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耳边传来教主温厚的嗓音。
“我们在哪儿?”
“已经出桃花谷了,再走三天就能到最近的市镇。”
“你怎么出的桃花谷?你姐姐呢?莫非……”稍微想了想,大侠就想通了前因后果——柴房是只有救他的小姐弟两个才会去的地方,大侠既然是在柴房里被找到的,即使他不肯交代,“魔教教主”也不难查出私藏他的是谁。做姐姐的为了保护弟弟,肯定是把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于是被“教主”处死。弟弟去乱葬岗给姐姐收尸,发现一息尚存的大侠,就又救了他一次。
除暴安良本该是江湖大侠所为,他却害得救命恩人枉送性命,真亏得他的小兄弟心地善良,失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还肯救害了姐姐的扫把星。大侠搂住教主的脖子:“小兄弟,别担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
教主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他又想到哪儿去了。
——右护法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分割线——
左护法和往常一样,在外面听书游玩到将近太阳下山,和往常一样在谷中的酒楼里吃了晚餐,易容以后四处溜达到熄灯时刻才回总坛,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右护法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
左护法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不是我干的,是教主干的。”
“你真的把他的宝贝大侠扔出去了?”左护法戳了戳他的脸颊,发现真的不会动弹,“到底是当了教主的人,言而有信,还真的点了穴。该不会扒衣服也是真的吧?”
“师妹,别!”右护法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靠喊。
但是如果靠他喊两声就会住手,那就不是左护法了。左护法牵着被子的一角慢慢地往下拉,看着被子上面渐渐露出精致的锁骨,浑圆的肩膀,宽阔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腹肌……当真是一丝@不挂。
右护法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一直到整个上身都暴露在外,被子滑过腰际,眼看着就要名节不保,姑奶奶突然大发慈悲停了手。
“下面不会也真的什么都没穿吧?”左护法摸了摸下巴,觉得右护法绷不住冰块脸的样子格外有趣,“那么不愿意?”
男人也是有名节的好吗?右护法都快哭了。
“不愿意就算了吧。”左护法把被子重新拉到右护法的脖子下面,“唉……扒衣服这种事,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干脆看到个一丝@不挂的人,反而就没兴致了。今晚你睡这儿,我睡你房里去。”
就这么算了?她居然会这么大发慈悲放过自己?右护法忍不住怀疑刚才看到的左护法是不是什么陌生人易容的。
——你以为右护法这样就能死里逃生就太天真了的分割线——
看到来送饭的是右护法,老教主很是纳闷:“三儿呢?”
“他走了。”右护法大致说了前因后果,“那一掌我没用全力,他死不了。”
“可你把三儿的媳妇打跑了!”老教主随手抡了个剑鞘就劈头盖脸地打右护法,“臭小子,还敢跑!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你小时候为师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是大师兄,要爱护弟弟妹妹,你倒好。二丫头被你耽搁了一辈子,这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
“她想嫁没人拦着她。”右护法左躲右闪,为了不至于弄撒给老教主的饭菜,不得不忍痛挨了好几下。
“她早就看上你了,你还假装不知道?”
“又不是我让她看上我。”教主一张大众脸不是他自己挑的,难道右护法的一张俊脸就是因为他自己乐意才长这样?左护法看上他也算了,还对胆敢接近右护法的不管男人女人,都是见一个吓跑一个,害得右护法也是一把年纪了还是光棍一条。右护法几次提出让鬼医把他的容貌做得不那么惹眼,只求摆脱左护法的纠缠,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鬼医反而把他弄得更为俊美,然后在一旁看好戏。
“二丫头好歹是个女的,你就知足吧。三儿连看得上他的女人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个男人回来,你还把人给打跑了。你是不是欺负师父老了,管不住你们了?”
“我宁愿和他换。”就算找个男人一起过一辈子,也好过和那个疯婆子在一起。
“你说什么?”老教主又打碎了一个石桌,“好小子,还敢躲。你自己说,二丫头论相貌,论武功,哪一点差了,你凭什么看不上她?”
“她要是那么好,你犯得着装疯躲她吗?”
“好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敢威胁师父了。”老教主扔掉手中的剑鞘,卷起袖子,“臭小子,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收拾不了你了!”
于是左护法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发现右护法又一丝@不挂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还来?”
他也不想来,是被老教主点了穴扔过来的,更过分的是老教主还点了他的哑穴,右护法想辩解都说不出话。
左护法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看到被子上还多了个可疑的小帐篷:“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和她想的一样,因为鬼医也来过,看到右护法的模样,这为老不尊的家伙照例落井下石,不但没给他解穴,还给他喂了金枪不倒药。
“昨天我什么都没干,你就这么不甘心?今天还来爬。”左护法的表情促狭起来。
他可能是自愿的吗?她见过谁会把自己点穴点成这样?右护法欲哭无泪。
“不是说了我喜欢自己动手扒你衣服吗?怎么又脱光了来?不过看在你如此诚意,还自己来爬我的床的份上,我就不客气了。”左护法一把掀了右护法身上的被子,看到他一副可怜相,“不愿意?”
是,不愿意。能像昨天一样放了他吗?
“不愿意那就对了。”左护法跨坐到他身上,“我们是魔教嘛,就该霸王硬上弓才对,要是你情我愿了,那还叫什么魔教?”
他现在想退教还来得及吗?
第七章
大侠觉得既然自己比“小兄弟”年长(呵),武学修为也比他高(呵呵),而且还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呵呵呵),理当承担起照顾“小兄弟”的责任。从魔教出来以后,周围都是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吃东西只能自己找,于是大侠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打猎给教主吃的责任。
虽然在教主面前逞强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右护法的手下留情只是保住他的性命,却是加重了大侠的伤势。以前一个人对付三四个三流高手都不在话下,如今带着伤,大侠连追上只兔子都做不到。为了不让教主饿肚子,大侠硬咬着牙四处搜寻,好不容易靠挖陷阱外加身为武侠小说主角用不完的运气抓到一只野鸡,带回来让教主处理一下,自己去河边洗手,回来时,就看到野鸡受伤的翅膀全都被包扎好了,正优哉游哉地打算离开。
“小兄弟,我让你处理一下野鸡。”
“是啊,它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教主愣了一下,“你说的‘处理’是指把它烧了吃?”
他的温柔善良的小兄弟,就是菩萨心肠,既然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尽心照顾,又怎么会伤害动物?更何况野鸡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以大侠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追都追不上。事到如今,责怪他也于事无补,只是白白伤了他的心。
虽然辛辛苦苦抓来的猎物被放跑了,毕竟是自己做事前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大侠没有责怪教主,反而颇为自责:“要不我们另外找些野果……”话音未落,只见教主捡了块石头,两根手指一抹,就从上面抹下薄薄的一片,随即扬手扔出去。野鸡发觉危险,想飞走,翅膀扇了没两下,就被飞过来的石片削去了脑袋。
大侠看得目瞪口呆。
教主倒拎着没有头的野鸡回来,使劲掂了掂,确定血都放干净了,才递给大侠:“接下来该怎么做?”
大侠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原本按照大侠的预期,狩猎、守夜、遇到危险时保护对方都应该是武功比较高强的自己做的,教主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帮他烧个饭补个衣服之类比较轻松的小事,想不到现实完全与他设想的相反。如果说“小兄弟”没有一丁点在野外生活的常识也就罢了,毕竟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从懂事起就在魔教当小厮,没有闯荡江湖时不得不风餐露宿的经验。可是作为一个粗使小厮,他却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少爷,杀鸡宰鸭缝补浆洗什么都不懂。于是两个人的分工很快就变成教主打猎、守夜、战斗,大侠负责洗衣、做饭、缝补、每天刷新对教主的认识。
作为武侠小说的主角,野外生活时偶尔坠个崖那是必须有的,但是很不科学地没有捡到失传的武林秘籍,没有遇到隐居的武林前辈,只发觉教主轻功了得,居然能扛着大侠攀悬崖峭壁健步如飞,掉下去以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哪儿掉下去的回到哪儿了。
作为武侠小说的主角,野外生活时偶尔遇到条蛇什么的那是肯定的。大侠看到蛇,大惊失色,尤其是教主为了救他,自己被蛇咬了。大侠正着急荒山野岭没有药,万一教主中蛇毒没法救,自己肯定哪怕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帮他把蛇毒吸出来,不料教主神色如常,草草包扎一下伤口止住血就没事了。大侠还来不及庆幸遇到的是条没有毒的蛇,结果那条蛇反而蜷成一团,显然是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