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这时候过来,我们身上的风险比你们要大得多。”陈诚放下酒杯,和桌子碰撞溅出酒液,帐内突然一片寂静。
女大汗和翻译低声说了几句,陈笒听见他们是在说那个叫吴用的客卿,显然那个吴用并不同意他们的计划只是他们自己愿意冒险一试,嘴角轻轻勾起给陈诚打了一个眼色。陈诚嗤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们只有你们一个合作者吗?如果不是太子说你们曾经主动寻求过帮助,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你们这个部落合作。”
“据我所知,你们汉邦人的皇子之间,关系并不好。”女大汗眼神眯起,他们和前朝的皇室寻求过帮助,但是被不屑一顾,如果不是现在两边蠢蠢欲动,她也不会同意曾经蔑视自己的人。
“对内是对内,对外是对外,全汉邦都知道我和诚王不和,但是在外,我们都是汉邦人。”陈笒眼如流光,“迎面可以持刀相向,转身却可以交托后背。”
知道目的无法达到,但是两边已经是穿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对于己方这边,契书的签订就是自己最大的把柄,就算吴用能够取得伊戈尔的信任,他们的背叛已经是事实。如果暴露,伊戈尔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而汉邦这边是不会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的,他们的互利存在于战争之后。女大汗面露释然,既然命运已定,那就赌一把,长生天是不会轻易放弃在草原上挣扎的子民的。
“此事就当我们没有提过,我们的客卿吴用已经到了伊戈尔的部落,以他的才能,必是能带来好消息的。”两方同时遥祝吴用马到成功,帐内一片祥和。
两匹马在身后跟随,陈笒看着陈诚签下的契书点点头“这次回去,老忠信候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不会,到时候我就说累了,伤了,外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陈诚挥挥手,毫不在意。就见陈笒煞有其事的摇摇头“我听说那突厥的公主放话说要嫁给你。所以,成家,立业,老忠信候这次有理有据,恐怕纯姨也不会轻易松口。”
“嘶!你从哪听得?”陈诚面色涨红,这小娘皮,矜持去哪了?
“文渊庄,顾庄主亲口所说。”陈笒收起契书,轻笑“不过也不一定是你,公主说要嫁给汉邦的王爷,大家觉得,嫁给我的可能性大。也保不齐是老三。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她敢!”陈诚丝毫不觉中计,低声咬牙。陈笒心中暗笑,最近事事顺利,他的心情也不错,“听说这突厥公主和她的几个兄弟长得很像。”
“那是胡说。”看见陈笒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诚想到他的消息来源,然后咬牙“绝对是胡说。”
“哈哈。”实在是忍不住,陈笒拍拍自己的老弟“放心吧,公主长相甜美,是现在这个汗后的亲生女儿,汗后我见过,美艳不可方物。”
到了大营,陈笒将重新签订的契书交给崇明。一边的公孙瓒脸色晦暗不明,崇明的面色也有些不对,陈笒看看两人“可是契书有什么问题?”
崇明皱眉“燕王,这契书签订的时候你在场吗?”陈笒一听这句,便知道是公孙瓒的人跟上他们了。心思转了转,“不在。”
“那敢问燕王当时在什么地方?”公孙瓒眼睛细小,此时却瞪大了,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失望。陈笒心中感叹,公孙瓒虽然不能为他所用,但是也是个惜才的人,面上四平八稳“我回京了。”
“燕王,你可知道阵前擅自离营是大罪!”崇明见陈笒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怒其不争。他已经想好了,哪怕陈笒说是去草原深处,或者说去找以前赤霜带着的狼群他都能原谅。甚至他为了让陈笒离营的事保密,他们上交契书的地方只有他们四个人。
“陈笒不愿向崇元帅撒谎。”陈笒看见崇明的神色,浅浅一笑“崇元帅不要以为末将自绝生路,崇伯伯可以算算时间,除了人证,伯伯找不到明德的任何证据。”一段话下来换了好几个称呼,便是将这件事算到了亲近之人的范围内,崇明便是军纪严明也不能妄杀皇子,何况他手中确实除了军师的人证没有任何证据,甚至没有人看见陈笒归京,除非陈笒自己承认,而他自己承认了,一没证据,二来他们的事也办好了,便是错处都拿不着。
“哼,”崇明冷哼一声,“你功力深厚,便是轻功来回,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回京了。”
话虽是这么说,言语间崇明已经放松下来,陈笒便知道,他这关过了。看向旁边的公孙瓒,浅浅一笑,却把公孙瓒的胡子都气的抖了抖。“你自小心着,别让我抓住。”公孙瓒不顾一边崇明不赞同的神色,甩袖出门。陈诚心下不安,但是现在不是时机。
公孙瓒离开,崇明放下契书“明德,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要不是军师的人看见了,还不一定要闹出什么风波。还有明瑞,一向传闻你们不和,我还以为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你俩的传言也不都是假的。你就这么任他出去?”
崇明现在叫两人的字,并非托大,而是真的在以亲伯的身份说话,而崇明也有这个底气,陈笒单膝下跪,“元帅,末将此次任性,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元帅身在边关,并不知京中情况,两月前京中开始传闻末将意图不轨,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但那纯属虚构之事末将如何能担着。若说末将有觊觎之心,不假,但父皇身体康健,太子政德皆佳在朝内一片好评,末将就算是有心,也不敢妄求。”言语之间,陈笒额上青筋迸出,但是声音依旧平稳。
房中一时无声,崇明看看跪在地上的陈笒,还有在一边陪跪的陈诚,心中不免感慨,老朋友是个什么人他自然清楚,若是真的因为坊间传言怀疑燕王也不无可能。只是这燕王本就身家单薄,怎么都冲着他来了。唉,燕王的出身,要是不争,只怕是被琢磨死,要是争,还能争出一条出路。
“起来吧,此事我不上报便是。”崇明叹口气,亲自搀起两人,“不过,明德,你要告诉我,你究竟去哪了?”
“京郊。”陈笒起身“末将的老师隐居在京郊,我偶尔无力为继之时便要寻老师解疑。”
“你老师?你老师是哪位?”也不怪崇明不知道,陈煜入京之时并没有将燕王母子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老家,要不是前些年陈笒这个□□出现,他们这些在京为官的还不知道陈煜有这个儿子。
“是朱秉承朱夫子。”陈笒的老师其实是前朝大儒,可为诗书骑射无一不精,只可惜出身贫寒,在前朝末期那个没钱寸步难行的时段拼不出一番事业,干脆办起义学,只求一身温饱,传道有门,再无其他。
“朱夫子。”崇明回想了一番“诶呀,原来是他啊。早年间便听说他去了南方,怎么又隐居在京郊了?”
“起义成功后,我便做主将老师接了过来,在京郊办起义学,也算是方便照顾。”崇明见陈笒言语之间对朱夫子甚为尊重,而这朱秉承除了他的才学便是他的固执出名,陈笒竟然能将他说动归京,可见对他的看重。
“明瑞也曾见过朱夫子。”陈笒指指陈诚,“还被父子教训浪费天赋来着。”祸水东引,陈笒在一边看崇明教训陈诚,脑海中却一直在掂量着公孙瓒这个人,公孙瓒,是不是该动动了?
文渊庄,顾启渊按着手中的卷宗,现在燕王的传闻已经散去,但是陈煜心中的疑惑想必已经埋下了。只要燕王失了机会,剩下的几个皇子,哼,当今这几年稳定了前朝,就要动手了。但是,顾启渊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淮南王现在心思不稳,而且当年陈煜势大,如今要想加速他的毁灭,就要找到一个门路。
“云悰在什么地方?”
“庄主找了您两日,不见您,递上那封信之后便出去了。”青桐想了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庄主了。”
“孩子长大了,也管不住了。”顾启渊想到在山上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只怕,燕王和陈七的事,这孩子没少掺合,掺合的越多,越好。
“是啊,庄主已经二十三岁了。”青桐比顾云悰大上几岁,可以说是伴着顾云悰一起长大的。
“二十多了。”养了二十多年,便是回去,也要有点价值。
第 25 章
等顾云悰回到文渊庄的时候,正好和再次离开的顾启渊擦肩而过。“庄主,你可算回来了,京中有新的消息了,老爷又不在,可把我们急死了。老爷要是晚走一天,这消息就……”
“青桐,噤声。”顾云悰面露疲惫,揉揉太阳穴“把新消息给我。”接过青桐递上的竹筒,打开看来。心中不由得一松,看来这次的风声总算是过去了。
“好了,一切都恢复常态了。”震碎纸条,顾云悰将上面有关燕王的消息记在了脑子里。出去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明白,陈七和燕王在没有成功之前是不可分割的,既然如此,他便在后面操纵上些许。
“那可就太好了。”青桐长出一口气,“庄主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顾云悰点点头“父亲回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边关的烈烈寒风比京城的要强劲许多,陈笒摸着脸上新裂出来的口子,细细的但是疼得很。“将军,你还没习惯这边关的风,用些羊油就好了。”一边的将士递上了一个瓦罐,里面是膏状的羊脂油,陈笒接过来在手上沾了些许,“从前京城只说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要我说,这羊脂白玉也比不上真正的羊脂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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