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东西给他,就算不是早有预谋,可在别人眼里看来也一定很像在当众表示什么……
苏苗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开始连绵不绝。不管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总之这种方式真是太无厘头了。
不过,如果是换做女孩子来看的话,说不定会觉得非常……罗曼蒂克?
苏苗囧囧地打个冷战,用力瞪了秋岱云一眼,心说——哼,你就耍帅吧,我才不吃这一套!
突然,从军府大门口传来骚动,一个高亢嘹亮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皇帝驾临长策军府,倒不是多么稀罕的事。众人恭迎了圣驾过后,便继续各做各事。而皇帝则与秋岱云一道进了楼。
这座楼是位于进入军府大门后的正前方,伫立在空地的尽头,共有好几楼层,其作用基本相当于是办公楼,当然也可以在里头休息休息,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苏苗对郗少荃一直没啥好感,本来不想去见,但锦涵说,总要请个安才算合乎规矩,况且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们来了这里,如果避而不见就跑掉,万一传到皇帝耳朵里未免不太好。
于是两人下了塔楼,去向皇帝请安。
看到苏苗也在这里,郗少荃眉毛一挑,神情瞬间变得相当微妙,旋即恢复平常,自自然然地叫两人在桌边坐下,一起吃点东西。这些东西是从宫里带来的,御膳房新制的精致点心。
郗少荃来军府视察,顺便还把点心带来给秋岱云享用,苏苗不禁心想,皇帝这是真把秋岱云当做自家人啊,不仅在公事上为他考虑周到,生活上也这么关怀备至。
想着想着念头一转,有些事其实早在心里盘桓,只是之前要么忘了说,要么场合不妥。眼下的气氛倒还不错,或许可以试着说说看。
于是他开了口:「皇上,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可以吗?」
郗少荃颔首:「可以,你说吧。」
苏苗问:「皇上为什么要把我许配给秋将军?」
郗少荃挑挑眉,向秋岱云看了一眼,又看回苏苗,反问:「为何有此一问?」
苏苗回道:「纯属好奇。」
按理说,皇帝指婚应该都是有原因的,要么是给宠爱的孩子或者臣子找个好伴侣,人家最好也能两情相悦。而他和秋岱云之间恐怕不适用这种情况。
要么就是政治婚姻,可他和秋岱云也并没有什么利益瓜葛吧。
所以这场婚姻貌似格外空洞,找不出任何实际意义——至少苏苗是这样认为。
郗少荃微微一笑,说:「你们二人往这儿一坐,看起来已是十分般配。锦涵,你说是不是?」
接收到郗少荃的眼神,锦涵半是诚恳半是迁就地点点头:「是啊,确实如此。」说着朝苏苗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别再乱讲话。
皇帝的威严不可轻易冒犯,苏苗当然不是不懂,但他想为自己说几句实诚话总还有资格的吧?
他耸耸肩:「般不般配这种事其实只是表面。就算我长得真有多么一表人才,可是人也不能光看表面,内在才是最重要的。论才艺我比不上锦涵,论气魄我比不上莫冉,至于老二老三,我也不比他们和将军多年的情分。我总觉得,将军跟我在一起,其实是委屈了将军,我……哎哟!」
随着一声惨叫,苏苗从桌边消失了人影。
其实是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了,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凳子就突然倒了,简直像是被鬼踹了似的。
他揉着屁股爬起来,刚刚把身体站直,忽然捂住腰发出闷哼。
锦涵立即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没有事吧?」
苏苗苦着脸:「不知道,腰有点疼……」
「想是折了腰。」
秋岱云接了这么一句,起身走到苏苗跟前,不由分说,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我带白玉去给大夫瞧瞧,锦涵,你留在这里陪着皇上。」
※ ※ ※ ※
士兵操练,跌打损伤是家常便饭,何况他们用的都是真刀真枪,偶尔发生一点意外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在军府之内有大夫常驻,就在二楼。
秋岱云把苏苗带去的时候,大夫正坐在屋里喝茶,见了秋岱云,立即起身请安,并询问他有什么需要。
秋岱云指着南面柜子最上排第三格的药油,叫大夫把那个拿给他,然后就把大夫撇到一边,抱着苏苗进了里面的隔间。
里间有床铺,本来是给伤重的人躺着休息,这会儿苏苗便被放了上去。
秋岱云坐在床沿,解开苏苗的腰带,把上衣敞开来。
苏苗起先还挣扎了几下,没能成功,后来秋岱云在手上抹了药油,在他腰上揉捏起来,他一下子疼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过了一会儿,疼痛慢慢舒缓,他才醒悟人家是在给他治疗,再想挣扎也不大好意思了。更何况那只手在他腰上揉啊揉啊,渐渐把他越揉越舒服,甚至巴不得揉久一点。
他享受地闭上眼睛,几乎不自禁地快呻吟出来,忽然听见秋岱云说:「你若是不想活命,大可要皇上毁了你我的婚。」
苏苗愕然一怔,立即睁眼:「你说什么?」
脑筋转动,双眼越瞪越大,「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杀我?」
秋岱云唇角一撩,那个笑容堪称阴冷:「要杀你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那会是谁?
——啊,难道是皇帝?
也对哦,毕竟这是皇帝亲自指的婚。都说君无戏言,他若是要求皇上出尔反尔,皇上还不龙颜大怒?说不定一怒之下就要了他的脑袋。
实际上,他刚刚也不是真的打算说要「休夫」,至少不会说得太直截了当,最多只是暗示……
可现在看来,他连暗示也不必了,乖乖认命就好。
叹了口气,正感慨人生无奈,腰上骤然一痛。刚刚还被揉得正爽的部位,现在却被秋岱云使劲掐住。
苏苗痛得差点热泪盈眶,一时不知所措,只听秋岱云问:「你就这么不愿同我在一起,嗯?」
话说完,掐在苏苗腰上的手指也松开。要不然,苏苗肯定痛得连话都没法说。
他深吸一口气,又气恼又困惑,撇撇嘴回道:「难道你想同我在一起吗?其实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秋岱云截过话。
苏苗再次撇嘴,自顾自地说:「对吧,既然你不喜欢我,我愿不愿意又有什么区别?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俗话说亡羊补牢为……」
话语戛然而止。
他缓慢地眨眨眼,又飞快地连眨几下眼,瞳孔瞬间紧缩起来:「你你你说什么?你你你喜欢我?难道你真的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在胡说八道吧?你不是在骗我吗?你喜欢我什么?」连珠炮似的口吐一大串,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秋岱云望着他,唇角似笑非笑地弯着,说:「我喜欢你的反应。」
「反应?」苏苗茫然,「什么反应?」
秋岱云没有答话,墨中透蓝的眼眸异常地深邃起来。
苏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实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怎样,又是为什么会这样。
出于仅存的理智,也或许是本能,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就……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那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是一场悲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
还想再多说几句,却已然词穷,只能小声总结:「反正,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喔?」秋岱云脸上仍是不以为意的神色,用手指勾起苏苗的腰带,那上面挂着一只兔子模样的白玉玉佩。
苏苗瞬时红了耳根:「是锦涵,都是锦涵非要给我戴上……」
说着想把东西抢夺下来,手刚伸过去,就被秋岱云一把捉住,压到枕头上,五指从他指缝间穿插而过。
秋岱云压低身俯视着他,修长的眼似眯非眯,并没开口,只有一抹笑意在嘴角无声无息地漾开。
苏苗猛然窘迫起来,他就怕看到这人笑,笑得阴森也就算了,现在还更添了几分魑魅的邪气。
这家伙,到底是何方妖孽来的?
「夫人可知道,你的脸已经红透了?」妖孽慢悠悠地问道。
夫、夫人?!苏苗登时窘上加窘,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他当然知道,他自己都感觉到脸上热得如同着了火,脑袋里更是,好像连脑浆都在沸腾。
天杀的,这根本是脑充血啦!谁叫这人这么逼他,他现在是压力巨大,这样下去一定会爆血管的吧……
就连背后也在发烧,同时却又隐隐冒冷汗,无比矛盾。
忽然,他看见秋岱云的头一动,像是要亲下来,当即高叫一声:「大人!」
秋岱云停住:「嗯?」
苏苗迅速深呼吸,努力试图镇定下来。
对,镇定镇定要镇定,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虽然还是难免心慌,但他拼命挤啊挤,勉强也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尽管笑得不怎么好看。
「大人,你听我说句心里话好不好?」
「你说。」
「其实……」
吞了口唾沫,干巴巴地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大人你真是英武神勇玉树临风,不管换了谁,谁都不能不喜欢你啊。只是有时候呢,距离才能产生美,你离我太近,我反而看不清你身上的优点。所以你就别逼我了,大哥……大人,给我们留点遐想的空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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