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皇呆了半晌,不明白为何这守卫森严的皇宫竟然出现那么多身份不明的人。想到他们的目的,不觉大惊,人也醒了七八分,但仍不失威严的大怒:“殿下何人,胆敢擅闯皇宫?来人,给朕通通拿下!”
然而,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言妄动。其中有大半已在暗暗地庆幸:他们要成功了!
“父皇,何必那么生气呢?那有父子相见这般剑拔弩张的,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么。”宫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强撑着站起来的明元皇,怒意慢慢浮上眼角。
“你是谁?”明元皇这一惊非同小可,警惕地看着殿下之人,举起的手指慢慢颤抖起来。
“父皇真是无尚的尊贵啊!也难怪,谁让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所生呢?”宫月看了眼殿上无比茫然之人,眼神变得更加森冷,脸上却还故作不在意地笑着“皇上可还记得祥宁太后身边的宫女紫玉?”
明元皇一震,抬眼去看面前噙满冷笑之人,半晌才颤着声道;“你......你是她的孩子?”定眼细瞧,模样倒真有几分相像。
“皇上终于记起来了,我还在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想起来呢。怎样,看着我这么有成就,是否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狠心地赶走我们母子?”
“你想干什么?”明元皇不再听他说下去,沉声打断他。
“哈,我想干什么?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宫月暴怒至极,没想到他的父皇如此绝情,怒极反笑,旁若无人的在那**肃穆代表着无尚权威的大殿之上疯狂大笑,笑得森寒,笑得凄楚。
他早该知道,当初那狠心要杀他之人更本不会顾及骨肉情,他只有他的皇位,他的天下,亏他还心存侥幸。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不会把这个天下随意地交给别人!”看着宫月笑得越发扭曲的面容,明元皇的心中慢慢掠过一抹伤痛,但还是沉闷地开口。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所生?所以你就要这么对我?”宫月渐渐敛去笑脸,死死地盯着高高在上的明元皇,不可自持地大吼。
“不是,”明元皇心虚的别开头颅,不再看他“我只是不能违背祖上的规矩一视同仁罢了,就算你要当皇上,也要经过考验,建功立业。”
“一视同仁?你要是一视同仁,就不会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想杀了我!就不会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而弃我于不顾!就不会让我和我的母亲在外飘泊任人宰割!”宫月完全顾不得身份场合的大吼,那样的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倾泄而出。
明元皇怔怔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而在场的群臣和侍卫们也都为之动容,殿内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严首昆见壮,低着头以眼示意众人,随后边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嘴上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官员互相看了看,也都跪了下来,只有右丞相等三皇子余党被立在旁的侍卫拿下。
“你,你们......”明元皇见群臣背叛,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哼!”宫月挥了挥衣袖,换了副嘲讽的面孔,仿佛刚才情绪那般失控的不是自己。“都起来吧,把他救活,我可不想担上谋权篡位的罪名。”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金銮殿的屋顶上,和言初静静地凝视他那霸气傲然的身影,复杂的眼中充满怜惜。
新皇登基定在七日后的早晨,辰时一刻。而那位所谓的当今圣上当然是以病入膏肓,无法理政,退位。
时光流逝,太子府的今夜无比的热闹,喧嚣。众人苦心绸缪多年方换来明日的大胜,怎能不一醉方休?
然而,不管怎样的喧闹,疯狂,众人还是不敢随意在高居上位的那人面前过分放肆,齐齐举杯向身穿龙纹锦袍的宫月祝贺,宫月也微笑着回敬他们,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得意之色。
看着一个个明明很兴奋却不得不装作很严肃的官员们,宫月会意,道了句“众卿家尽兴!”便起身离开,留着他们尽情的庆祝。
大臣们知道,这是宫月对他们的格外体衅,都十分感激。
长夜漫漫,虽然时下已经入春,但还是能够感到阵阵刺骨的寒意。宫月随手披了件貂袍,信步走进花园。
第4章 不醉不归!
他对太子府的格局还不太熟悉,再加上这几天为了登基大典的事忙碌,更加没有空闲时间观赏。
花园空寂无人,隐隐还能听到后方传来阵阵喧啸打闹之声,大概守卫之人都去庆祝了吧,宫月怅然的想。
看着满园春色,鸟语花香,虫鸣雀啾,宫月的心也慢慢的沉静下来。如今的自己已经站在了万人之上的权力颠峰,天下之物,凡之所有便可信手拈来。他本该高兴才是,只是心中却盛了满满的空虚。
经历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在他功成名就,夺得天下之时本该有一双纤手温柔地扶慰着他,软声细语轻轻地支持着他。然而,她却过早的离去,因为疾劳成疾痛苦的离去。
这叫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悲?没有了她的庀护,自己就好像没有了大树遮挡的小树,任寒风凛冽,暴雨倾打,孤独地面对一切。
然而,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古老的谚语,让他不能倾诉,无法表现,只能死死的把自己的脆弱埋藏心底。
“笃笃笃......”这时清寂的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仿佛寺中和尚敲击木鱼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低沉而又有节奏。
而宫月似乎并没有听到,只是沉静在自己伤感的思绪中。
和言初也懒得再敲,干脆一施轻功,跳了下来,勾起唇角“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来了大半天都不知道,你这样毫无警惕可是很危险的呢。”
“这里是太子府,能有什么危险?”宫月见着来人,也不惊讶,只淡淡地道。
“那也不一定奥,你就不那些皇子余党潜入太子府,对你伺机下手?就比如说我,趁你不注意,一支毒箭便有可能送你归西!”和言初仍嘻皮笑脸的说着,但眼中却是无比地认真。
“恩。”宫月也不反驳,只是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句,仿佛那些事根本和自己没关系。
“怎么了?”和言初不禁一愣,看出了他的异样,不免担心。要是往常他说了这些不正不经的话,宫月早就不屑地反驳了,有时候还会弄得举剑相向,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过往。”宫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邪气的俊脸在月光下变得澄澈。
奇了,宫月居然会这般心平气和的回答自己,要知道这在往常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是如此的明显,如此的真挚。也许是自母亲过后再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宫月看得渐渐有些痴了,只是直直地盯着他,一瞬也不瞬,直看得和言初心头发颤地微微别开头颅,他才收了回来。
不只怎得,此时的他只觉得面前满脸担心是如此的亲切,像是朋友,又像是亲人,还有一些他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
“我要走了。”虽然此时明知他心情不好的自己很想去安慰他,但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都会离开的,追随了那么久,再纠缠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意义。
宫月一震,眼中迷离,随即便恢复了常态,淡淡道:“要去哪?”
“回家啊,出来了那么多年,也该回去了。”和言初当然不会错过他那一震,虽然他也很想留下来,只是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已经到了无法相见的地步。他是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一国之主,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只爱逍遥崇尚自由的市井百姓罢了。想来也觉得可笑,脱口时,话里已多了三分笑意。
“回家?从来也没听说过你有家的。”宫月皱眉。
“是人都会有家的,只是你不原听罢了。”和言初顿了顿,又继续道:“我的家在南方,大海的另一边,是个景色富饶的美丽小岛,可称得上是人间天堂呢,你若想去,我也可以带你去,你肯定会喜欢的。”
宫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漂泊了半辈子,也没有个完整的家,当然今后他也不会把皇宫当个家,只因为那里没有温暖。
见眼前人阴沉了脸,和言初知道又该是自己踩中了他的痛处,只得笑起来,“走,陪我喝酒去,就当是为我送行。”说着便过来拉宫月的衣服。
出乎意料的,宫月第一次没有拨开和言初的手,随着他往外面的客栈走去。
他们点了一些酒菜,便在桌上猛喝猛灌起来,宫月是郁郁寡欢,苦闷难消,和言初也是一脸不忍,情难割舍。
“来,干杯,今晚只管放开畅饮,不醉不归!”和言初高高举起酒杯,“铿”的一声和宫月的杯子碰撞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不醉不归!”此时,宫月已有了三分醉意,但仍不放手,喝掉杯里的酒,干脆拎起酒壶,仰天灌了起来。
“小二,拿酒来!”和言初猛得大吼一声。
他们像是在拼酒,一壶接着一壶,喝得人胆寒
渐渐地,两人似乎再也抵挡不了酒精的强烈刺激,慢慢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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