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风道“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是。”
褚怀靖道“贤亲王在南地时拥有最高权力,除了您还会有谁有那么大的权力。如今,死无对证,也许都是安排好的。”
云长风又道“那褚丞相又从何得知命令是贤亲王所下呢?”
褚怀靖瞪眼,一语哽咽说不出来。
此时,栎阳出来说道“君上,燕柯一事,看似没有如此简单,不当随意揣测是何人下的命令,且等陈将军回程后再细细询问便可。”
“如此也就罢了。东境一事,栎丞相、孟御史朝后来琼华殿与朕细商。太后寿辰在近,礼部尚书洪福生与越王齐心协力定要办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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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云长青与公孙回琴并行,出宫前一直没有说话,只等出了宫门公孙回琴才说“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云长青本没在乎燕柯将士全军覆没,如今等他们提起时方才想起,一路思索下来,倒觉这条命令极有可能是沈英下的。张歌听他调遣,又有他的撑腰,谁敢不听的安排,而且他确实在帮陈鸣、袁则渊很快取得他们的信任,如此,要让张歌下令灭绝燕柯很是简单。
但他着实不想去思索这件事情,越是明白越是觉得恐惧,如同公孙回琴曾经说的那般,是被利用还不知晓。
“应该是袁将军。”
公孙回琴挑眉“袁将军?你认为是他?”
“陈鸣这人我不会看错,但袁将军这人…他收留燕柯杀手花久言关在军中,而且,他还是魏王的亲信。他想诬赖我,这很正常的。”
公孙回琴淡淡一笑“你觉如此便是如此吧!死无对证也好。不过,你真已下定决心?”
“是。”云长青深深吐了一口气“曾经我不负王侯不负君王,可他对我不仁不义,将我逼上了绝路…如今,我想负尽那些负我的人。”
“嗯。君上现在有何大事已不寻你去商议,可是府中有何卧底泄露了事情?自上次弹劾一案来看,王府鱼目混杂。”
“此事不急,留着他们还有用。”
两人聊了回事情就分路回去了,等云长青到了王府时,看见门口大树下立着一个人粗布麻衣带着帽子的男人,他瞥了一眼就要进去。
“贤亲王。”大树下的男人跑上前去却被门卫拦下,很是着急的看着他“自己人啊!王爷。”
云长青回身看着他,此人左脸眼部有一块像是糜烂的黑疤,看着极为恶人,五官还算端正,就是一身臭味、衣衫褴褛。这种人与他是自己人?
男子理理衣裳,但没有取下遮脸的帽子,说道“容九,容九。”
姓容?云长青道“哪有红葵向阳开?”
容九道“就在此地候君来。”
云长青了然,示意他们放人,带着入了书房。
“你来唐国作何?”
容九眼珠子转了一下,才道“属下奉命前来为王爷办事的。”
云长青冷冷一笑,说道“办事之前先去换一套衣裳,顺便洗干净,用什么东西将你的脸遮住。一个时辰后来书房。”
“是。”
容九走后,云长青召来徐闻,在书房问了些,才确定红葵容胤确实派了一人前来,他这才对容九没有猜疑。
一张银色狐形面具,遮掩嘴唇以上的部分,一头青丝仅被一根黑色发带挽着,修长结实的身子笼着银色衣裳,瞬间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了,那及刚才那般看着只想走远点。
云长青看着容九,围着他左右前后走了一遍,若不是看过这人的面目他会以为是个不错的人物,只是,怎么看这个人的嘴唇似乎不同。
“现在,你可以说说来唐国的目的了。”
容九道“回王爷,属下远来唐国是受国王之命,前来为王爷分忧的。”
“舅舅还是担忧我没有下定决心吗?不放心我办事。”云长青质疑道。
容九摇头“国王的意思是让王爷替他除去心腹之患。”
云长青目光冷厉,坐回椅子上才说道“我知道。”
“那属下就放心了。”
“你个属下,说话的语气未免有些不合分寸。”怎么着这个人不是太招人喜欢的。
容九嘴唇轻扬,散出一丝丝冷冽在书房之内,带着点嘲笑说道“王爷与唐君情深意厚,旁人比不得的,若不让个人提醒点,怕是久而久之,王爷会忘了自己到底是那方人。”
“有些事情你个下属过问不得,本王与君上之间谁也挑唆不了。”云长青冷下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容九。
容九点头“希望王爷以大事为重,属下随时听后王爷安排,告辞了。”
等容九消失在书房内后,云长青起身拍拍手,隐藏在梁上的张枫无声落下“王爷,有何安排?”
“这个人有些碍眼,杀了。”
“王爷,他可是红葵派来的,是否还需斟酌一番?”
云长青不屑的说道“有能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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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某客栈内。
陶墨端着饭菜步入一间房间,进去后小声关上门,对立在灯下的沈英说道“殿下,华贵妃已经见过贤亲王,并将你交代的事情办妥,半个时辰后,她会亲自前来与你道别。”
沈英道“嗯。司徒大人有消息传来吗?”
“有。据确切消息,主君将于今年十二月来唐国会见唐君。”
沈英转身,看着陶墨,他知沈琰为何会来唐国,是想再给他几个月时间把事情处理好回武国,若是不回,既有肯能把他人给绑回去。但如今…“还有何事吗?”
陶墨道“另外则是假太子夏月寒。”
“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应该真将自己当成武太子了,”沈英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放手让他做,暂时不必管着他。另外就是,在武国查探我的人可有消息?”
“有,此人说自己叫寒非,并未说是唐国人,但从他饮食起居之上看得出,是唐国人。现如今,已被拿下关在将军府中。”
“寒非,看来长青早已经怀疑我了,就是不知,他到底知是不知?”说来,沈英有些无力,不敢直接挑明询问也不敢直接坦白,怕事情裸/开都完了。他可以将诸国放在棋盘上任他安排,但唯独云长青他没有。只要想起他为了云长凌三次对自己下毒手,心还是忍不住发涩的疼,他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感情,对云长青的就那么直接单纯而清澈,很渴望得到,很渴望一直留着。
陶墨暗叹,道“殿下,早日回去吧!于贤亲王而言,你已经走了;于云长凌他们而言,你已经死了。有些事情,牵扯太多不利于成事。”
沈英轻叹。
饭后不久谢酒独自过来了,两人立在长廊上望着天上的孤月,谢酒说道“走了这一圈,孑然而来依旧孑然而回。将军,你能回去,我也就放心了。”
“我走后,你自己小心,呼延律会留在孤霍台,有何事寻他。”
谢酒轻笑,看向沈英的侧脸,说道“将军,其实,你心里还是有酒儿的位置对吗?”
“对,但只是师生之情。”
似乎听多了谢酒已经在这句话里找不到难过,依旧含笑如初“将军待酒儿的教育之恩,日后,酒儿会十倍回报。你放心回武国,唐国这边我会继续帮你,有何事需要我的,尽管传话。”
“好。”沈英侧身看向谢酒,轻轻一笑,道“孩子出世之后,好好教他,无论如何,你是云长凌明媒正娶的妻子。有我武国在,锦月亚兰再有太后撑腰也凌驾不到你头上去,哪怕有一日你身份被识破,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谢酒点头“将军,有件事情我可以问你吗?”
“你问。”
“孩子出世之后,可不可以叫云慕?我要让孩子一辈子记着是你给了他娘亲一世的光荣。”谢酒认真的望着沈英,希望他能答应,就算不答应她也会这样的,可更多的还是希望听到他的回答。
“我是你的将军,指点你是理所应当的,不提还恩也无需孩子去记着。此事,还是与云长凌细商,知道吗?”
“将军…”
“听话。我走了,保重。”
看着沈英转身离去,谢酒眼中的泪水如若朱玉不断滚动,直到他走了五步才上前抱住他的身躯,说道“有句话,酒儿没有资格提起,但将军你要记得酒儿,一定要。”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小倌薄情
夜间的王府中灯火不如昼,却也非一片漆黑之地,恰是各路人混迹的时候。
一个人影迅速的穿梭在长廊之中,只是瞬间便消失无踪。
已经歇下的云长青枕着手臂看着从窗格透进来的月光,久久没有闭眼,旁边的锦瑟似乎感觉到云长青心情不好,又睡不着便小着胆子搭上他的腰,似有似无的游曳。“王爷,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锦瑟的力道很好,就像是羽毛扫着肌肤,似有似无的,云长青转身对着锦瑟,说“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下。”
“那好吧!”
入府已经很久了,一直做个陪床睡觉的锦瑟觉得奇怪,怎么云长青一直没有碰他?害得他以为他其实是个正常的人。
看着云长青离去,锦瑟轻叹,拉起被褥睡了。
云长青出去后,外面有些小风,吹的很凉爽,看着外面的灯火忽感一阵惆怅。也不知千里之外的沈英现在可好?
正当此番想时,发觉屋顶上有动静,不似他的暗卫所为,屏气听了片刻,发觉此人内力深厚,几乎能完全掩饰他的存在。只见他终身一跃,上了屋顶,那人只留下一抹影子,云长青没有犹豫的跟去。
这里他从未来过,但是王府的一地,很是安静,四处有山有水,倒也别致。只是不知那人来此地作何,云长青小心跟在他身后,几番折转后,他拐入一片夜色之中,而云长青却把自己暴露在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