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洛天也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你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
洛瑕点头,“不认识,也沒有必要认识。反正他于我的作用就是让我有一个暂时可以保命的孩子,仅此而已。”
一二二、自我牺牲
“洛家庄出事之前,我与黎妃正在争夺后位。黎妃的身后虽然有左偃大将军、顾继学等朝廷重臣支持着,可是她却不如我深得民心。洛家庄每隔半月就会施粥行善,这大大小小的功劳竟被百姓安放在了我的头上。很多百姓写请愿书,请求皇上立我为后。请愿书一多,黎妃便慌了。所以顾继学才会提前行动,借官银丢失的名义摧毁洛家庄,顺便也可以扳倒我。”
洛瑕饮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沒想到皇上只是把我软禁了起來,并非打入冷宫。当时我便知道了,皇上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皇上若是想要把我放出來,他还缺少一个名头。所以我那几日一直在想,要给皇上一个怎样的理由。”
“然后你就想到了随便找一个男人让自己怀上孩子吗?”洛天有些心疼,小妹在宫里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也不算随便。那日一个男人突然闯入我的寝宫,我看他仪表堂堂,武功不凡,在发现我之后也沒有伤害我,不像是个坏人,所以就……”
话说到这里,洛天也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你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
洛瑕点头,“不认识,也沒有必要认识。反正他于我的作用就是让我有一个暂时可以保命的孩子,仅此而已。”
获知小妹的奇特想法后,洛天真的哭笑不得,“你是皇上的妃子,怎么能如此随便?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吗?”
洛瑕何尝不怕,但是她沒有选择。
“当时皇上派遣钦差大臣专审洛家庄私吞官银案,整个朝堂都知道那个钦差是顾继学的人。若我一直被软禁,那么身后无人撑腰的洛家庄肯定要被那个钦差冠上私吞官银的罪名。我之所以想要怀上身孕享尽天子恩宠,也是为了让顾继学知道,他想定洛家庄的罪名最好还是掂量掂量。”
洛天还是不理解,“那为什么要找别的男人呢?”
虽然当初想到洛瑕肚子里的孩子是席空的这一点让洛天难受了许久,但是若这孩子不是席空的,洛天才真正要为洛瑕捏上一把汗。
面对着自家兄长,洛瑕也不遮遮掩掩,实话实说道,“三哥,无论是真皇上还是那个假扮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沒有碰过我。”
“什么?”洛天很是吃惊,心里还有一丝甜蜜,席空果然沒有骗他。除此之外更令洛天觉得震惊的是,小妹竟然知道假皇上的存在。
“虽然皇上一直沒有碰我,却还是经常召我侍寝以掩人耳目,所以众人对我有了身孕之事并不怀疑。但是想要纸彻底包住火,我最应该做的就是让皇上也以为他碰过我。所以在我与那陌生男子行过周公之礼后,我曾趁皇上來看我之时将他迷昏在床,然后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床榻上充作处子之血。”
“不可能。”洛天说道,“席……我是说皇上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迷昏。”洛天亲手研制的迷/药都对席空沒有半点作用,更何况是其他普通的江湖迷/药。
“看來三哥很了解皇上啊。”洛瑕说道,“真皇帝自然不可能,但是那天來看望我的皇帝恰好是个假的。三哥说有沒有可能呢?”
洛天不了解紫川的实力,所以说道,“我也不知。”
洛瑕说道,“若不是那日假皇帝轻易被我迷晕,我还不能发现那张脸上贴着一张不属于他的脸皮。不管皇帝是真是假都和我沒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并沒有揭穿他们。反正只要我怀了身孕,不管真假皇帝以为这孩子是他们谁的,他都能成为洛家庄和我的保命符。”
把所有的事情都了解过一遍之后,洛天真的震惊无比,小妹在宫里活得如此勾心斗角实在是惹人心疼。那些在宫外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女子哪个不是整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或以女工为伴,或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也算是活得自在。只有自家小妹,年纪小小的就入了宫,如今才年方十五而已,竟是一幅看透生死的沧桑模样,唉……
“三哥何须露出此等怜悯的神情?”洛瑕笑着说道,“想我活这短短十五年,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哪怕下一刻就要尘归尘土归土,我也觉得老天待我已经不薄。”
“小妹,”洛天抓着洛瑕的手,“跟三哥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那个劳什子后位,咱们不要了,不行吗?”
洛瑕脸上笑得很开心,脑袋却摇晃得厉害,“已经坚持努力五年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这即将到手的权力与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
味,我很快就会品尝到了。”
“你可以当皇后,那么你肚子里的孩子呢?皇上不可能容得下他,难道你要留在这里等着孩子出世,接着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亲手掐死这个孩子吗?”洛天很多次都差点被席空掐死,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洛瑕问道,“三哥会同意皇上杀了这个孩子吗?”
“我当然不同意!只要孩子的娘亲是你,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亲人,至于他的父亲是谁我也不在乎。”
“只要你不同意,皇上就不会为难这个孩子。”洛瑕掩着口鼻打了一个哈欠,“我累了想睡觉,三哥等我睡着了之后再离开,好吗?”
洛天点头,“睡吧,三哥在这里守着。”
洛瑕躺下,翻身背对着洛天,然后眼泪无声地滑落到枕头上。她明白一觉醒來,也许家里人就已经离开这座城了。
其实权力与后位的吸引力真的沒有那么大,这无论白日或是夜晚都静如古墓的深宫洛瑕早已是待够了,可是她却不能走。她留在皇帝身边,就等同于洛家庄留了一个质子在皇帝的身边。这样一來,皇帝和朝堂才会相信洛家庄并无谋反之意。
洛天替洛瑕掖好被子,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不知过了多久,洛天终于听到了洛瑕变得异常平稳的呼吸声,想來是睡熟了。
走出瑕妃的寝宫,洛天对着传來轻微气息却不见人影的地方说道,“在下想要见你们主上,不知谁愿意來为我带路?”
紫川突然出现在洛天的面前,“主上吩咐过,洛少爷可以随时离开,不用向他禀告。”
“可是我想见他。”
紫川愣了愣,说道,“洛少爷难道不明白吗?主上不想见你。”
“是吗?”洛天很快就收起心里的失落,抱拳道,“我这就离开,请你帮我转告席大哥一句话:归期不定,各自珍重。”
说罢,洛天便离开了。
席空吃过洛天配置的药,心脉已经稳定下來,于是在暗中护送洛天回到同尘园,然后才狠下心來返回皇宫。既然决定要暂时放手,席空就绝不出手阻拦洛天的离开。
“大哥还沒有回來吗?”洛天问青风。
青风说道,“你跟着太监总管走了之后洛心是和叶道长回來过一次,然后又离开去找洛希了,到现在都还沒有回來。”
“去找二哥?是出什么事了吗?”洛天觉得如果二哥出事绝对和顾凌寒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青风说道,“洛希昨夜与顾凌寒大打出手,结果输了之后被顾凌寒带走了。”
洛天见青风说得很轻松,于是问道,“二哥被人抓走了,难道你不担心吗?”
“他为了别人而大打出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话里话外的醋意,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來。
洛天伸了伸懒腰,“还是我去找顾凌寒吧,好歹因为顾大哥解毒的事情他也欠我几份人情,如今也该到了一并讨要回來的时候了。”
青风特意嘱咐道,“小天,万事小心。切忌顾凌寒并非善类。”
“知道了。”于是洛天从宫里回來后尚未把椅子暖热,又出发找顾凌寒去了。
洛天赶到永乐钱庄之时,洛心与顾凌寒正在半空中打得昏天暗地。从眼前的形势上來看,两个人竟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洛天问正在观战的叶融,“叶道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一见面就打,还是商议不通才开打的?”
叶融已经观战长达两个时辰了,所以忘记了开打的理由,因此只能说道,“有些人是该被教训一下了,洛心作为武林盟主的兄长,是有资格教训顾凌寒的。”
“武林盟主?”洛天晕了,他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去塞北,早就已经把这个位置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融戏谑道,“洛盟主不会已经把自己的江湖职责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洛天急忙摇头,傻笑道,“沒有!沒有!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个称呼而已。”
叶融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最好是这样,否则……你就太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了。”
洛天继续傻笑,这一招是季经臣教给他的,以不变应万变。
想到季经臣,洛天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來,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为何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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