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宴初震惊的立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无法想象,这样高傲的,冷冽的人,是在那样污秽的环境下长大成人。
“呵呵……哈哈!可笑么?堂堂一国之君的过去,竟然是这样的。”令玦自嘲的哽笑着,红了双眼。
长久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疤被他狠狠的撕开,鲜血淋淋。
他强压住那份悲痛,闭上眼,对展宴初叹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朕应该好好的待自己?你还觉得,这具身体别人碰不得么?”
“猥亵陛下的那个人……是旧太子么?”展宴初半饷才哑着嗓子道,感到脊背发凉。
那个总是面带微笑的温和男人,竟然有那样不为人知的变态的一面……难怪,难怪令玦听到令玖的名字后会那样失控。
令玦闭着眼,长吸了口气,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良久才睁开赤红了的眼睛,看着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冷笑道:“那个时候,朕为了守住这具身体的秘密,不得不用其他的方法满足他,每每从东宫回来沐浴之时,朕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这具肮脏不堪的身体千刀万剐!”
“陛下,别这么说!”展宴初见到令玦这么痛苦,心里一阵抽痛,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抱住令玦。
“别碰朕!”令玦突然挥开他,后退了几步,发泄般的咆哮着,声音里有了哭腔。“展宴初,你就不会觉得脏么?”
“不会!臣不会!”展宴初坚定的回道。
“陛下还不明白么!”展宴初握住令玦白净的手,哽咽道。“真正脏的不是臣这铠甲上的污血,更不是陛下被人猥亵过的身体,脏的是那个对陛下不轨过的人啊!”
展宴初将令玦拉到怀中,轻扶着令玦剧烈颤抖的脊背,努力安抚道。“陛下忘了么?臣说过的,陛下很好。”
眼泪溢满了令玦的眼眶,令玦拼命的想要忍住,终于还是颤抖的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展宴初,将头埋在展宴初的肩膀,哽着喉咙极力压低声音狠狠的抽泣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揭开伤疤,肆无忌惮的表现出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展宴初紧紧的抱着令玦,恨不得将他与自己合二为一,眼泪从他紧闭着的眼角无声的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没有在陛下受到伤害的时候保护陛下,没能及时手刃那个罪恶至极的恶人!
陛下,这么多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湿漉漉的铠甲和明黄色的长衫交缠着,散落在床边。
金色的纱幔之下,令玦坐在展宴初的身上,手指轻抚过展宴初膝盖上的伤。“你的伤……”
展宴初微微抬头,轻吮着令玦眼角未干的泪,深深的看着他,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眼是那样的温柔而悲戚。“没关系的。”
令玦看着展宴初,主动吻上展宴初的唇,那个吻毫无情yu的意味,只会生涩的吮着展宴初柔软湿热的唇瓣,强硬甚至有些粗暴。
展宴初却很享受,全然不顾唇被令玦咬痛,有力的搂着令玦的双肩深深的回吻着他,将舌头探入令玦的口中。
令玦配合的微微开口,与展宴初唇舌交缠。
两人狂乱而激烈的深吻着,展宴初情难自禁的将令玦肩膀上最后一件衣物用力拉扯下来。
令玦本能地僵了下。
“陛下……”展宴初停下看着令玦。
令玦与展宴初对视了片刻,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终于,他颤抖却坚定的主动扯开了身前的衣带,衣服从他光滑的肩膀上完全滑落下来,雪白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展宴初的面前。
“展宴初,给朕一个孩子。”
“好……”
展宴初翻了个身,将令玦压到身下。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
第27章
令玦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展宴初正睡在他的身旁,好看的眉眼温柔而安静。
昨日还以为从此要与他彻底没了交集,今日,他却就睡在自己的枕边。
令玦眉目微展,情不自禁的动了动手指,想伸出手去握住展宴初的手。
“卿以为执手是何意?”
“龙恩”
展宴初的那句回答浮现在令玦的脑海,令玦停了下,又拢了拢手指,终是没有去牵。
“陛下,您醒了?”展宴初感觉到身边的异动,睁开眼看向令玦,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还有些带着鼻音。
令玦见展宴初已经醒了,想到锦被下的两人均是赤身裸体,有些赧然,想要坐起来。
下半身猛然传来一阵钝痛,令玦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展宴初连忙坐了起来,用有力的胳膊搂住令玦略显单薄的肩膀。“陛下还好么?”
令玦的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爱痕,可以料想他二人昨夜是有多么激烈,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朕无碍。”令玦不自在的回道,稍稍挣开展宴初。
展宴初见令玦避着他,暗暗有些落寞,缓缓放下胳膊。“那……臣就放心了。”
令玦穿好了中衣,坐到铜镜前。
一边的侍女想上前为令玦梳头,却被展宴初制住了,展宴初拿起梳子,对令玦轻声道:“陛下,让臣为您梳头吧!”
令玦闻言,眸光微动,淡淡道:“好。”
令玦的头发很长很顺,散落下来的时候如同墨色的瀑布一般,他的头发比起普通人黑出许多,甚至泛起盈盈绿光。
展宴初深情的看着令玦,忍不住温柔的掬起一缕墨发,用梳子替他细细的梳理着。
蒲怀言见到这副情境,顿时有些欣慰的眉目微展。
其实,毕竟令玦的身体那么特殊,蒲怀言也已经想过,若是能找个好点的男人陪着陛下也未尝不可。
蒲怀言是打心眼里喜欢展宴初这个温和体贴的好孩子。若要留一个人陪着陛下,蒲怀言知道,没有谁比展宴初更适合了。
展宴初将令玦的头发高高束好,然后从侍女那托盘上取来龙冠,为他带上。24条珠帘将他的表情隐去,只能见到他紧抿着的薄唇,和削尖的下颚。
令玦将头发束起,带上了龙冠之时,顿时像是变了个人,冷傲,威严,神秘莫测,高高在上。
令玦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两边的侍女为他穿上外袍,那一袭黑底镶金龙袍,衬得他愈发英俊。
展宴初恋恋不舍地看了令玦一眼,才跪到了地上,对令玦道:“陛下,臣告退。”
令玦淡淡“恩”了一声。展宴初这才退了下去。
令玦看着展宴初告退,眸光微黯。
蒲怀言走了进来。“陛下。”
令玦看向蒲怀言。
蒲怀言躬下身,略有深意道:“展少将军可是个良人啊。”
令玦道:“朕知道。”
蒲怀言思虑了片刻,才道:“陛下何不把他留在身边呢?若是陛下想要的人……”
“公公。”令玦止住蒲怀言,叹道:“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
令玦想要出宫透透气。脚伤虽然已好的差不多了,但却还不宜骑马,坐在马车里着实憋闷。
他下了马车,走在街道上。
路过会友阁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背手而立,仰头看着那上面的阁楼。
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时间都隐去了,他微微眯缝起眼睛。
“抓贼啊!快来抓贼啊!”一个老妇人突然带着哭腔焦急的喊道。“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令玦恰好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正要从围观的人群中逃走。他立即迎了上去,冷冷挡住那个人的去路。
“做什么?闪开!”那个人不耐烦的喊道。
“妇孺的东西都偷,实在可恶。”令玦本就心中烦闷,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那个人登时惨叫出声,连连哀求。“饶命,饶命啊!”
令玦将那贼子手里的钱袋掰出来,惊讶的发现那钱袋竟还鼓鼓囊囊的,难怪小偷会起了邪念,他走过去,递给老妇人。
那老妇人接过钱袋,连忙感激地跪到地上,含泪叩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那个小偷愤恨地咬牙切齿,趁机从地上爬起来还想逃走,立即被几个黑衣侍卫堵住了去路。
令玦瞥了眼身后,知道已经没什么事了,正要走开,突然见那老妇人从钱袋里抽出一个已经旧的不成样子的香囊,激动地紧紧攥住。“还好,还好这个没丢。”
令玦看着那香囊,突然停住了脚步,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你为何这般在意这个香囊?”
那个妇人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下,才讪讪道。“这,这是我那死去的老头子年轻时送给我的。这种小姑娘才带着的东西,我一个老太婆子不好直接带在身上,就把它放到了钱袋里,哪知……竟让那贼子以为是什么宝贝,动了歪念。”
令玦见状,回道。“那,以后还是把这香囊收在家中吧。”
那个妇人叹了口气解释道。“实不相瞒。这香囊不是普通的香囊,是我那老头子年轻时从花神庙里求来的。只有在花神树上系上心上人的名字,虔诚许愿,得到花神娘娘的祝福,庙里尼姑才会献出这香囊。若有人将这香囊赠与你,则意味着,此生只你一人,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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