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谰池上 完结+番外 (青花玉龙子)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青花玉龙子
- 入库:04.09
“传闻阁下与四徒皆是关系不正,敢问语谰池主人可玷辱了我女儿!”
李瑄城也是全身跃起,只留一掌撑地,双脚往案上一推,那案头堪堪挡了楚无觞一招。李瑄城一个后翻落地,道,“崖主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楚无觞听他不知悔过反倒揶揄,气得快要内伤,又起招式向李瑄城去。
凛冬却不意加入战局,接了几招,平臂挡在李瑄城身前。
楚无觞微微震惊道:“意儿这是……”
凛冬淡然道:“主人于我是恩人,还请崖主放过。”
“我是你父亲,你当真不记得了?”
“主人说枯木崖的功夫和我是一路。而我与崖主六分相似。我大约是枯木崖中人。”
楚无觞恨声道:“我枯木崖虽沦落至此,也不该有如此……之事。我谢过语谰池主人救我女儿。既然你们已经到这一步,我便将女儿嫁于你,如何?”
李瑄城还未说什么,浅夏断然道:“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来发小剧场。
让我们向李瑄城的恩师采访一下他对李瑄城的看法。
杜正:“李非池中物。”
某不知名的语谰池主人李瑄城:“其实我觉得我就是。”
好的,池主你好,池主再见。
今天的小剧场到此结束w,我修改的部分主要是冷池笙和穆修白那段。
☆、章二十三东南之水(三)
出门则风向行变,乌云压城。李瑄城道:“南面水患。这里的天气也不好了。”
浅夏道:“走快些,不然要淋透了。”
凛冬只是一个人有些出神。
方才屋里凛冬行了重礼,毅然不留。
楚无觞实在不忍得而复失,叫众人拿人。
凛冬拔剑而向。
楚无觞只好道:“罢了,你去罢。我崖中人都在什凉,你要是哪一日想明白了,就回来。”
……
待众人走,钟合才道:“崖主为何……?”
楚无觞按按额角道:“意儿怕是记得。”
……
雨季未歇,洪水之势只增不减。京中浅涝。而南边之城日以一灾,不日竟无良城,只往吴喾边界侵袭。城外村庄尽没,死尸浮野。
陈滨在东偏北,也是大雨连日。沧水泛滥,搅得那些只等除沉珠现世的帮派都措手不及。有些人也便不再收于渡口,只往北面去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徐门街里的人没走。以及这两天内在城中鬼鬼祟祟的率卜人。
李瑄城偶尔去街上走一遭,那水已经没了鞋面。他觉得这雨大概歇不下来,便也走了。先回泷上,泷上近京师,想来无事。
沧水的堤坝已经有好几处溃决。陈滨这段尚且没有溃决,然而水位近乎与堤坝相齐。
有城墙阻挡,陈滨城中尚且安全些。而城外的人,一旦堤坝溃决便只能听天由命。
南边的消息一直在传来。太河泛滥,沧水决堤。祁千祉面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祁千祉忙于公务,一边心里也做着些挣扎。他的心情矛盾得很。他说不上来,他更喜欢的是裴之维,所以他也希望望月可以有些学识,和裴之维一样。但是望月又有很多不同的东西。他除了身份低微以外,其余的一切都太合他胃口了,他甚至比裴之维聪慧得多。祁千祉觉得,他能为了裴之维的未来而对裴之维放手,却未必想对穆修白放手。
然而国事烦忧,便也先晾着穆修表白了。他每日四更方歇下,心想也不必叫穆修白陪着他少眠。白日却是又示意穆修白侍于侧。
穆修白思前想后。但是依然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看见一封喻家捐献粮食的折子,便小声道:“殿下不妨封喻大人一个爵位,也好给四方富商大户做个榜样。”
祁千祉便道:“你这是肯讲话了?”好似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是穆修白闹别扭一样。
穆修白便不知道怎么接话,继续就着喻家一事道:“这不比南梁卖官鬻爵,有功理应封赏。”
祁千祉拿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道:“好。好个有功理应封赏。”
穆修白一直有些怕祁千祉,说了这两句话都怕祁千祉会不会阴晴不定将他赶出去。面上支着些浅笑继续道:“殿下日夜操劳,游说商贾一事,也并不一定要殿下亲自去。”
“我亲自去他们都不肯,好似我要剜他们肉剔他们骨似的。”
“殿下亲自去自然郑重,苍临的袁家便是敬殿下郑重才肯慷慨解囊。然而我以为,殿下是否可以将此事交由宣室卿淮大人?淮大人辩才了得,口尖齿利。以宣室卿的身份,也算是重视那些商人。”
“淮九兆此人骄奢淫逸,我甚厌恶。”
“……”
穆修白见祁千祉果真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来,只停顿一会,又道:“殿下正要用人,淮大人……”
祁千祉打断道:“我知道,你说淮九兆虽淫逸,但是颇有才能。人人都和我这么说。”
穆修白又沉默了,过一会开口就不是淮九兆了:“殿下虽对慷慨解囊的商人行封赏,是人人都赏么?”
“怎么能人人都封赏。这些商人本不该觊觎爵位。至于我去见那些世家,人人在我眼前哭穷,最后多少看着我的面子拿出来了些,都不够我来回的花费。”
祁千祉便叹气。
穆修白也叹起了气来。
祁千祉向祁钺荐了淮九兆。
淮九兆欣然领命。
待下了早朝,步下宣室殿的丹墀,一路走到外朝,却听一人叫住他:“淮大人。”
淮九兆止步细神一看,道:“冷大人。”
“淮大人,晚辈有一事相求。”
“所为何事?”
“……”
……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那些庄家在水里一浸都死了。粮食极度匮乏,灾民北徙,路死者十有六七。
定勉王家臣入京师,报说定勉谷于十日前已入陈滨。广沙王使者入京师,捐钱千万,又报说愿让国内三年赋税,以充国库。
然而都不能填补巨大的亏空。
南梁卖官鬻爵颇为成风,然而祁夏甚为忌讳。是以文武百官,无人敢出此策。
穆修白所想,便是让淮九兆担着黑锅。
待淮九兆真正把活接了,穆修白也便开始旁侧敲击:“那要多少才行封赏呢,殿下不如给淮大人透个底。”
“透底?”
穆修白旋即又道:“辩论之技艺在于一进一退之间,淮大人心有底线,才能商谈自如。有备而去,才不会空手归来。”
祁千祉道:“你这两天怎么如此有心情掺和朝事。都依你罢。”
祁千祉自然知道穆修白在想什么。只是南面江水滔天,已经不容他们喘息。便着手修改了爵位制度,关内侯以下爵位得封商人,可免徭役,可减租税,可衣丝乘车,然无封田。
闰六月十五,沧水在陈滨决堤。哪有什么除沉珠。不过是拉了些人做了冤鬼。此事也便告了完结。
李瑄城回了泷上,江烟所做的事情便都瞒不住了,蹲了十日的镜寒洞。
李瑄城遂往京师去,他和喻朝河的梁子还真是结大了。
而独凛冬忧心忡忡。
穆修白已经多日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祁千祉每日晚歇,也便暂时未提这茬。
一日公事四更方毕,祁千祉只觉脑中空空,疲累而毫无睡意,便往穆修白屋里踱去。叫赵谐不要跟过去。
赵谐两眼呆滞,睡意迷蒙,道:“谢殿下。”
祁千祉笑了声,觉得这两日难为赵谐了,便也不理赵谐的胡话。
祁千祉往房里步入的时候,穆修白正睡得安稳。
京中的雨只是时下时不下的,空里都是些沙沙的雨声,并无月色,祁千祉只是自己握了一盏油灯,往穆修白床前放下了。
小油灯只能照出巴掌大的一块地,也只照亮了穆修白的巴掌脸,灯光下的人和白日一般无暇的玉泽。祁千祉便自己在床沿坐了许久,端详着这个人。他的思维有些迟缓,看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看着这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听过望月说什么。他不会知道这个人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人脸上有过热烈的情绪。他只是淡淡的,静静的,把自己当做旁观者一般。他见过最激烈的情绪,也只不过是他疯了的时候。
祁千祉走了会儿神,然后心道,我怎么突然想到这些来了。又想到望月终算是间接上地救了他一命。没将人带在身边护好,倒算是他之过。
他一定得好好待这人。祁千祉想,然而潜意识里的事情他也说不清,就像是生理上的,带着些对一具肮脏不堪的身体的厌恶。
穆修白在做着明明暗暗的梦。他梦见一个黑色的井,只有头顶一束微光。井底遍地生苍苔,上面全是些死人的尸骨。井壁很滑,他试过往上爬,然而那唯一的踏板十分地不牢固。他费尽心思地够到那块唯一的踏板,却发现它颤颤巍巍,不禁一踏。
他退下来,取食那些苍苔。它们都被微光照得发亮。
他很多日都没有往上爬。
直到有个声音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