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你认识她?求介绍啊。”
“你喜欢女人啊?”侍者给温禧添了一点红酒,温禧抿了一口问。
卢朝朝如梦初醒,摇头道:“我当然不喜欢……”
“她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
温禧话刚落音,卢朝朝就失礼的张大嘴巴,瞧见这位未知的英俊女人低下身子,侧头和温禧行了贴面礼。
“很久不见。”
“很久不见。”温禧抬头眨了眨笑眼,“你刚从塞纳河畔游回来,怎么通身都学了法国人的样子?”
“哈。”
卢朝朝赶紧收回下巴,她确信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认识这号人物,听她发出低低的笑声,又直接坐在温禧旁边时,卢朝朝感觉自己要退下了。
“朝朝,你先回去。”温禧眉眼一抬发了话,卢朝朝就转身而去。
“哎?也不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我看她一直站在你旁边点烟敬茶的。”英俊女人开了腔,一口地道京城口音。
卢朝朝哽在半道上,瞧温禧的眼色,分明是不想她在这里。
“她是朝朝。我的秘书。”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英俊女人笑了笑,“你不会还有一个妹妹或者姐姐叫暮暮吧?”
卢朝朝转过身,笑着摇头,“没有。”
“那我猜错了。抱歉。”
卢朝朝这才注意到,这位的手真是极其修长有力,灯光下看过去,美轮美奂,连手,也同时兼具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细腻白皙的肌理,温禧说她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那卢朝朝便趁机瞧了她的双手。
“温禧,你就不向这位小美女介绍一下我吗?”这位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烟,口吻稍嫌迫切的说。
“我想她不需要认识你,你也不需要认识她。”
“这么护着手下的老板可不多了,你放心,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何况是我吴洱善?我不会跟你抢你心爱的小秘书的。”
说到这个“抢”字,温禧不可置否的皱皱眉头,她示意卢朝朝离开,看向眼前这张太适合“为非作歹”的脸,“今年这么早回来?”
“是啊。法国没劲透了。早点回来,就能先来你这里。”
先来我这里……法国怎么会没劲?上次家宴温禧还听母亲说过,吴洱善把吴家在法国酒庄的百年酒窖砸了稀巴烂,又花了一周的时间把上千亩的薰衣草田推成平地,还把好好的一座城堡炸了个大窟窿,吴家的人满世界的找石头柱子,最终现在要去阿根廷运相配的石头来修城堡。温禧抿了一口红酒,问:“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做\爱……哈哈哈。”吴洱善让侍者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他们在修城堡,很吵的,我想住在法国,那我耳朵就得聋了。”
温禧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微笑,吴洱善大概是他们这一拨人里面最富有幻想和毁灭力的,天生如此,谁叫她是他们吴家三代单传,万千宠爱聚一身,千金散尽还有千金。
“你的法国女友呢?”温禧问。
“早分了。”吴洱善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吊灯,她那张脸被这灯光一照,简直能听见周遭有人发出了惊艳的吸气声。
“行。我要是有合适的,再给你介绍。”
“我听人说,你要订婚了。”吴洱善忽然侧过头来,满眼犹疑的问。
“是啊。”
“我不相信。”
“放心,我会给你发请帖的。”
“我可不喜欢收到红色炸弹。”吴洱善低头摆弄着尾戒,这时候夜宴已经缓慢的接近尾声,觥筹声渐渐淹没在越来越沉的夜色里,有人心神迷离,在两人的不远处说起醉话,有人已经相互搀扶着准备宴罢归去,在热闹与喧嚣逐渐在这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淡去的时候,温禧听到吴洱善轻声说:“我以为你是一只不会靠岸的幽灵船。”
“……”温禧看吴洱善,吴洱善却去看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
“怎么想到,要把我形容的这么可怕。”
“现在,你要靠岸了?”
“也许。”温禧点点头,复又耸耸肩,“你知道婚姻是最无趣的话题,为什么我们要在很久不见的今天谈及我那……乏善可陈的婚事。”
吴洱善仰头饮尽杯中的白兰地,“你上岸了。那你船上的幽灵怎么办?”
温禧蓦地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用魅惑的眼神冷冷的瞧着吴洱善,“洱善,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女孩。我看你是喝醉了。什么幽灵,又什么幽灵船。”
吴洱善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你心里有个幽灵,会在夜里啃噬你的心。我知道,你心里有。”
“我看你心里才不知道藏了多少个鬼。”
“是的,我和你心里,一起藏了一个鬼。”吴洱善神色黯然,“她怎么会死呢。如果她没死,我的人生也不至于这么无趣。呵呵。”
“洱善。”温禧不悦的放下高脚杯,“你每次来找我,必定要聊到她。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而全世界的美女,随便你挑。”
“但在那么多美女里面,没有她。”吴洱善孩子气的撅了撅嘴,“今天就是她的忌日,我想去她出事的地方祭拜祭拜她。”
“我真的没心情和你一起去祭拜凶手家,本就该死的女儿。”温禧站起来,吴洱善紧跟其后,两人出了宴会厅,温禧就被吴洱善拉上了车,车门锁上后,温禧轻拍了一下车窗,随即侧过头去,看不停后退的街景。
吴洱善也侧着头,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闷,她海潮似的眸子同样盯着后退的街景,忽然,一辆轿车跟过来,和他们并驾齐驱,吴洱善语调懒洋洋的说:“也是像这样的晚上,薄湄和她母亲,就坐在我们旁边那辆车上,你还记得她当时看我们三个人的眼神吗?”
“够了。我要下车。你真的喝多了。”温禧头疼的捂住眼睛。
“你和斑比都不记得了,我还记得,她像是见鬼了一样的看着我们三个,你还记得吗?开到前面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车队已经把她堵死了,她非要上高速。结果能怎么办?到处都是摄像头?难道我们真要开枪把她和她妈妈打成马蜂窝吗?”吴洱善笑出了声,温禧难以置信的侧头过来看额头上全是汗的吴洱善,“我的天,停车!”
“嘭”的一声,温禧再也受不了的狂拍车窗,“司机,停车!载你们家大小姐回家!我自己打车回去!她喝多了。”
“温小姐,我不敢停车。”老司机一脸惶恐,显然是受够吴洱善的脾气。
“你别回去。陪陪我。”吴洱善抱住温禧,继续说:“薄湄跟我一起考的驾照,她胆子特别小,平时根本不敢开那么快,我就知道会出事……”
“闭嘴,闭嘴。”温禧捂住吴洱善的嘴巴,“别说了。”
吴洱善掰开温禧的手,她盯着她,她也盯着她,温禧看到吴洱善红了眼眶,她也莫名的跟着红了眼眶。
“车起火了,我们还没追到,就听见车爆炸了……什么都没了。”
“别说了。别说了。”温禧抱住吴洱善,“就算没出车祸,她们也会被我们的父母抓到,到时候,一样也是死。就算不死,也是关进国家监狱。”
“我家人恨薄家的人,我也恨。”眼泪缓慢的在吴洱善的眼睛里打转,“可我没想过让她死。”
拥紧吴洱善的双手有一瞬间的麻木,一晃神,温禧脑海里闪过庄湄赤着身子趴在床上的模样,她咬紧下唇,低声叹道:“法国玫瑰也留不住你,漫天的芍药、白牡丹也留不住你,你就要那支已经枯死成灰的花。”
“温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在做什么呢?”
温禧被问住了,她仍旧抱着吴洱善,车缓慢的朝前开,像当年一样上了高速,一路在黑夜里驰骋,直到蹿出高速路口进了安静的郊区。
以前这里是荒郊野岭,那一晚好像整个山谷里的乌鸦都飞过来给她们母女锁魂,现在已经成了郊外的高档小区,今夜安静无声。
停好车之后,吴洱善又拉着温禧下了车。
下地没走两步,就看见不远处纸钱飞舞,两点香烛火焰明亮,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金色的火盆前烧黄纸,温禧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只见那身影缓慢站起来,旁边有黑衣保镖给她倒了一杯酒。
祭酒,缓慢地,以一个优雅的弧度被泼洒在地上。
第12章 十一来电
三周多前,当庄湄拿着人力报表进入她的办公室时,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得到的准确消息是——吴洱善将要回国。
这一周里,温禧肯定,没有任何消息指出——詹半壁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香烛映照下的吴洱善显然也很惊讶詹半壁居然早她一步来到这里祭奠死去的薄家母女?温禧没有流露出意外,她双手紧握,心跳有些加速。
“斑比,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分明说你要去西部开会不来的?”吴洱善吩咐司机把元宝蜡烛等从后备箱里拿出来,语气很是不悦。
“你们来了。”詹半壁还是过去的样子,眼神温润的能掐出一泓水来。
“好久不见。”温禧伸出手去——詹半壁的手很凉,她恐怕已经在这冷风簌簌的“杀人地”呆了超过1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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