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衡早早地便来到宫中,带着准备好的东西,默默地跟在崇德帝的不远处,走入围场外头,他看了看四周,在暗处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很快狩猎便要开始,崇德帝坐在御座之上,询问了有谁想要参加,太子和五皇子定是当仁不让,四皇子慕容宇畏缩在后头不肯出来,慕容衡也没有出去。
“三皇弟,你不参加么?”太子上次在御花园中失了面子,因此对慕容衡格外愤恨,见他来了今日的狩猎,自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慕容衡闻言,装作害怕地浑身一震,心中却冷笑起来,他就是在等太子开口,若是他主动说要参加,那么一会儿还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但若是太子要求他参加,那么他便能撇清嫌疑,一滴脏水也不沾上身。
应下太子的要求,慕容衡走到一匹看起来便不怎么样的马面前,翻身上马,身形故意在上面晃了晃,随即稳住。
果然,他在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嫌弃及鄙视的目光,他笑了笑,没有在意这些视线,而是策马到太子身后,将箭筒背到背上,做好准备。
随着崇德帝的一声令下,太子与五皇子的马率先冲了出去,接着便是几名将军,慕容衡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落在最后也毫不在意。
入了林中,慕容衡依然不着急,在崇德帝等人的眼中,他可是个懦弱的人,所以怎么能抢了太子的风头呢?就让慕容成和慕容冲两人自己争去吧。
且说慕容成冲在最前头,身后跟着五皇子慕容冲,他余光瞄见一只獐子,连忙取下身后的箭,一箭射出,谁知身后有一箭比他更快,在他之前射入了獐子的身体中。
“大皇兄,实在对不住,这獐子便归我了。”慕容冲露出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收回箭矢,策马继续往前走。
慕容成坐在马上,眼中满是愤怒,他忽的冷笑一声,举起箭猛地射出,箭矢擦过慕容冲的耳边,钉在面前的树上,使慕容冲的马受惊停了下来。
见慕容冲看过来,慕容成没有说话,若无其事地策马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想和他斗?痴心妄想!
此时此刻,慕容衡跟在两人的远处,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他抿唇笑笑,就让他们自己斗去吧,他只需要在最后鱼上钩的时候,轻轻一拉网绳便是,水下的争斗,交给他们自己。
不慌不忙地跟在两人的远处,两人很快便累积了众多的猎物,眼看着狩猎即将结束,慕容成即将射中一只兔子,慕容衡连忙策马过去,在慕容成和慕容冲都不注意的时候,将手中的毒针射入兔子的身体中。
这种毒针有一种好处,便是入了肉体之后,便会消失不见,任何人也查不出来,并且它本身也算不上一种毒,只会造成中毒的假象。
只是毒针还不够,按照沈辞和慕容衡的计划,等会还有一步要走,那一步才是至关重要,丝毫疏忽不得。
不多时,狩猎便结束了,慕容衡带着为数不多的猎物回到猎场外,看着太子和五皇子手头上堆成小山的猎物,他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禀皇上,太子共猎得猎物三十九头,实乃新高啊!”负责数数的宫人走到崇德帝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好!赏!”崇德帝十分高兴,他也没有理会不远处五皇子阴沉的脸色,直接将许多好东西赏给了太子。
慕容冲站在下面,低着头脸色难看,他没想到父皇竟会直接忽略他,只看到慕容成的成就,站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狠戾。
没有关系,崇德帝如今忽略他,总有一天,他会叫他后悔!
狩猎结束之后,崇德帝便命人将太子猎得的猎物拿去烹煮,慕容衡看着自己用重金收买的御膳房的宫人跟着去了御膳房,嘴角勾起冷笑。
在入宫之前,他花了不少银子收买这名宫人,当然事成之后,他不会留他在宫中,既然要□□,心绝不能软,因此这宫人不能留,他要让他们死无对证!
如他所料,御膳房的宫人们将他下过毒的那只兔子做成了兔肉煲,送到崇德帝的面前,他悄悄地给那宫人使了个眼色,满意地对他点点头。
宴会很快便开始,崇德帝情绪很是高昂地措辞了一番言论,随即夹起面前的几道菜放入口中,接着他的筷子落到兔肉煲里,吃下之后,对它的味道赞不绝口。
忽然,他面上的表情一变,胸腔中像是要爆裂开一般,他捂住胸口急速喘起气来,冷汗涔涔冒出,濡湿了龙袍,他胸口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昏黑,几乎当即昏死过去。
“皇上!来人呐!宣御医!”一旁的宫人大惊失色,大叫起来,殿上顿时一片混乱。
第九章.虚惊一场
且说崇德帝歪倒在地上,心口处疼痛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忙碌的宫人,想要说句话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接着,他眼前渐渐灰朦起来,感觉到有人抬起他的身子,急速走去。
四肢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崇德帝揪着胸前的衣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很快几名御医便赶来,他们跪在床边,伸出手指搭在自己的脉上,神情紧张。
崇德帝看着御医们的表情,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吊着怎么也下不来,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关于太子有心篡位的传言,虽说只是百姓们的无稽之谈,但是联系这次中毒来看,奉上的兔肉是太子的,崇德帝竟无法让自己不怀疑太子的居心。
紧接着,御膳房的几十名宫人被抓来,他们整齐地跪在殿外,浑身哆嗦不敢发言,其中被慕容衡收买的宫人也在其中,他低着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片刻之后,其中一名御医将手指从崇德帝的腕上收回,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他抬袖抹去额上的冷汗,站起身恭敬道:“回皇上,皇上并未中毒。”
“大胆御医,竟敢随意诊断!若是皇上未中毒,为何会出现如此症状?”一旁站着的崇德帝贴身宫人文林厉声喝道。
“皇上明鉴呐!此毒非彼毒,只是加速神经流转的药物,造成人感官上的痛苦,让人误以为自己中毒了而已,只需稍加休息,药性便能退下去。”此名御医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躺在床上的崇德帝揪着胸口衣裳,似乎确实感觉到身上的痛楚在缓缓减弱,虽然速度较慢,但是的确一会儿比一会儿好过不少,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沿,斜眼看向地上的几名御医。
“你说朕并未中毒?”沉默半晌,崇德帝冷声问。
“是!若是皇上抱以疑问,可以让人将那盘兔肉呈上来,臣当面验给您看!”其中一名御医低着头,紧张得连说话都几乎结巴。
崇德帝闻言,给文林使了个眼色。
正在这时,殿外的太子慕容成大步走进来,声音急切,“父皇,您没事吧?”方才殿上发生的状况吓了他一大跳,眼睁睁看着父皇倒地却无能为力。
崇德帝见他来了,摇摇头,心中想到民间流言,面色纠结不已,他想了想,让殿外御膳房的宫人们进来,沉声问道:“那兔肉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才们不知道啊!”其中一人哆哆嗦嗦,满面冷汗,几近当场厥过去。
“是吗?”仔细观察着所有人的面色,崇德帝眼尖地看到其中一人的反应最为剧烈,他面容惨白,嘴唇发紫,明显是紧张过度的症状,于是他指着那人道:“你来说说,怎么回事?若是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便把你们全都砍了!”
宫人们闻言浑身一震,而被崇德帝指出的那名宫人,也就是被慕容衡收买的宫人,则按照慕容衡给他的指示,先是装作浑身一僵,接着慢慢抬起头,看了眼太子的方向,又迅速低头不发一言,意思不言而喻。
见他这番动作,崇德帝也不是傻子,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一旁站着的太子慕容成也瞪眼跳了起来,走过去一脚将那宫人踹倒,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宫!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宫人被踹倒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害怕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的意思,足以让崇德帝误会。
果然,崇德帝的面色起了变化,但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文林便带着那盘兔肉回来,将它放在几名御医面前。
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御医们,只见他们拿出针袋,取出几枚银针,将它缓缓插在兔肉的上方,片刻后取出,仔细端详,银针并未变黑,御医们相继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究竟是何药物,让朕如此痛苦?”崇德帝眼见为实不得不信,但是他还是心存疑惑,“将那兔肉割开,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是。”几名御医不敢手慢,他们取来一把精致的小刀,将兔肉缓缓割开,忽然一张纸条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其中一人将它取出,经由文林递到崇德帝的手中。
崇德帝展开纸条,面色倏地大变!他浑身一震,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接着,他的面容出现扭曲,将纸条狠狠扔到慕容成面前,喝道:“慕容成,你看看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