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相信你。”
云长青对着他笑了笑,好像是从前还能用眼神或是神情交涉。只是这一次,云长凌和云长青再也理会不到对方,一味的朝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走。
/
行了十里路,云长青才与率先出城的沈英汇合,沈英依旧是一身玄袍,只是这次素了些,且刻意妆容了下,贴了短短的胡须。也就是这一胡须让云长青笑了许久,不是不好看,反而有种帝王的风范,成熟老练。
沈英也只笑笑对随同的都尉许石飞说“许都尉,秦王参军沈晋慕。”
许石飞乃是此行中另一个负责云长青安危的官员,身在朝中也对云长青有所了解,此次随军,十分惊奇云长凌会派他。却也只管自己职责,途中偶见一参军上马,似与云长青关系甚好,想来是幕僚,也有心为了日后升官巴结他们的心思。
这沈英主动说话可也算是给他一个结识的机会,忙道“沈参军,许石飞。”
“日后请多多指教。”带胡子的沈英看起来有种凌驾他人之上的高越感,举手投足显得十分老气。旁边的云长青都觉沈英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方才是这模样,又是觉可笑又是觉不错。
许石飞拱手回礼,谄媚的笑道“不敢不敢。以后还得沈参军多多提拔提拔。”
许石飞这心事,沈英便是不猜也能看出来,却不戳破,同僚一场,戳开那些丑陋的事情对日后的相处以及合作十分不便,不如心照不宣。
这般闲谈走了一日路程,待停下休息时,云长青和沈英坐在篝火旁架着离开时带来的一只鸡,由沈英掌架子翻滚,云长青负责看火,也没人过来打搅他们,大部分都吃饱了睡着了,也有的一起聊天的。
“你表字晋慕,可是你娘姓晋。”
翻着烤鸡的沈英听闻此话斜睨了他一眼,这云长青也真能想象出来,只笑道“我娘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夜。”
听了答案,云长青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从旁边掏来一壶酒,掀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顿时,酒香散了四处。
“行军之人禁酒、禁欲、禁暖、禁懒、禁急、禁贪、禁追、禁固执己见、禁战后不反省总结。”嗅到酒香的沈英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都是他一直恪守自己坚持的,做到这些便有了一半的制胜机会,而谢酒败在欲和贪面前,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润了咽喉的云长青适可而止将酒壶放回去,却也把沈英说的行军十大禁忌记在心上,身经百战的沈英所总结而出的话与道理都不无他的道理,记着没错,对于初出茅庐得自己且有很大帮助。
“若是那天你做了大将军,需正上表下,有句话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你在此仰头畅饮,明日,便有将士寻思喝酒。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事关万人,切莫冲动、鲁莽,三思而后行。”
“沈哥说的没错。”
“你初涉行军打仗,许多都需要认真去学。《孙子兵法》、《战国策》等有关书籍我已为你备好,睡前可以看上两眼,无需一夜十章,理解通透才算有用,急于求成只会功亏一篑。”
说道这,云长青先前确实没接触行军打仗对此还是十分不清楚,只听闻过一些兵书以及育兵之书。如今他也该花点心思琢磨一下,会用书籍之法不行,必须用的如神才不枉费沈英一片细心准备。
“我会看的。”
翻了烤鸡的沈英又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交战之初,先了解敌情、敌人环境、主帅是何人?大概有多少人马、副帅、参军,也许在前几战内通过交手、谈话摸清对方脾气、性情,以便你运计。”
对云长青,沈英是真心在教他,想把毕生所学全都告诉他,不望他成为谢酒那般冷酷的将领,只望成个不打败仗的有情将领。
“若是敌人与你一般深不可测,那我岂不是要日日与他对战方才摸得透?”
沈英这个人,云长青都没能琢磨透,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事不惊的稳重样,心里有时候想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靠你自己。燕柯国边关地形我向君上要了一张,放在你的枕下,记得看几次。”沈英取下烤鸡,上面还有油滋滋的声音,香味也很浓,就是不配他们这严肃的场合。
“你还准备了什么?”就连燕柯国边关地形图都已备好,还有什么沈英没有准备?
沈英看了看烤鸡确定将肉烤熟才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分尸”,一边回道“你每日换一次亵衣和中衣,我便带了五套。束发的发带,一把可放入靴内、袖口中的匕首。软枕。”
香喷喷得肉递到眼前时,云长青没客气的从匕首上取下鸡肉,撕下一小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不得不赞赏沈英的厨艺。也对他的细心有些感触,眼中的笑意将他心思泄露。
看着云长青眼中的笑意,沈英只觉此生如此甚好,有个云长青陪着不会孤独一辈子,又道“还有上等胭红和玫瑰膏五盒。”
“噗!”正吃着鸡肉的云长青在听到这话后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落入火中,脸也红了些。
而沈英继续一本正经“有些滋味入骨,你能戒掉?正常的男人不该是如此吗?”
沈英还真是有什么话就往外说啊!不高兴就不高兴,绝不闷在心里,云长青是真正的体会过,没想到这些话他也说的这么理所应当,镇定下去的云长青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说“在回来之前,一次都不许。”
“你不正常,云长青。”
“…”
沈英继续“分尸”,内心还是有些受伤的,对于他这个正常男人有禁欲二十多年的人来说,一旦知道那味道想要忘掉很难,何况是云长青。
很久之后,云长青道“一月一次。”
“…”
“什么一月一次?王爷和沈参军在聊什么?这有美酒一坛,王爷可要尝尝。”巧的过来献媚的许石飞端着一坛酒来了,当即打断他们两人之间得怪异感觉。
云长青道“没什么?你这酒是从何处来的?”
许石飞没有多问,只笑道“自是家中佳酿,特带来与王爷尝尝。”
刚才受训的云长青道“不必了,将酒倒了。”
“王爷?这?”
“身为都尉可知军中一些禁忌?明知故犯者,可是重罪。”
许石飞被吓得腿软,忙的捧着酒坛子,慌忙道“臣这就去倒了,倒了。”
听着慌忙的脚步声走远,云长青才看向沈英,见他胡须怪异,趁四处无人伸手将褪掉得那边一摁。
“嗯?”还没发觉胡须掉了一边的沈英疑惑。
云长青笑道“你把胡子都气掉了。”
“哦!”沈英将烤鸡放回架子上,准备把胡子好好弄一下,结果云长青却伸/出还带着油的手给他贴胡子,温暖的火光铺在他的脸上显得特别温和。
“好了。”
“这剩下的你不必吃了,吃多了不好,回去睡觉。”
第17章 千里寻夫
如此赶了三日路程,正当晌午太阳高照时,忽闻后面传来嘈杂声,云长青忙的止步。
有一小领头骑马奔来,道“王爷,有人晕倒不起。”
云长青还没开口,许石飞倒是不悦的开了口,道“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打什么仗,丢了。”
沈英却道“我去看看,许都尉看好王爷。”说完奔马而去。
许石飞转头对着云长青笑道“让王爷见笑了。这种才走了四日路程就晕倒的小兵不要也罢,带着竟惹一身麻烦,去了也是送死。”
“军队之中,这样的情况有多少?”云长青倒还没将人扔在此地的念头,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不管能不能上战场,能走到南地也甚好,做个打杂的也不错。
“在臣负责的队伍之中,这是第一次见到。”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息半个时辰,以后每日辰时上路,戌时初歇脚。”这一路许是太赶了,自己骑着马匹没事,可后面小兵皆是脚力,人始终不如马匹那般。
许石飞有些为难,道“这样会耽误行程…要不…”
云长青伸手示意坚决“此战只是应付燕柯小国,况且,南地还有陈鸣陈将军在,我等迟些再到也不迟。”
“那臣替各位将士厚谢王爷。”
话说沈英赶到时,跃马而下,直奔被放在地上由一小兵照看的晕倒的人。
“他晕了,”小兵着急的说“怎么办啊?”
沈英听这声音觉得熟悉,蹲下身子看了小兵一眼,这不是千回的小随从叶小真吗?那,伸手掰过倒地人得头,露出千回那张苍白的脸。
“出发时他可有吃东西?”
叶小真也不知道怎么得千回就这样晕过去了,吓得也不轻,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匆匆忙忙的说“他说太累了吃不下,昨晚什么都没吃就睡了。”
训兵教头张歌赶来,递给沈英一壶水,道“他不是我军中之人。”
沈英没有说话,只在叶小真得帮助下喂千回喝水。千回和叶小真充作小兵混在军队之中,肯定是想去南地找陈鸣,这办法他都能想出来。
“他不会死吧!”还不见千回醒的叶小真焦虑的问,这要是死了,老爷子定要拔他的皮抽他的筋。
沈英将千回抱起,看向张歌“君上安插在军队之中照顾王爷的两个奴才,此事还请张教头勿要声张出去。”
云长凌在军中安插奴才张歌半点都不知晓,却也明白此等大事云长凌也不会告知于他,只将事情托与参军,也便不追究“沈参军且放心,属下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