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书房内沉寂片刻,幕僚重新开口“王妃所言也并非全无对处,我等也认为,便让传言先传着,咱们派人盯着便是。”
“是啊,王爷,至于文渊庄那边,王爷可以派人去稳定一下,顾启渊的心思,只怕不是简单的要补偿那么简单。”
“派人去只怕不妥,王爷若是得闲,不妨称病,亲自去走一趟。而且这一趟越早越好,晚了只怕朝堂上,当今的耳朵里也要听见了。”
淮南王眼中闪过狠戾,他恨只恨当年一招走错,没有下手将那孩子掐死,省了生出这许多事端。“三日后,本王亲自走一趟文渊庄。”
而作为江湖上消息最通达的文渊庄,对于这次骤然而起的传言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种传言本来对于江湖上的人无痛无痒,顶多是当一个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但是牵扯到皇家,哪怕是前朝的皇家,便沾上扯不清的干系。要知道江湖人士对于朝廷总是有着忌讳,单一个命案就能制住几乎所有的江湖人。在朝堂上,无过杀人那是重罪,在江湖上那个人没有一时意气之时。
现在,在顾云悰的书房里,看着眼前的父亲,顾云悰冷笑着,“父亲可是要问我最近的传言来处?”
顾启渊哑然,“江湖上甚少有关于文渊庄的消息,这次的传言来的突兀,我是担心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要是有了源头,也好省了一番风波。”
“父亲所指风波是指我的身世会引起一番风波?也就是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一句话,顾启渊眉头皱起,面色不满。顾云悰轻笑,起身给顾启渊倒了杯茶,“父亲莫要上心,我不过是一个玩笑,所谓关心则乱,父亲不用太过担心,我自有人手下去查,只是……”
“只是什么?”顾启渊接过茶杯,并没有饮茶,而是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所谓能医者不自医。”顾云悰脸上依然挂着笑意“这次的事涉及儿子自己。儿子想请父亲出山助我察看。”
顾启渊心中一惊,他现在进退两难,若是将事实说破,以这孩子的心性,只怕倒戈相向也说不准,若是任由他这么查下去,自己的计划便要提前见了天日,这是大事,不是合适的时机一旦出现便容易功亏一篑。
“分明是自己想要躲懒,偏说了这么个借口,也罢,这件事为父来调查。若是和朝廷牵扯不清可不是什么好事。”顾启渊说着起身,似乎要出去,然后忽然转身“你最近和钟冥楼的人来往?”
“是钟冥楼主动找过来的,他们想要入驻江湖,就必须通过文渊庄,否则他们发展不起来。”顾云悰的一番话将顾启渊的顾虑打消,“钟冥楼便和朝堂脱不了干系,以后少接触。”
“自然。”送走顾启渊,顾云悰坐在座位上,关心则乱,陈七,你是否已经像燕王泄露太多?关心则乱,父亲,你若对我说了实情,我又如何会隐瞒。
顾云悰自上次陈七被顾启渊书房的暗针打伤,便对顾启渊所谓不涉朝堂产生了怀疑。文渊庄中,即便是他这个庄主都能轻易将人手布置到朝堂上,何况这个文渊庄的创始人。若说顾启渊手下一个人都没剩下,就是痴儿也不会相信。文渊庄中对于他的身世一直的说法便是生母早逝由父亲抱回长大,传言中他是顾启渊窃取淮南王王妃之子,真真是无稽之谈。但是那精确的时间却难以让人说这是巧合。
“公子,你还好吧?”凤梧拿着药碗进来,便看见顾云悰脸色苍白。“公子,不是我说,近几日这谣传明摆着是燕王冲着七公子来的,公子好好想想,这身世之说向来对江湖人都是不痛不痒的,唯一有影响的便是牵扯上的淮南王,上次钟冥楼想要和公子合作不成,那燕王又向来多疑。出这种招数想要让七公子的势力暴露也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如此费心的掩盖。上次来的郎中都说了,公子不宜心绪过重。这几日的药也……”
顾云悰扬手“好了,你这唠叨的功夫倒是比青桐不差了。”陈七若非全力协助燕王,像他那般的人,怎会轻易让燕王怀疑,身世之说,近亲则混。就算是亲生兄弟又如何,那燕王从小便心机深重。身世,江湖,朝堂,这是燕王在提醒陈七,只怕也是在提醒自己。现在陈七跟着燕王去北大营,江湖中的势力自然无暇顾及,若是手下人在这时候出了什么事端,只怕他回来的时候,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且不论顾云悰将如何安排,陈笒这边却是遭遇了他生平仅见之人。
“本将自诩见识不低,却也没有想到这神奇部落的大汗,是如此一位奇人。”陈笒举起酒杯,“本将敬大汗一杯。”
“哈哈,并非你汉邦将军见识短小,便是这茫茫草原之上,匈奴大小四十二个部落,鲜卑,女真,还有东边的突厥,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女大汗。”一边的军师是个汉邦通,据说以前在匈奴和汉邦还没有打仗的时候是连贯两边的商人。女大汗不会汗话,但是却听得懂,陈笒尽管能听能说,但是他现在装作不懂的样子,等着军师的翻译。
“大汗天纵之才,无论男女,这汗位是长生天承认的,是部落里选出来的,也是大汗命中必有的。”陈笒脑中思虑着对策,口中的赞赏却不曾停顿。
女大汗拿起酒杯,“我知道你们汉邦讲究的不是长生天,但是信一个命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从我的汉邦客卿那里听来的。”
陈诚轻笑,扭头看看陈笒,嘴角微勾“四哥,我怎么觉得这女大汗看上你了?从你一进来,她就没看过别人。”
帐中朗笑声四起,陈笒看着这个给他找事的弟弟眼中差点冒火。“大汗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咱们日后合作带来的好处了。大汗,本将说的可是?”
女大汗眼神微眯,随即哈哈一笑“正是,我草原上的女儿,喜欢的是勇猛的苍狼和翱翔的雄鹰,汉邦的将军便是年轻时如同猛虎,老了,也只会打盹罢了。”
“老虎老了,他的孩子们就长大了,汉邦生生不息,永远不缺少猛虎一般的儿郎。”陈笒知道,如此之后,两边的合作便算是定下了。女大汗也定了心,只要部落安定长久,她便也不辜负长生天留她一命,还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陈诚和对面的军师遥遥一敬,承诺有了,剩下的便是条件了。“两位将军只身赴宴,我等很是佩服。”军师和刚才驯马的客卿都有些汉邦人的模样,说话中也能体现出来。
“如今这般季节,牧民们忙着给牲畜贴上夏天的水膘,若是大军集结,这牲畜可怎么办啊。军师说是不是。”陈诚嘴角上扬的很大,笑容虽在但是眼中的神色清明。军师叹气“草原中的牲畜逐水而牧,耗费人手不说,一旦遇上灾年便是如何储备,也要死上一些老弱。饶是现在情况好些,但是几年前的大战,让各部族损失惨重,休养生息之下,怎么也要再有三五年功夫。”
几次交锋,两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天色也彻底漆黑下来。女大汗着人将陈笒两人送入两顶毡房中,让他们好生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便是还由赤耳带路。
陈笒凝水成冰,将冰水敷在脸上,清醒过后,从腰间拿出便于携带的文房笔墨,将今日商讨的事宜记录。烛光闪烁,陈笒突然停笔,将纸卷细细卷起,收回竹筒内。凝神细听,帐中有一个细微的呼吸声,在自己身后的方位。
起身净手,回转身来将甲胄解开却并不放下,拎在手中注视着那个位置。“你的耐性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徐徐走出的白犬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只犬王。看着那犬眼中的凶狠,陈笒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可是还想杀我?”
低吠声代表着警告和预备攻击,陈笒晃晃手中的甲胄,铁片碰撞发出脆响,白犬一惊,却并没有立时攻击,而是将身子的后侧对着陈笒手中的甲胄,陈笒心中大喜,这不是一般的猎犬,这是一只被训练过的战犬。
训练战犬是以前羌族的作战秘诀,他们摒弃了一切野兽会有的反应,将犬类训练的好比战士一般。有兵犬,有将犬,甚至在羌族的首领身边还会有一只帅,而自己眼前这只应该是被训练好的将犬。果真是羌族的秘密,这般灵性。只是可惜了,在前朝的几次征战中,草原上像羌族这种小的部族都已经被灭,现在要是想找一个羌族人堪比登天。
白犬向陈笒左肩扑去,口中没有任何吠叫,无声的攻击。陈笒顺势躲开,白犬落地之后迅速调转身形,动作就好像那只断尾的狼一样。
“你果然能驯狼。”陈笒对此犬有着必得之心,便没有伤了它而是将它用药粉迷晕,安置在甲胄之中。
次日清晨,陈诚看着四哥手中拎着的袋子心中纳罕“四哥,你这是从那找了个宝贝不成?”
“是个宝贝,只是现在还没有驯服,不过它已经是我的了。便是熬,也能熬出来。”陈笒挑眉,陈诚瞬间明白了这袋子里面是昨日袭击他们的那个犬王。
一边的赤耳看着俩人的互动,不明所以。
三匹马还没有走进草甸,便看见了其中闪烁的身影,狼群来了,甚至都没有埋伏。赤耳牵着老马一步步向前,小心翼翼。陈笒拍拍已经快要苏醒的白犬,白犬无意识的低鸣传出,周围的狼群认出王的声音,便戒备在四周,并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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