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湄眨了眨眼睛,她反手握住詹半壁的手,两人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烟花。
这本是一个唯美的画面,她们过去曾比现在这样亲密的拥在一起看新年烟花。
可眼前这一幕落在站在门口的薄洄眼中,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他的父母都健在,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也许她们早就结婚了。
他看向她们倒映在黑色大理石上的影子,一大簇又一大簇烟花升起来所带来的光亮会让她们的影子变得扭曲又清晰,她们好像从未分开过,一直缠绕在一起,忽而鲜明忽而又黯淡,忽而红火忽而又灰暗,仿佛昭示着她们终有一天会像这烟花一样……
无论那时候多么耀眼,多么闪闪发光,终将……会……
那之后,她们会怎样。
第136章 颠倒
闭幕晚会这次换了个主办方, 原本应该庄重肃穆的国宴变成了一场与各国友人无比浪漫的相遇,这次晚宴的主题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便是与你再次邂逅】。
挑开帘子就能看到每个指示牌上都扎满了云朵一般深粉色的花,詹半壁挽着薄湄在来宾栏上签上了各自的名字,薄湄扫了一眼看了一圈,薄洄见状就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没有看到温家的车过来。她还没到。”
薄湄侧过头去冲薄洄皱了皱鼻子,“我没在找她。”
薄洄心下了然的点点头,口齿不清的含糊道:“好……没找她。”
“我是说的真的。”薄湄的脸冷下来, 显得眉目无情, 薄洄笑着侧过头去,“姐姐, 我知道了。……那么,姐姐,你在找谁?”
“找我们的詹总理啊。”薄湄左手挽着詹半壁, 右手挽着薄洄, 就这么朝衣鬓香影中走去。
“我父亲临时有事,还没过来。”詹半壁朝站在一旁的詹半泓看去,姐弟俩又使了个眼色,薄洄看见了, 便朝薄湄扬了扬下巴。
薄湄作了个手势,笑得愈发甜美, 薄洄是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提前收到消息,看着他们姐弟俩长大的詹叔叔要抓他们姐弟俩的其中一个,恐怕这会儿还没来赴宴是在准备罪名呢。
和过去一样, 薄湄一来就被人围起来,人们热情而体贴的询问她的伤势,薄湄也笑着说出了她养伤期间换药的经历,她夸张的说疼得要死可还是要矜持的保住一点仪态,逗得上年纪的贵妇们哈哈大笑。
她们劝说她如果太疼就应该喊出来,薄湄便说那可不行,父亲从小教导她,身体上的疼痛是不能叫的,只有心里的疼痛才值得喊出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的看向詹半壁,詹半壁便满眼柔情的望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后,詹抿了一口香槟,拥住她的腰,继续领着她朝前走。
今天见到的老朋友很多,薄湄发现他们大多已经结婚生子,他们脸上仍有少年时的朝气,丝毫看不出来他们的孩子已经满地乱跑。
薄湄一直努力维持体态,但是站在一起聊天的时间长了,她就感觉到腹部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詹半壁察觉到她眉间的不适,就将她拉到座位上,让她小坐一会儿,并拿走了她手上的酒,换成了橙汁。
詹半泓趁此时拉走了长姐詹半壁,他让她最起码要和几国名媛们聊两句天,如果詹半壁只干坐在薄湄身旁做护花使者,那明天恐怕又要收到一箩筐的闲言碎语。
“半壁,你去吧,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詹伸手摸了摸薄湄的侧脸,“我去去就回。不要太想我。”
“我会想你的。去吧。”
腹部的伤口不仅有点疼,还有点痒痒,薄湄侧过头去,不自在的挠了几下,她看到有孩子好奇的看向她,她就干脆转过身去,面对着外面的花园,正在她痒得想从裙底把手伸进去挠痒时,“嗑噔”一声,有人把一瓶棕色药膏放在了她桌上。
“……”
“伤口在结疤,有点痒很正常,你是被老虎抓得,所以也许更痒。……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在抓痒?”
薄湄略显失落的摇摇头,她看向吴洱善,又看向吴背后的门口,又一波宾客涌入,晚宴越来越热闹。
“需要我帮忙吗?”
吴洱善神情拘谨的望着薄湄的领口,她想伸手过去拨正她领口的花,但是她还没喝酒,她清醒的晓得她不该伸手。
只是……站得这么近,一闻到薄湄的气息,她就有点神魂颠倒。
“你帮我挡一下。”薄湄从礼服侧面拉开了拉锁,吴洱善抿着唇,望着将手伸进腹部的薄湄,这里明明没有灯光,她却觉得薄湄浑身都在发光,吴洱善浑身有些僵硬的等待着她挠完。
“你帮我拉一下,谢谢。”
吴洱善看向那个突然提不起精神来的拉锁,她讪讪的伸出手去,薄湄只感觉浑身一热,吴发热的手已经抚在了她的伤口上。
“……”薄湄抬起头看吴洱善,吴轻声说:“这样就不痒了。……你的伤口很长,也有点深。”
吴的手一动不动的妥帖的按在那里,薄湄觉得在这种热度下,伤口确实不那么痒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让吴收手,反正能止痒,怎样都好。
“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薄湄问。
“我听到一点儿,不过你不用担心,斑比……还有我,不会让你再出事的。”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行了,把手拿开。”
“为什么……”吴顺着薄湄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容兰芝挽着温禧进场了,温禧的肚子远远看着又比前两天又大了许多,“……是因为她来了吗?”
薄湄笑着瞪了吴洱善一眼,吴就赶紧将手拿出来了,她恭恭敬敬的将薄湄的礼服拉好,善意的提醒道:“她不会和你说话的。”
说完,吴洱善就若无其事的走了。
隔着那么多人,薄湄就这样注视着温禧,然而温禧只留给她一个与人说话的背影,烛光在她身后闪烁,容兰芝侧过头看向薄湄,不一会儿她就走了过来。
“年轻的薄小姐和年轻的薄先生一样,即便在这样晦暗的角落里,也让人无法忽视。”容兰芝晃了晃酒杯,薄湄耸了耸肩,与她碰杯了,“薄小姐,如果今晚是最后一晚,你想要做什么?”
“怎么,我没听说明天是世界末日啊。”薄湄抿了口果汁,笑着回答。
容兰芝嫣然一笑,薄湄憎恶她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幸好她很快就转过身去找别人聊天了。
在这当口,好像所有人都是背对过她去,薄湄环顾四周,在确定无人看她之后,她就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去。
她每一步靠近,她杯中黄色的果汁就会跟着摇曳,无论薄湄多么想要走得稳当,那杯里的果汁还是晃荡的。
温禧正在和一个现在移居北方的老同学聊天,当那位老同学看到薄湄走过来时,多少是有些惊讶的,熟悉温禧的都晓得,她们俩念书那会儿的关系并不大好,薄湄这人挺冷的,对谁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她过来了……”
“谁?”温禧转过头去,正好和薄湄的眼神对上,她不动声色的挪开眼去,薄湄走过来了,和她擦肩而过,两个人的手肘好像是碰到了彼此,又好像没碰到。
薄湄越过她,走向了刚刚进场的詹谨怀总理。
“她还是老样子啊。”
“……嗯。”温禧摸了摸肚子,她仍旧自顾自的聊天,当她再向那蓬莱宾客最喧闹之处看去时,薄湄已经被詹父半揽在怀中,不知说起了什么,他们竟然唱起了国歌,而围成半个圈的老政客们好像都在期待薄湄会在微型沙盘上的哪个位置插上国旗?他们挤在一起,又像是在打赌,有人在煽风点火,也有人在恭维唱和。
这些北方的老政客们谈起治国安邦来总是没完没了,薄湄呆在他们中间丝毫不露怯,能一本正经的谈很久,她和詹谨怀坐在一起的样子十分自在,现如今能这样安然接受父辈们叩问的小辈真的不多了。
故而,薄湄太扎眼,恐怕在某些人眼里,就已经到了刺眼的程度。
他们相谈甚欢,薄湄就在气氛最好的时候抽身而去,温禧看见詹父有些惘然的看着她的背影。
推杯换盏。
詹半壁拉着薄湄去了后花园,她们站在窗边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风穿堂而过,巨型蜡烛熄灭了,侍者拿着一个仙鹤嘴模样的长杆子再次点亮了蜡烛。
光又来了,站在窗边的詹半壁和薄湄却不见了,温禧环顾四周,很快她找到了詹半壁,也瞧见了薄洄,但是薄湄并不在他们身边。
她应该在詹半壁身边的。
温禧皱起了眉头,她发现詹父也早就离开了座位。
放下高脚杯,温禧转过身去朝花园深处走去,她挺着肚子,也不能走得太快,然而某种焦急的心情驱使她越走越快,两旁的火树银花都在退避三舍。
晚宴上喧闹的人声渐渐远去,温禧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一气呵成的走到这花园最深的地方,也是月光最好的地方。
温禧拨开遮挡在眼前的树枝,她看到一个香肩半露的身影正坐在水池边,四下无人,她孤身坐在那里犹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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