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琛摔伤的原因是因为他,在马场里许辞非要骑一匹烈马,李昊琛为护他周全摔下了马。
想到这里,许辞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临死前李昊琛也是因为要分心护住自己,摔下马时才伤了胳膊。
许辞心中苦闷,看来自己对太子来说,倒是个扫把星啊。
难怪许长宗气的将他打到皮开肉绽,想来是皇上迁怒于他了。
李昊琛摔伤有快十天了,自己都没有去看望一下他,不知他该对自己有多失望了。
许辞心中下定决心,明日一早他就去求父亲带他入宫看望太子!
许辞想事情想的久了,没有注意到烛台上的蜡烛陆续燃尽,烛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房内渐渐变得一片漆黑,许辞在这黑暗中沉入梦乡。
第二日天还未亮,许辞便喊来念白、念孝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穿衣服时尽量不碰到屁股,可奈何冬日里衣服皆是厚重之物,而且要着好几件。
里衣、中衣、外衣,前前后后加起来,折腾地许辞嗷嗷叫。
念白为许辞最后系上一件火红色狐皮毛领披风后,衬得本来苍白的一张圆鼓鼓小脸脸也变的红扑扑起来。
终于穿戴好,许辞小手一甩披风,昂头挺胸道:“念白、念孝,我们走!”
架子端的那叫一个大,念白念孝直在心里鼓掌,二爷好气势!
林氏这时正在为许长宗穿朝服,昨日她在床上给许长宗吹了很长时间的耳边风,许长宗正打算今日早朝完毕就向皇上代许辞请罪,令他在家闭门思过一冬。
还没等林氏给他系好斗篷,就见贴身丫鬟水气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低头立在一旁,“老爷,大姨奶奶,二爷在外面站着呢。”
许长宗扯过林氏手里的斗篷带子,麻利系好,“这混世魔王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大早上来这儿干嘛?他站了多长时间了?”
“回老爷,有小半个时辰了。”
“奥?”拿起帽架的乌纱官帽,让林氏给自己戴好,“那我倒要看看这孩子大早上唱的哪一出。”说罢也不理会林氏,径自出门去了。
独留下林氏一个人在咬牙,瞪了水灵一眼,恨恨地一甩袖回屋继续补觉去了。
许长宗出了林氏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在院门一侧立着的许辞,见他今日打扮地人五人六,很是诧异。
许辞见许长宗出来,不紧不慢躬身行了一礼,“给父亲请安。”
许长宗不吃他这一套,许辞自小就是个混世魔王,鲜少有这么乖巧的时候,事有反常必有妖。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免了,今天来这儿干嘛来了?”
许辞微微一笑,面上还是一脸的恭敬,“父亲大人,求您带我入宫,我想去探望太子殿下。”
许长宗听了许辞的话些微皱眉。
许辞提出这个要求他是没法直接驳回去的,毕竟当了四年太子伴读。太子受伤了,看望乃人之常情,他不准倒显得自己不通情达理。
只是昨夜里为让林氏消气,他已答应了林氏,将许辞闭门思过一冬天。
此刻带许辞前去,向皇上请罪告假之事不久跑堂了吗?
许长宗历来最会曲线救国,不能直言,他就找个理由驳了便是。
咳嗽两声,许长宗一副为难样子;“梓清呀,你有这份心为父颇为感动。只是太子金枝玉叶,我们走得又早,现在已来不及准备礼品,哪有空手去看望病人的道理。”
“父亲原是担心这个,那您大可放心,”许辞回头睨了念白一眼,念白会意,笑意盈盈从怀中掏出梧桐木打磨好的细长精美匣子,双手呈给许辞。
许辞慢悠悠打开匣子,一株已经成人型的白嫩人参静静躺在里面。
不就是礼品吗?他外祖父王员外是京城有名的善商,大曜第一首富。
王员外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王氏是王员外最疼爱的嫡女,而许辞是王员外最疼爱的外孙。
这人参便是他外祖父给了他娘,他娘又给他的。
在他房里都不知珍藏多久了,这次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处。
第3章 番外——许父的风流史
当年许父许长宗还是个落魄书生。
虽说落魄,但许长宗长得那是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年轻时参加科举,路经扬州,机缘巧合下便和扬州知府的庶女暗通款曲,也就是许府现在的林氏。
两人你侬我侬,特煞情浓。
云雨数番,与林氏互换信物后,徐长宗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因在扬州耽搁了时日,徐长宗紧赶上路不幸染上风寒,好不容易挨到京城,晕倒在了许辞的外祖父王府门前。
王员外是京城出了名的善商,商人在大曜王朝的地位并不高,但谁叫人有钱,广施善缘买也能买来几分尊重。王员外就是这乐善好施里面的好手,所以他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却人人都敬他几分。
人就晕在他门前,他自然是责无旁贷,救回了家中。等将人养好拾掇好,竟然发现此人是个相貌英俊、谈吐举止颇有涵养的书生。
一来二往的,王氏就看上了这位穷酸书生,一颗真心向明月,平日里的照顾更是不假于人。
时间一久,徐长宗也忘了远在扬州的林氏。他见王氏温婉可人,心下有几分爱慕。
许长宗在王府家一住就是两个月,经历了科考、发榜到落榜。
可王氏不嫌弃他穷,不嫌弃他无权无势,软磨硬泡非得让王员外找冰人去说亲,冰人一促这婚事就成了。
拜了堂入了官册,王员外想着文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清高。
担心许长宗总寄人篱下恐有不甘从而对女儿心生厌烦,就将附近一处府邸修葺一番,把名字改成“许府”,让他们过去住了。
王员外又从王府拨了二十来个下人,再派人将远在浙江的许母接了过来。
事情做得那叫一个漂亮和地道。
没办法,谁让咱王府啥也没有,就是有钱。
人傻钱多啊。
小夫妻俩起初恩爱非常,三年后的科考,许长宗更是拿下榜眼,进入殿试,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那时刚刚登基没几年,正是重用寒门子弟打压世族子弟的时候。皇帝就是看中了他的穷啊,殿试里的三个人,就数他最穷最没势。
一高兴,当场就封他做了个正四品的礼部侍郎,徐长宗从此一步登天。
真可谓是爱情事业两丰收。
可好景不长,许长宗刚任礼部侍郎没几个月,林氏就牵着一个小男娃找了上来。
林氏一口一个“许郎”,男娃一口一个“爹爹”,直叫的许长宗心都酥了。他如今飞黄腾达,唯一遗憾便是成亲三年,膝下无子。
如今他唯一的遗憾也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填平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人生赢家。
可要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得先过王氏这一关。
王氏这一关过了,还有在她背后撑腰的王员外。王氏知道此事后哭个不停,直喊着要和离。
许长宗最摸得清王氏的脾气,他当晚将王氏好生伺候摆弄一番。趁她酥麻之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谈的皆是大义。
“皇上若是得知我将亲生儿子抛下不管,仕途无路了。”
“我空有抱负尚未施展便要胎死腹中,愧对皇上厚爱。”
“我心中喜爱的只有你,他们只是我年少轻狂的错误。”
如是等等,王氏寒了的心就稍暖了些,嘴上对此事也开始松动。
第二天林氏牵着男娃跪到王氏面前,她一口一个“姐姐”,男孩接着一口一个“姨亲”。
林氏声泪俱下,讲了自己独自生养孩子如何辛苦,如何饱受冷眼责难,如何被赶出的家门。
讲着她想要寻许长宗又无从找起的痛苦和无助。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她但求有个容身之处,表现地那叫一个谦卑无助。
王氏随了王员外善良的性子,见小孩面黄肌瘦地,着实可怜,嘴上又松动了几分。
那男孩适时抱住王氏的腿,哭着大喊“姨亲,好饿”,“姨亲,好困”,王氏彻底被说服了。
林氏母子二人从偏门入住许府,只费了一天的功夫。
旁人知道了,直道林氏好本事。
许家下一辈排的是“梓”,许长宗就给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起名“许梓涯”,意思是从天涯海角寻来的。
王氏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她扛起了说服王员外的担子。
王员外大骂许长宗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却又心疼女儿,不得已答应了。
住进去的林氏表现的谦卑温婉没架子,没多久又重新挽回了许长宗的心。许梓涯又乖巧可爱,只讨得许老太太欢心无数。
许长宗是个有些闷骚的读书人,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内心里却全是老子家里最大的大男子主义。王氏后台强硬,他同她相处总是低人一等,可林氏不同。
林氏是庶女出身,扬州知府家从来就不待见她。
她走投无路投奔于他,平日里处处以他为尊,一派小女人作风,时时依赖于他,直把他当做天神对待。
许长宗被林氏伺候地服服贴贴,极大的满足了他的驭人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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