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熟悉周成吉在外面的顾忌名声,他就要以为是卢先章给他的贿赂不够,才让这个大总管如此说他。但就是因为清楚,他才知道这是周成吉在给他举荐人才。不过这卢先章看起来是个享受清闲的人,不然如此才干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侍郎这个位子上。
奏折整理的很详细,甚至分析了可能发生的情况,洋洋洒洒数万字,从墨迹上看,倒是花了几日功夫才写就的。
在奏折上批阅,扔给周成吉“发回去,明日在早朝上让他当众宣读。众臣工一起评判。”周成吉躬身应嗻,拿着奏折退出。
入夜,顾云悰看着换好衣服的陈笒“听周公公说,你明天早朝要让那个卢先章当众宣读他那份奏折,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陈笒正在铜盆中净脸,闻言轻笑转身“并无不妥,而且写的极为细致,那卢先章是生怕我会在早朝上让他回复解疑一般。”
“那是个想要安享自在的人啊。”顾云悰侧身,走到屏风后面却听见陈笒的声音响起“若是有才华的人都想要安享自在,那这高官厚禄,就都让那些经营钻谋的小人得了去,朝廷怎么会有好结果。”
浴桶中的顾云悰一愣,难道安享自在,竟然是罪吗?
“不是罪,却是逃避,有谋世之才,就要行谋世之事。”顾云悰这才发现,他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陈笒见屏风后面的影子不动,便继续道“古书上多少隐士因为当局者昏庸无道而选择避世救民,这种方法也是逃避,但是他至少让人们知道了他的想法。而像卢先章这种,心中自有沟壑却闭口不言,并非是当局昏庸而是他自己安于享乐。逃避着事实。”
陈笒知道顾云悰一开始也是这种想法,但是顾云悰却更倾向于在后方掌控,如果脱离控制,再拉上一拉,如果没有威胁到他,便置之不理。现在,他在做陈七的时候就已经在将顾云悰的思想慢慢改变,如今就让他定性好了。
“如果国家有难,你却地位低下,空有一腔谋略而不知如何报答圣听,而且,正因为地位低微和不知道当局者究竟在做什么安排,你又如何确定你的谋略适用?如果国家危机时刻,你还在抱着你的安享清平度日,那才是罪。”陈笒顿了顿,“而且是无人知晓的大罪。”
顾云悰微微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陈笒说的准确,安享清平却不能冷漠至此,一个对自己生命所系都不在乎的人,如何能称得上是好人。
屏风外,陈笒微笑“水凉了便起身吧。省的染上风寒。”顾云悰听见这话,脸上突然飞上一抹艳红,内力运转,不一会儿水桶上又开始飘渺着热气。
陈笒不解,起身,正准备询问,就听见顾云悰的声音“我很快洗好,你先休息吧。”陈笒听见声音似乎不像往日般平静,更是担忧,走到屏风后面,却被一块干巾兜头罩了下来。
水波声起,陈笒拿下干巾的时候顾云悰已经套上了外衣,鬓角的两绺黑发还沾着水汽。陈笒拿着手上的干巾“需要我帮忙吗?”
顾云悰摇头,挡住陈笒的视线,将他从屏风后推了出去。而陈笒依旧看见了屏风后面剩下的一桶干净的水。
第 93 章
并没有点破,陈笒靠在床头看书,等顾云悰收拾好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已经睡熟了的人,和往常一样的位置。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陈笒嘴角快速浮现一个笑容而后垂下,仿若睡梦中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感受到了一阵温柔的按压。
手臂伸展,陈笒将这个只会在半夜才出现在怀中的人揽住。眼睛并不睁开,手臂却察觉到怀中人一瞬间的僵硬,以及慢慢放软的身体。
刻意放轻的呼吸没一会儿就变得平缓,黑暗中陈笒睁开眼,看着熟睡的人嘴角微翘的样子,显然是在做一个好梦。手指抚上那唇瓣,将人收紧,重新闭上双眼。
清晨,往日应该离开的时刻,陈笒将手臂撤出,却并不起身,瞧着还睡意朦胧的人微微往自己这边动动,粉唇开阖几下,俨然一副准备醒来的样子。
陈笒嘴角扬起淡笑,微微俯身,进行着昨晚未尽的念头。陡然睁大的眼睛完美的展现了主人的震惊,鼻翼微动,尚未闭紧的牙关对于闯入者来说形同虚设。陈笒伸手重新合上那双眼睛,掌心睫毛微小的抖动带来痒意,舌尖挑/逗着另一条青涩,呼吸间带上了点点难以言喻的味道。仿佛是刚反应过来的一声轻吟让陈笒的动作变得粗鲁起来,研磨着昨晚指腹上的触感,陈笒仔细的品尝这甜美。
察觉到下腹的阵阵涨热,陈笒离开愈发红润的双唇平复呼吸。身下的人面若桃花,鼻翼上的轻汗点缀着莹白和粉润并存的肌肤,和池塘中早开的粉荷一般让人心生爱怜。手掌离开,带着水汽的眼眸将整幅画作赋予灵动和神气。
晨起的低哑嗓音带着些压抑,陈笒低头,轻吻那人的额头“既然醒了,就起吧。”眼见着顾云悰脸上红了又白,陈笒的好心情带到了早朝。
而朝上被卢先章的奏折弄得愤愤不平的大臣则看着皇上一脸赞同的样子选择了沉默。卢先章本以为皇上驳回了自己的意见,正在思量为何皇上的作为和奏折上批阅的不符,看着陈笒的好脸色,也放下心来。
整份奏折诵读完后,卢先章已经口干舌燥,陈笒给周成吉打了一个眼色,一边早就准备好的小内侍将茶碗端上。卢先章感激不已的看看陈笒,谢恩后拿起茶碗一饮而尽。陈笒轻笑“还是个读书人,这般牛嚼牡丹。”
卢先章自知失礼,但是想着下面还要和众大臣对论心中有些焦急。不料等了片刻,卢先章发现并没有朝臣反对他的观点,心下暗喜。陈笒挑眉“众爱卿可有异议?”
一句话出,卢先章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合着皇上还主动给自己找事。然而就算陈笒问了,也没有人上前。一是因为卢先章的奏折太详细,他们所有的疑惑都在最后解开了,二是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份奏折是皇上同意了的,不然不会让他们听了这么半天。
“既然没有异议,那卢先章便先在自己的部下好好筹备,可需要匈奴语的通译?”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这是最后一个考验,何况是卢先章这个刚刚惹了众人妒忌的聪明人。双手前拱做礼“恩师和拙荆都精通于外邦语言,臣耳濡目染也算小有所成。”
陈笒点点头再说话时却是换了一种语言“你是谁的学生,你妻子是什么人?”
“我恩师是景山周夫子,我妻子,是月食人。”卢先章说完之后急促的解释“她的部落被打败,是作为奴隶卖过来的,臣可以担保她绝无可能是细作。”陈笒轻笑,“朕什么时候说她是细作了?”如果那女子是细作,才不会看着卢先章这样清闲。“我汉邦和丘林氏已经合并,你自取所需即可,只一样,万不能激起他们反抗之意。”
“臣领旨!”再次跪拜,卢先章退回到他的位置,两人刚才的对话皆是用的匈奴语,旁人不明所以,有些已经学了些日子的臣工也只听懂了关于丘林的部分,毕竟这才是他们关心的。
卢先章退下,程明持本上奏“皇上,那侯文清已经在殿外等候了。”程明本能在刚上朝的时候回禀,但是他有意想让侯文清见识一下当今的能力,便先让他在殿外等候。
“宣他进殿。”陈笒对这个被郑国公以丑为名驱逐的人倒是颇有兴趣,毕竟他让刘琦在涿州那么久,也没见他打听出来这个人。殿门打开,外面进来的人让朝内的文官吓了一跳,让武官呲牙咧嘴。
陈笒定睛一看,便知道这人为何被以丑避之,来人身高八尺由于,端是生的膀大腰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皮肤黝黑,刀眉豹眼,鼻若悬胆,却生了一张阔嘴,尽管须髯整齐,但是也掩饰不了身上的罡气。
这人要是做个武将是顶顶合适,但是他偏生穿了一身文官的朝服,往文官面前一站,更显得以季伟胜为首的文官弱不禁风。
“外臣侯文清,参见皇上。”声如洪钟,但是步履粗重,显然不是个练家子。撩袍下跪,正经的叩首之后伏在殿下等着叫起。
“爱卿请起。”陈笒看看下面的百官还有身边的周成吉,都是一副扭曲的样子,这表情倒是比侯文清还要丑上一些。
陈轩也在下面,自然知道这人八成会是自己这次巡查跟着的官员,便出列道“侯大人,皇上叫你起身呢。”
侯文清并不抬头“回皇上,臣相貌丑陋,恐惊了圣听,跪着回话便是。”陈笒轻笑,这人,生了个张飞的样貌,却有着比干的心眼。
“朕要是被你吓到,岂不是太弱不禁风了。”陈笒轻笑“起来吧。”这人若是真的介意自己的样貌,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就不会直视圣颜了。他所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
弱不禁风,侯文清阔嘴裂了一下,叩首起身。“户部尚书举荐你,说你对河道巡护方面,颇有研究。”
“回皇上,臣自问对洪河新策已经了解一二。”话是这么说,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对洪河防汛仅仅了解一二。陈笒挑眉,“你去过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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