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下人已经前去通知老爷了,请您在稍等一会,老爷很快就回来了。”管家紧跟在景诚身边,若老爷得知他未能留住陈大人,明日他也不用再来府上了。
“不用了。”景诚摆了摆手,既然书墨一时抽不开身,此事他改日再提也无妨。他身为朝廷重臣,日日公务缠身哪有空闲的功夫去等待书墨。
景诚伸手推开房门,看见远处匆匆赶来的身影。
书墨一步连迈几节台阶,白衣微微飘起,发丝披散在肩边,宛若谪仙一般。秀美的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异常白皙宛若浑然天成的美玉,精致的眉眼间隐约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抱歉,我刚才有些事情未能及时赶来,让景诚久等了。”书墨歉意的笑了笑,面上笑容的分外绝美。
“无事。”景诚摇摇头,他心知书墨不是他的下人,可以任他随时呼来喝去。
“景诚,我们进去谈吧。”书墨有些庆幸他及时赶到了,否则他稍迟一步都无法见到景诚一面了。
当初书墨哀伤景诚见他只为了商谈要事,但那日他看着景诚冷漠的面容,一阵心痛甚至误以为景诚要斩断与他的任何关联。如今能再次看见景诚的身影,他已经知足了,甚至不介意为景诚效力。
他们已经绝不可能在回到当初了,而书墨仅能远远看着景诚的身影,若是景诚一丝都不需要他了,恐怕他们之间就真的彻底完了。
“好。”景诚点点头,稍稍侧身避开了书墨抚在他衣袖上的指尖。此事还是越早商定为好,否则一直压在他心间日夜无法安眠。
“坐吧。”书墨俯身坐在景诚身侧,他将桌上一碟精致的糕点推向景诚面前,虽他早知景诚轻易不会来他府上,但他依旧吩咐厨房做景诚喜爱的糕点,摆放在房间中,就算有一日景诚来了用下一块糕点也好。
“你可听说景王爷的小儿子因故意杀人被判死刑,关入大牢不日后将行刑了。”景诚看向书墨的面容沉声说道。
书墨点点头,眼中有些不解,他不知此事与景诚有何关联。
“景诚想救下他。”书墨沉思了一阵,若景诚救下了小公子亦能博得景王爷的好感,若日后景诚有事想求,景王爷亦会奋力办到。书墨微微蹙眉,他不知景诚的胃口何时变得这么大了,竟将手伸向了景王爷,陈皇后母仪天下,陈家在朝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又何须景诚在暗中这般拉拢人脉。
亦或景诚是为了,书墨微微摇头,或许是他多心了,陈家一向忠于朝堂又怎能谋逆呢。
景诚点点头,书墨果然甚为了解他,一语便道破了他的心思。
“小公子一案是皇上钦点的,绝无可能在翻案,况且小公子被关在皇城的地牢中,有重重侍卫把守绝不可能那般轻易将人救出。”书墨为难的看向景诚,以林家之力很难办到,若悬赏江湖上的奇人能士恐怕消息走漏,亦对景诚不利。
“此事我已经稳妥考虑,无需书墨在费心了。我今日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在五日之后偷偷前去地牢将小公子换出。”景诚抬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面上未有任何异样。
“景诚是希望我替小公子死吗?”书墨紧紧的盯着景诚的面容,声音异常冰冷,甚至连那丝淡淡的哀伤都退去了。
书墨忽而笑了,笑得异常悲凉,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与景诚在一起了数年,甚至依偎在寒舍的小床上,景诚更是不惜为了他承受孕育之苦生下了情儿,难道景诚舍得要他的性命吗。亦或是景诚登上高位后就遗忘了过去的一切。
书墨靠在椅背上,心已是异常的冰冷了,或许这就是他当年花费心血将景诚推向殿前的回报。他看着年幼的情儿,不舍得景诚一人在泥潭般的朝中苦苦挣扎,尽心尽力相助景诚,而景诚可否又体谅到他的苦楚。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让你死在大牢中。”景诚心中猛然一紧,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划过,他尽力握住桌边冷静了下来。
“当晚你换出小公子后坐在牢房中瞒过巡视之人的双眼,我已经暗中买通了行刑的侍卫,待行刑时自会有死囚替你喝下毒酒。”景诚看向书墨苍白的面容,书墨能当上林家家主,自有一番本领,若换做其他侍卫他根本不放心,一旦此事被皇上得知,他便会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机会。
“原来景诚未曾想要我的性命。”书墨缓缓道,双眼虽是看着景诚的面容,但视线仿佛如飘向了远处一般。或许景诚留着他的性命只是为了他的身份罢了。
书墨不知景诚何时待他这般绝情了,难道隐在景诚心底的情意一分也不在了吗。曾经书墨误以为景诚身在高位,必须要故作冷漠一些,原他现在才明白景诚是真的毫无感情了,甚至看着年幼的情儿也不会念及一丝旧情。
景诚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他根本就未想要过书墨的性命,分明是书墨误会了。“若你不愿去,我在另想办法便是。”但他绝不会求着书墨,景诚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书墨的回应,他不禁出声刺激道。但他仍有些担心书墨会开口拒绝,毕竟除了书墨他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我愿去。”书墨轻声说,他心爱景诚,为了爱他甘愿牺牲一切,而景诚却永远不明白他的心意,或许景诚曾明白过,书墨忆起景诚微冷的身体扑向他怀中,面上淡淡的笑意,但以后景诚绝不再会靠近他一分了。
“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待行刑之时必有人接替你。”景诚重重承诺到,若无完全把握,他也不会让书墨去冒险。
书墨茫然而绝望的看着远处,好似未听见景诚的声音一般。
“此次多有危险,书墨小心一些。”景诚抬手轻拍了拍书墨的掌心,叮嘱道。
书墨感受到一丝暖意,反手握住了景诚的指尖。景诚未料到书墨突然的动作,猛的将手缩回了衣袖。
书墨掌心间只余一片衣角,他轻轻握住却是有些不舍得放开。景诚那般厌恶他的触碰,而当年他拥着身下消瘦的身躯,甚至重重发誓一生珍爱怀中的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景诚身在高位不再是那个备受欺辱的庶子,自然也不用忍受在他身下的羞辱。
景诚看着书墨面上夹杂着伤痛的笑容,心间有些异常,他重重的放下衣袖,起身走向了房门边。
景诚踏过门槛时似乎觉得心间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什么一般。以往他离开时书墨都会再三挽留他,而今日书墨却未开口说一句。景诚向后迈了一步,转身看向书墨迷茫的双眼。
“我走了。”景诚不禁开口道,似想唤醒书墨一般。
书墨点点头,“五日后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景诚大可不必担心。”
景诚皱了皱眉,他并非是要书墨的承诺。此事颇为重要,甚至会有些危险,若书墨开口挽留他在府中用饭,他因感激书墨相助必不会拒绝。而现在书墨却未说一句,景诚绷起的面容亦不会松下一分。
书墨看着景诚仍停留在房间中的身影,向一旁的侍女摆了摆手,“送陈大人离开。”
“不用了。”景诚冷声道,拂袖离开门边。
书墨看着景诚渐远的背影,挺直的腰板缓缓塌下,他心中的人已经走远了,他再也无法追上景诚的脚步了。
或许今日他尚能相助景诚,日后终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还是无法避免分道扬镳的那一刻。
景诚缓缓起身走向了远处的房间,有情儿陪在他身边,他就已经知足了,而景诚身为朝中重臣岂是他能奢望的。
第 45 章
第44章
一缕阳光透过窗缝映在桌边分外明亮。卫瑄侧身靠在椅背上,单手握着书卷,圆润的指尖轻点书页。秀眉微蹙,面上略有一丝淡淡的厌烦,他抬起手臂撑住了白皙的侧脸,有些心不在焉的数着小字的行数。
一阵微风拂过,卫瑄感觉到脖颈间的一丝丝清凉,他猛的坐直了身体,强令自己盯着书卷页,但奈何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卫瑄抬头望向一旁的窗扇,片片光斑映在他秀美的面容上,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了望,风和日丽春意正浓。
卫瑄不禁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若他一直闷坐在房间中倒误了大好的天色,他推开房门,抬脚迈下门槛。
卫瑄看向远处的房间,想去唤老师随他一起走走,但他想到下早朝后父皇可能会唤老师留下议事,也只能作罢了。他独自在走廊中踱步,高挑的身影略有些落寞。
卫瑄看着远处的一片绿林,情不自禁的绕过走廊缓缓走了过去。大片的阳光落在他淡黄色的衣衫上,异常明亮耀眼,而卫瑄额前的碎发被微风拂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清丽的面容美不可方物。
深林间一片翠绿,隐隐散发着一丝清香之气,卫瑄的身影隐在树间,随着他逐步向深处走去,心间有一丝微微的沉重。卫瑄不禁伸手抚上了胸口,他顿了顿脚步,稍稍喘息了一会。
卫瑄看着腹部的衣衫,轻笑了笑,面上一片柔和,腹中的宝宝日益长大,他腰上的负担加重,果然身体大不如前。他抬手抚上了突起的腹部,似乎觉得比前几日又大了一些,倘若任宝宝在这样长下去,过不了多久他的身材就会异常突兀,甚至无法瞒过众人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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