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卿揉了揉眼睛,笑了笑道:“睡不着了,靖逸呢?”
珠桐笑道:“太子殿下在院中练功呢。”
师玉卿一愣,笑道,“练功,靖逸今个怎么这么好兴致?”
珠桐掩嘴一笑,“太子殿下每日都会早起练功,殿下您醒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练完了,所以您不知道。”
师玉卿惊讶道:“当真?我每日醒来时,靖逸都在我身边,原是已经练完功了。”
珠桐点了点头,师玉卿笑道:“若非我今日起了早,怕还不知道呢。”
珠桐道:“太子殿下自小习武,除非刮风下雨,每日定早起练功,今日在院中练剑,殿下可去看看?”
师玉卿一听掀开被面就要起来,兴奋道:“我从未见过靖逸使剑,定要去瞧瞧才行。”
珠桐点点头,看着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忙道:“殿下您慢些,奴婢伺候您穿衣。”
珠桐帮师玉卿穿好衣服,束好头发带上玉冠,秋芷适时的端来了龙洗伺候他梳洗。
师玉卿踏出殿门走进院中便瞧见贺靖逸手握一柄银剑,点剑而起,剑锋银光流转,行云流水,骤如闪电。
师玉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靖逸用剑的英姿,虽不懂习武,但看他身姿若穿梭的游龙一般,惊觉分外优雅美妙。
师玉卿看得尽兴,不知道贺靖逸早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贺靖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特意耍了套十分具有观赏效果的剑法。
他的剑法玄妙,精湛,气势宏大,师玉卿震撼的长大了嘴巴,不自觉的拍起了手,贺靖逸收回剑势,停住运了运气,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师玉卿微微一笑,向他走来。
一旁早有侍卫上前双手接过他手里的剑,贺靖逸盯着师玉卿亮闪闪的双眼,走近他身边,用指背摩挲了下他柔嫩的脸颊,“今日怎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
师玉卿刚看完他练剑有些兴奋,笑道:“若非今日早起,还见不到这么精彩的剑法呢。”
贺靖逸温柔看着他,“你看得懂剑法?”
师玉卿摇摇头,“我哪里懂得,但是我看得出来,靖逸的剑法很厉害。”
贺靖逸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这你又知道了?”
师玉卿摸摸鼻子笑了笑,“我就是知道。”
贺靖逸伸手牵起师玉卿的手,“你的手有些凉,一早站在这里,冷不冷?该多穿件披风才是。”他说罢眼神朝一旁的珠桐秋芷陆福三人扫了一眼,看得三人心惊,暗自责怪自己竟没有考虑周全,为太子妃准备披风。
三人低下头不敢看贺靖逸的脸,师玉卿并未察觉到这些,笑道:“不冷!我一听说靖逸在练剑,急急忙忙就出来了,珠桐她们都拦不住我。”
珠桐三人听见这话心中感动,无论师玉卿有意无意,话里话外却为她们解了围。
贺靖逸温柔的笑道:“既如此,下次可要记得披了披风再出来。”
师玉卿摇了摇他与自己牵着的手,笑道:“知道了,靖逸练了这许久饿不饿,我们进去用早膳吧。”
贺靖逸点点头说好,牵着师玉卿往殿内走去。
用完早膳,贺靖逸带师玉清去了击鞠场,按照早先说好的,带他去欣赏击鞠。
击鞠场设在凤仪殿西北面,与马场相距不远,贺靖逸带着师玉卿登上观鞠台,师玉卿朝场内望去,远远瞧见两座高约丈余的木制球门分置球场东西两侧。
千狼卫中的击鞠好手分成两队骑在马上整齐列队,等待贺靖逸下令开球。
师玉卿环顾四周,看着球门两侧放置的二十四面绣旗道:“靖逸,那旗子是做何用的?”
贺靖逸一手放在他的腰侧,闻言道:“兰君可看见东西台阶下的空旗架?”
师玉卿朝他手指方向望去,点点头,贺靖逸道:“谁击入一球,得了一筹,在他的队伍的旗架上插一绣旗,表示得筹。得筹多者为胜。”
师玉卿了然的点点头,贺靖逸见场内一切准备就绪,朝师玉卿道:“比赛现在开始,如何?”
师玉卿忙点头说好,贺靖逸挥了挥手命令开球,球门两廊五面战鼓齐响,千狼卫首领受令走入场中开球。
两队打球者身着各色窄袖袍,脚穿黑色长靴,头戴幞巾,左手执马缰,右手执偃月形球杖,策马持杖,在飞奔中争击运球。
两旁彩旗招展,战鼓阵阵,两队实力均匀,互相胶着,一炷香之后仍未进一球,师玉卿第一次看击鞠,看着球场上激烈的角逐,紧张万分,一双拳头不自觉捏紧了放在胸口,不时还朝场内轻声说道:“刚才那球好可惜啊,明明已经到球门口了。”
贺靖逸见他看得分外专注,觉得可爱,不时喂他吃些点心,提醒他喝些茶水,在他耳边指给他看一些千狼卫们击鞠时所用的技巧。
师玉卿认真的听着他的话,双眼依旧紧紧的盯着球场,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瞬间。
在场伺候的宫人并守卫在一旁的千狼卫们见到太子如此温柔的一面震惊非常,堪堪忍住想要揉一揉以为眼前的一切是错觉的双眼。
第三十章
师玉卿趴在紫宸宫中的天清汤泉池的大理石池壁上,脑袋垫在手臂上,脸上被水蒸气熏得粉嫩,微微下垂的睫毛被空气中的水气打湿,显得更加纤长,更衬得他一双乌黑的眼瞳亮如宝石。
贺靖逸靠在他身旁的池壁上,伸手将他贴在肩膀上的几缕湿透了的发丝顺到他的后颈脖,
“在想什么?”
师玉卿抬起眼睑看了看他,嘴唇轻轻动了动,抿了抿唇还是未开口。
贺靖逸轻抚他后背的手转移向他的下巴,摩挲着他的下巴,凑近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下,“你是不是想问,今日发生所谓何事,因何贺明成与纯美人受了责罚?”
师玉卿被他说中心事,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贺靖逸笑了笑:“有些事,我不想让你知道,但你聪慧如此,怕只瞒不住你。不如让你知道些,也好防备。”
师玉卿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又道:“贺名成与惠妃设了局,原本想引我入局,安个巫蛊害人的罪名,不想早被我知道,没有上他的当,凑巧平日与他私通的纯美人今日不知怎的去寻他,被父皇母后逮了正着,自作孽不可活。”
贺靖逸说得淡淡的,隐瞒了惠妃与贺名成害的是师玉卿,纯美人也不是自己去找的贺名成,而是被他们的人引去的,一切都在他和皇后的计划中,一丝不差。
贺靖逸嘴角微微翘起,不能说他们安排的得当,只能怪贺名成与惠妃太蠢。
师玉卿却听的心惊,大皇子竟敢与宫妃私通!?按辈分大皇子是要叫纯美人一声阿姨的,没想到背后竟然做出这等不顾礼义廉耻之事。
又想到巫蛊是当今皇上最恨之事,若真着了大皇子和惠妃的招,恐怕今晚被处罚的就是贺靖逸了。师玉卿心中愤愤,越想越气,“大皇子和惠妃怎如此坏,为何要陷害靖逸。”
贺靖逸看着他生气的皱起眉心,微微笑了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母后与惠妃,我与大皇子争斗由来已久,早已习惯,兰君无需生气,他们与我和母后斗至今日,只输多不少。”
师玉卿想到他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阿谀我诈,勾心斗角之中,肯定过得不甚愉快,想到自己在家即使被保护的妥帖,也不免偶尔会受西苑的骚扰,微微叹了口气,皇家贵族,有权力派系的地方总少不了争斗。
师玉卿很讨厌这些事,不免心疼贺靖逸,不知从何时起,就过不得安生日子,要时时保护好自己,也是辛苦。
贺靖逸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耳垂,“想何事想的如此仔细,我唤你都不理我。”
师玉卿一愣,笑道:“并没想什么,只是觉得生在皇家贵族也不一定有如平民百姓那般自在快活。”
贺靖逸微微垂了垂眼睑,“我定不会让兰君受任何委屈。”
师玉卿见他说得诚挚,心里感动,“我不曾受任何委屈,靖逸待我很好。”
贺靖逸低下头用鼻尖轻点他的,柔声道:“我明日带兰君去都城郊外的行宫游玩可好。”
师玉卿一听可以出宫,惊喜的睁大眼睛,“是去靖逸的行宫吗?”
贺靖逸点点头,“原是圣尊皇太子的避暑行宫,我出生那年,父皇将它赐给了我。”
师玉卿未多想,贺靖逸又道:“行宫里有猎场和马球场,我可以教兰君骑马、打球,那里也有片玫瑰园,可以赏花。”
师玉卿期待道:“那明日出发,今晚我可要早些休息。”说着便要起身擦拭身体。
贺靖逸笑了笑,揽住他抱在怀里,“不急,行宫里也可休息。”
师玉卿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靖逸,明天出宫,今夜就免了吧。”
贺靖逸低沉的嗓音诱惑道:“那可不行,这是我的福利。”
师玉卿要再说什么,唇被贺靖逸掠住,他闷闷的垂了垂贺靖逸结实的胸膛,无力的想:“还是没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