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笑道“你猜。”说完转身继续走,个子又过了云长青的头,杵在那的云长青认真的看了看沈英所立之处,并不是凹地,与他所立之处平等的。那么,要做到比他矮,就必须稍稍屈腿。估计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比另一个男人矮吧!这沈英可真是不同,竟然屈腿。
心觉结识沈英是个不错缘分的云长青微微含笑,迈步跟上他的步子。
寻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猎物,两人都在想此地可真有野兽,却为了今夜晚餐继续奔波下去。似是到了一小山丘,沈英瞧见地上清晰可见的脚印,蹲下身子一看,一根白色毛羽落入眼中,轻手拿起看了看。
云长青蹲下身子看着他手中细毛,问道“这是何物?”
“兔子的毛。你看脚印还在,应该路过不久,此刻搜索应该能找到。”
云长青看了看脚印,道“并分两路,若是没寻到,半个时辰后在此地汇合。”
“也好。”沈英丢了兔毛起身,云长青起身朝着左边走去,沈英叮嘱道“小心。”
“好。”
小山丘没有高大的树木,也没有梨花,人际罕少,几乎无路,两人只得拨开小树木往前走。
茂密之中还是沈英瞧见一只被惊扰的野兔,心中一喜,连忙跟去。
小兔子小在丛林跑很容易,但毕竟没有阔地那么自由,多得是阻挡,加之被人追心中很是惶急,完全是胡乱四处撞。后自掘坟墓的困在一堆野草和小树苗之中,挣扎不得。
那沈英追上时,发觉兔子困在囚禁之中,愣是笑了,弯身把它提起来,说道“好你只兔子,只闻守株待兔,却第一次见自己撞入乱草之中被捉的兔子,大路不走偏要来小路。”
被抓的兔子似是怨恨的望着沈英,那猩红的眼目可怜极了,却摆不脱今晚成为盘中餐的结局。
“今夜就靠你充饥。”说着赶紧回去给云长青一个惊喜。
回了约定好的地方,不见云长青估摸还需等会,便在那等着,等了些时刻,才见云长青从山丘出来。
“没寻到兔子,”云长青道,也未有失落之色,反而含笑伸出手,摊开掌中有斑的蛋“但找到了鸟蛋。”
沈英看了看他掌中三颗鸟蛋,道“这个也拿去烤着吃。”
云长青收回手握紧鸟蛋,沈英才提起兔子,他倒是惊讶了把,赞道“与你比起来,我这三颗鸟蛋完全是杯水车薪。”
“那又何妨?你我又非外人,烤着一起吃。”
那句不是外人让云长青心中有东西萌生,像是春芽,顶着土壤要出来。不过,云长青却没太多惊讶,只道“走吧!回刚才的地方。”
回去时沿着来路走,这样不会迷失方向,也能尽快折回。
可此次走在前面的云长青在要出树林时真的撞上蛛丝,乎了一脸,痒痒的,黏黏的,沈英一见,说他太大意,蛛丝被毁,蜘蛛却还在的,云长青嘀咕了句就伸手把脸上蛛丝抹掉。
沈英干净利落的收拾野兔子,云长青在一边用石头摩擦火花生火,两人分工合作,互不打扰,若是有需要也伸手帮忙。没有过多的商议便能携手做事,故此,无需花费太久时间,便能将野兔子架在大火上。
沈英很娴熟的翻着野兔,云长青坐在旁边将鸟蛋放入火石中,让它被烤熟。
沈英看去时,道“里面若是有幼鸟可如何是好?”
“它既入我手来,便该入我腹中。”云长青颔首做事,很是随意的回话。
“唉!长青,若是有机会你去武国,我一定带你去吃真正的烤肉,用翠竹焚烧烤制而成,香中带竹香。”
摆好鸟蛋的云长青对吃的没什么兴趣,但闻沈英如此说也有点心动,便道“羊肉还是兔肉?”
“都有,不过,牛肉最出名。”
云长青轻笑,道“那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就是不知何时何期。”
“不管何时,哪怕是那时你我情意不如今昔,也会带你去。”沈英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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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后,天近黄昏,山上的人只有他们了,慵懒的枕在斜坡上望着日落,画出帝都的大气和磅礴。可云长青已经懒了,不想动笔,如此画着这些东西,不如画一本简单的记事录。
“当年长戟在手,望尽边关萧索,日落平和,如今,握剑在手,枕唐国日落的山河。”沈英悠悠道。阔别疆场许久的心渐渐为这盛图沸腾,唐国不愧是他武国唯一可以匹敌的对手,这山河都如此壮丽,难怪,两国会互相争斗,便是到现在也没有罢手。
听得沈英那般说,云长青心里腾起丝丝对边疆的憧憬,眼观日落帝都说道“若是有机会也会去一趟边关,看惯帝都安宁、辉煌,很想知道你们眼中的边关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一直留在帝都,半步不离。”
想起边关的情景,沈英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无情和绝情、残忍,凤眼之中有些惆怅之色,缓缓才道“边关浴血奋战,两国成败之地,将骨的丰碑。”
“如此简单?”云长青不解。
“说的太复杂也没意义,仅此一句便好。”
“若真如此,那我可得庆幸唐武两国在我生时和平安宁,若非如此,便不能结识沈兄。”云长青笑道。
沈英笑了笑,玩笑道“那若是某日唐武两国盟约瓦解,敌对相见,长青可是不是要亲自上阵与我断情绝意啊?”
两国盟约百年,这才不过五十年,也在今年第一次联姻,便是瓦解也不会在他活着的时候,云长青当是玩笑,只道“若是真如此,我还得真投笔从戎。不过,怕是没有这机会。”
“哈哈!”沈英大笑,“无妨,感情啊不是另一端仇恨便能泯灭的,我相信,在我们有生之年,没有没有那一天的到来。”
而唐武两国的关系沈英清楚,这一场阴谋的联姻迟早会崩解,在他们有生之年,两国烽火再起即刻便来。只是如今世态和平,担心那些作甚?
“沈兄。”
“嗯?”
“你说我们有生之年,所遇到的一个人若是欺骗你,该原谅还是不该?”
对云长青突然问出的问题,沈英先是不解后是联想,猜他可能遇到了,并且一直记在心头没有拂去,故此丽和园中那幅画惨淡没有色泽,就是不知是何人给了他这么一刀。
可若是真遇到了那么一个人,原谅也可,不原谅也可。
“欺骗分为善意和恶意,该不该原谅,弄清原因便可。”
善意和恶意之分,云长青望向皇宫,云长凌那谎话既不是善意也不是恶意,却对他来说,是毒刃般的伤痕,想要治愈无奈无药可治,想要见而不视奈何风吹一下都会隐隐作痛。
“罢了,我活的自在,何必为那些琐事烦心。”
“看淡也好。”
沈英说了句,两人再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天黑,星河上,月上。
夜深露重,地上发凉,如此呆一晚明日定会发烧,沈英便说去塔中将就一宿,明日一早下山。
第4章 卷一:青云
而在这晚,不见沈英和云长青回来的徐闻以及武国礼臣呼延律是四处寻找,也惊扰宫中云长凌和沈羲和。
待云长青,云长凌是最好的,如此上山不见回来,心中担忧出了何事,令人连夜上山寻找。
且在此刻,身为武国使者的沈英也不见,沈羲和也寻了云长凌,又拨人搜寻。
直到天明,云长青和沈英才出现在城内秦/王府门前,等候一夜的徐闻大喜,忙的让人被热水洗洗暖暖身子,又差人去宫中回话,说是秦王已寻到,武国使者在王府做客。
两人不知他们的在外夜宿会闹出这茬,对面笑了好些时刻,才去用饭。
云长青送沈英回府折回途中路过陈鸣府,进去问了声老夫人才回王府。
在府中悠闲了几日,云长青还以为会一直这般下去,没想到,明媚的时候却被云长凌叫进了皇宫。
御翔殿内,云长凌端坐长案,下面两边分别坐着首席宰相栎阳与御史大夫孟宪。寥寥熏香飘散四处,让紧绷的神经慢慢的缓下去。
云长凌搁下手中长折,看了栎阳与孟宪一眼,问“先皇在时,魏王起兵谋反未遂,被分置陈州。这才安分不过五年又有谋反心思,朕看这魏王当真该处以极刑,断其谋逆之心。”
栎阳道“魏王一世狂傲不羁,睿太妃又是将门出身,不肯屈于低位,教的魏王不听劝谏。依臣看,若是劝谏成了,我唐国又多一良臣战将。君上,何不怀柔取之?”
心知魏王云长益一身傲骨,绝不安于现世,劝谏与他而言是一种屈服,他断是不会做的。
云长凌也不想再为君王之位谋杀兄弟,只是这云长益太过不识安分,如何让他再放过他一马?
一公公进来说是云长青到了,云长凌这才没说,让云长青进来。
云长青进来后,入了左边首位坐下,见案台有一份信折便拿起看了看。
孟宪看向云长青,道“秦王,你觉这该如何惩罚这魏王?”
潦草看过的云长青放下信折,倒也不喜掺和这些事情,只是这云长凌数次让他过来参/政,着实受不住,又不能直言拒绝。云长益谋反一事他知晓,这些年他在陈州也无回信,差点以为被云长凌谋杀,此刻又闻其消息还有些惊疑,却又是谋逆,唉!他该如何去说这些人呢?
云长凌也希望云长青能给他些主意,既能护住自己又能除掉云长益这个祸害。“三弟,你如何想?”
“魏王死性不改,错事重犯,那便让他犯,不仅要让他犯,而且,犯得越大越好。”云长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