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错了。”
必定是他鲁莽碰到了他的伤。
“无妨,走吧。”
只是这里怎样看也没有半个人在。
两人沿着石板路走,石板很平整,只是有些地方翘起来了,踩上去有种踏空的感觉。那溪边长着柳树,万条垂下绿丝绦,摇摆醉清风。那石桌上还摆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沾着些桂花酥的粉末。
又往里头走,只见院门紧锁,秋小风试着推了一下院门,推不动。
“人去楼空。想必恭正琏有事先走了。”
秋小风垂头丧气的坐在石凳上,一手撑住额头,气恼,“竟然走了……”他一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才来到云想城,现在竟然连个人影子也瞧不见,又道何处在去找?若是在这里等他,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秋小风看着那溪水中一尾一尾游动的白鱼,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得到似的,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在溪水里搅扰一番,只是那白鱼反应敏捷,又滑不溜手,从他的手掌心里窜走了。
秋小风扯起那溪边的青草,和着泥巴扔进了溪水中。
水波扬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那沮丧的模样真是可怜极了。东篱站到他旁边,笑道,“小风不必忧虑,再找找便是了。”
“说得轻松。”
秋小风想了想,索性拿起剑在那桌子上刻上了几个字,“秋小风到此,速回。”
第58章 玉碎
两人又不得不折回客栈另做打算。
若是茫然返回流央城,等到那神医回来,又是多费周折,尚且在这城中等一些时日,若是巧了,便能等到恭正琏一行人返回。只是若等得久了,也不知这位神医干什么去了,一年半载也不落家,便只能到处去寻他。
想来想去也只能等这几日再说了。
又经过半月余辗转波折,宋雨仙总算不负众望带着恭神医叩响了碎玉堂的大门。碎玉堂在庆方城中,这城也算是个不错的大城,碎玉堂秦家便是这城中不可招惹的门派,虽然那碎玉堂的老爷子死了,但那位少公子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倒是有几分能耐。
秋续离说他曾经也来过此处,他早那几年几乎将这江湖上有名气的门派都逛了个遍,到处都是老熟人。秋续离的仇家不算太多,只有那么几个,多数都是和善的。偏生这碎玉堂的老爷子怪里怪气,他便不太理会。如今听说这老爷子死了,反倒让他生出了一些好奇。
那沉重的朱漆大门打开,只流出了一个人宽的距离,一位侍卫便从那门里挤出来,拿着剑,喝问,“尔等何人?”
宋雨仙连忙上前去,道,“我们受人所托,前来诊病,请劳烦通报。”
那侍卫想了一阵,又问,“诊病?诊何人的病?”
听这问,便知那病人不是位高之人,否则这些个侍卫一听见诊病还不得连忙让开,恭恭敬敬。
“请问府上可有一位叫奚梅的人?”
“有是有,”那侍卫又笑出了声,面上不屑,眼神溜溜转,“只是这人早就死了。”
“死了?”宋雨仙有些吃惊。
“可不是死了嘛!也不过就是一个侍宠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死了也无人理会。”
恭正琏听他说完,也没了什么耐性,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
那侍卫拦在门口,不让人进,实在是唐突了些。秋续离心有不快,便就往前走了两步,道,“烦请转告那位少堂主,旧友秋续离拜访。”
“秋续离……”那侍卫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子,连忙站直了身体,抱刀对着他一弯腰,道,“请等片刻,小人去去便回。”
那侍卫又从半开着的门里钻进去,不见了影子。
宋雨仙转过头来,颇为诧异,将秋续离打量了一番,“想不到你还挺有名气的。”
秋续离颇为自得的摸了摸下巴,道,“当年我到处闲逛,到了此处,那老爷子半道上看到我,说什么也要让我进碎玉堂坐坐,盛情难却,我就在这儿住了几日。”
“那老爷子有这么好心?”
祈荼是陪同宋雨仙一起来的,宋雨仙偏说那日答应人他也有一份,不一路跟着于理不合,便要拉着他一起。祈荼便仿佛被宋雨仙绑上了似的,到哪里都是一块儿,形影不离。
“我只是听说那堂主风评不好,颇为……”
“颇为什么?”宋雨仙追问。
祈荼不说话了,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宋雨仙抓着他的袖子摇来晃去,闹腾极了,一番追问。
“颇为喜好南风,府上住着十几位偏偏少年,每日琴瑟歌舞,丝竹乱耳。”
“啊?”
秋续离感到脸有一阵不明所以的疼痛。
宋雨仙看了看秋续离,摇了摇头,继续叹息,“就算你半路上没钱了,也不能这么出卖肉∑体啊。”
秋续离双眸微眯,泛出一阵寒光,就要抬手将宋雨仙抓到跟前来。他一眯起眼睛,倒是有些渗人,毕竟不是人的眼眸,似乎还泛着细微的幽蓝冷芒,同野猫无异。如此光景出现在人身上,便如妖怪现世。宋雨仙没由来一阵头皮发麻。
“你在这里住了几日?”恭正琏问。
“也只有四日左右罢了。”秋续离忍住后背传来的凉意,波澜不惊。
恭正琏听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恭神医你别走啊!”宋雨仙急了,挥着袖子喊。
眼见恭正琏越走越远,脚步生风,毫不迟疑,宋雨仙又往前追了几步,道,“恭神医,你别生气,你听他解释!”
恭正琏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目光在秋续离身上停住。
秋续离只是望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再不理他。
眼见好不容易才请来神医相助,就要坏在这住了几日上头,宋雨仙急得晕头转向,又跑到秋续离跟前,求,“你就解释两句吧,秋续离,秋大夫,秋哥哥,秋大侠。”
“清者自清,既然有人不信,那便罢了。”他又说上气话,讽刺了恭正琏几句。宋雨仙在两人之间兜兜转转,两面讨好不了,索性也不动了,只是拿眼睛在两者之间来回梭巡。
最终还是恭正琏服软了,他叹了一口气,又慢慢走回来,眼眸中带着一丝困倦,颀长的身形虽说还是笔直站立的,却仿佛被千斤重的东西压住了似的,带着疲惫萧条。
过了不多时,那侍卫便来回话,对着几人道,“几位有请。”
说罢伴随着一声轰想,大门就被完全拉开,亮堂堂地一片,两旁侍卫规规矩矩的立着,对着几人颔首致敬。
这门内也是萧索极了,四周没有走动的仆人,迎面一个偌大的莲池只剩下几根残枝,花圃上翻着泥,也没几朵花。这宅子一片幽静,越往里走,便有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那竹林中有一处阁楼,只有一层,隐秘在那处,与四周的风景切合在一起,水墨潇湘。
那引路的人却将几人往别处带,又过了回廊,绕过朱门,便看到一处可堪气派的院落,那院门上挂着一块朱漆木刻匾额,上面用瘦金体写着几个字“义气干云”。那匾额倒是干净,泛着温润的光泽。
等到几人进了院子,那领路的便先行离开,立即有仆从端茶上来。那茶香气四溢,茶梗在水中沉浮旋转,蒸腾的热气氤氲。
“猴魁两头尖,不翘不散不卷边。此为上品。”
“你倒是懂得些。”宋雨仙回秋续离一句。
几人喝茶等着,不多时便见着一人走进来,屏退了仆从。他对着几人抱拳,又往这屋子中央主坐上走去。
此人便是那位少堂主——秦奇书。
秋续离以往见到过他,却不记得他有如此消瘦,全身上下的风流韵骨没了,脸上反而长出了一些胡茬,步伐沉稳,没了轻松姿态。
“多年未见,秋大侠到此,难道是为报当年之怨?”他拂袖坐在高椅上,问。
秋续离可算是个偏偏美男子,俊俏不凡,师从名门,秉性善良。当日那老爷子见他如此,便想着法子想要将他关起来养着,但苦于秋续离武功厉害,心思活络,奈何不了他,只能放在院子里看几天,然后便放人走了。后来仿佛是被秋续离瞧出什么,惹怒了他,便再也没有来过。只那几天,秋续离白吃白喝白拿的银子,大概也有上千两,说起来也不亏。如今又来,却是为何?
“当年之怨?”恭正琏冷声问。
“家父已经西去,便是有怨,也请宽恕。”
“当年我也拿了你们家不少银子,恩怨旧事就一笔勾销了。”秋续离摆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
宋雨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真就卖给碎玉堂啦?”
秋续离随手找了个茶杯就往宋雨仙头上扔过去,却被宋雨仙双手捧住,秋续离道,“是那老爷子硬要给我,我有什么法子。”
他当时并未多想,心说那老爷子还挺宽厚的,现在想起来竟然是那么个原因,心中还有几分别扭。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若是那老爷子再卑劣些,在饭菜茶水里掺点什么药,那可麻烦了。
“老爷子死后,你府上那些侍宠又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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