他也就去了。
人未到,云长青就看着东浔玄觞满身是箭矢,撑着断剑跪在地上俯首。
“扶桑王。”
东浔玄觞道“寡人愧对先祖,无颜抬首,柸月替寡人转告子拂,说寡人将扶桑双手捧给了安度王。这样,他这辈子都会看不起寡人。”
云长青回头看向城楼那边,东浔玄觞可知洛阳子拂此刻立于城头等他回去,他却在此刻想让洛阳子拂更恨他,如此的两人,到死为何都不放下一点点恨呢?“好。”
东浔玄觞就那样跪着,看着地上的血泊,似乎看到了那个一身红衣的人,他说“子拂,寡人在三生石旁,等你。”
云长青快马扬鞭赶回,希望可以再东浔玄觞落气之前让洛阳子拂与他道别,哪知,他人未到就看见洛阳子拂上了凭栏,顿时心紧。
楼上的洛阳子拂伸手将圣卷随风扔掉,笑道“王,您且先行一步,子拂,这就来了。”音落时,随风倒下,一身红衣似火,刺伤云长青的眼眸。
一切,都源自于权力的欲/望,源自于战争的哀苦。
一段段美丽璀璨的爱情在绝缝之中挣扎着盛放,淡淡的幽香在期望、恐慌、不安之中散发,待它娇艳时,烽火却将之掠过,只剩一片黑白。
是王?王爱美人更有责江山社稷,他的妃子,注定在他西鹤后红颜自损。
是戏子?唱尽千古流传的哀伤,薄情的妆容下,藏着的始终是一颗平凡的心。
恨,是一个字,却让人生时痛苦,死时解脱。
爱,是一笔债,却让人生时喜悦,死时哀痛。
云长青伸手接住圣卷,看着上面的字迹:我慕王之风采,王慕我之容颜。
扶桑国败,仅剩的人唯有俯首,云长青和唐北安葬了洛阳子拂后,藏匿于城中等着风声过去。安度王卢妃病己入住扶桑,却又面临东部东成,可谓一波未平,他波又起。
本以为他们可以就此过去,哪知,那夜云长青从外回来,看见了白十九和徒澜璟两人。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白十九恶狠狠的看着许久不见的云长青,料他此刻也不敢再逃。
云长青道“我哪也不去,这种颠簸流离,我也受够了。”云长青伸出双手示意她。
白十九上前说道“那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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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澜璟一巴掌给了唐北,喝道“你知不知道贤亲王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君上给你机会提拔你,你却没有按命令去做。唐北,你脑子被猪肉懵了吗?”
唐北道“君上的话,我从未忘记。”
“那你为何带他离开难民岛?现在,你也要受牵连。私逃难民岛可是死刑。”徒澜璟气愤的摇着绑着唐北的铁链,警示他做错了“白十九是什么人?她可是亲手杀死自己丈夫登上岛主之位的疯婆子,这些年,她作恶多端,杀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故意而为?”
“澜璟,明日,我希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找人救他。我可以死,他不可以。”
“你真动情了?”徒澜璟凑近问道,犀利的眼睛直视着他,“他可是贤亲王。”
唐北道“不管他是谁,澜璟,他都不可以死。”
“我不会帮你的。”徒澜璟坚决的说道,撤开半步“此事是你引起的,自行承担吧!”
“澜璟。”
“没用的,这就是人性,都想自保,如同,我为了自保告诉白十九你们在扶桑国。”
唐北沉气。
私逃难民岛的罪可不小,重者绞刑而死,轻者火焚祭天,而云长青和唐北两人由于私逃时间不久,只能算是轻者。
二日,他们便被绑在了柴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