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和寻上门来的时候,已近申时,一眼见着凌深好几处绑着绷带,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忙不迭拍胸吸气,赶着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凌深倒是对这一身伤没怎么在意,安慰了先生两句就揭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回寨以后,先生还是不放心,亲自配了两副药,盯着凌深喝下去方才满意。
又过了两日,沈奇忽然来报山下有人找大当家的。凌深一听是找自己的,也是好奇,跟去一看,得,竟然是前两日的手下败将,一个是甘愿做牛做马的壮士,一个是不肯服输的小枪使。凌深瞧着这两人,一个恭敬有礼,一个死犟这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过来的样子,突然也没了兴致。
沈奇看看大当家的,又瞅瞅另一边的两位,回头就问:“大当家的准备怎么办?收了这两人?”
凌深乍一听这话,一下没忍住,“噗”了一声——这“收”什么的,莫名有种收后宫的赶脚。他没回沈奇的话,就是冲那两人摆摆手:“回去吧,这里也用不到你们两个,也没地方给你们住。”
沈奇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大当家的,奇怪地补上一句:“怎么会没地方住,光大当家的院子里就还有空房啊。”
凌深嘴角一抽,偏头瞪了眼沈奇,这人平时挺机灵的一个,怎么这会儿变傻了。沈奇被他瞪得心脏漏跳一拍,赶紧低下头去,心里却是欢喜的,这下可好,自己又有小伙伴了。
凌深这人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不管有理没理的,所以就是被沈奇当众戳穿了,也没见他生出恼意的。反倒是那两人一听大当家的院子还有房间,立时腆着脸往里赶,凌深一时拦都拦不住。不过等这两人进了角山院,发现他们当家的并不住这院子,当下露出掩盖不住的失望来。
凌深看着他们变脸,反倒乐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这院子,那就住下来吧。”
两人无法,也只好在这院子里安置下来。
又过了段时间,等凌深这一身伤都好了,于狁当真开始教凌深枪法。一旦开始教这人枪法,于狁这才发现这人真是天赋异凛,早先他只知道这人身手好,骑射学得快,没想到这枪法同样没能难倒他。一时也禁不住感慨起来,或许真如这人说的,若是上手了,未必就不如人了。
短短半个月,凌深一手霸王枪已耍得得心应手,就是当日那小枪使也没能在他手底下过上十招。如此明显的天赋差异,令年纪不大的小枪使顿生绝望,好在这人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雨,哀怨了两天反倒越发奋发图强了。
十一月初,这天就下起了今年第一场雪。大雪来得快,短短一夜覆盖了整个山头。凌深一起床就被入眼的白给惊艳住了。他以前家住在南方,北方也不是没去过,但大多是挑天气不错的时候才去,所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壮阔的雪景。
等他穿戴好了出门,就见院子里堆了个高高的雪人,这雪人也没啥特点,就是身边倚了杆银枪。凌深一看便知这雪人是谁的杰作了,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见年纪差异不大的两人从门外玩闹着进来。小枪使来这住了近一个月,已然将这里当成自己窝了,而经常出入这里的沈奇不仅和他年纪相仿,还是个机灵的,两人相处了几日竟隐隐生出相逢恨晚的感觉来。
凌深对此也不表态,左右和他没多大关系,拢了袖子就去找于狁。
近日他倒是越发喜欢去找这当家的,看他舞枪总觉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很是漂亮,也喜欢惹他蹙眉,只那时候才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表情变化,就是之前他看着不舒服的那一脸大胡子,现下也是越发顺眼了。于狁对凌深的来访许是也习惯了,容得他在身边坐着,或是没事找事地说话。偶尔谈起正事来,倒也觉得这人见解独特,是个人才。
两人这么相处了段时间,最开心的要属孟春和了。先生看着这火候差不多了,觉得只差临门一脚了,就寻了个下雪天找上大当家的,然后坐在他屋子里就不肯走了。
凌深也是奇怪,还想着平日里不见这人造访,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于是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先开口。
孟春和素来慢性子,慢悠悠地喝得几杯茶后,这才开口问道:“大当家的可听说过温泉,这水不用烧就是热的,人泡在里面倒也舒坦。”
凌深挑了眉,心里腹诽着若他真是这里的人,或许真没见识过也说不定,可惜他不是。
孟春和见凌深这表情,就知他是知道的,急忙又道:“那你可知这山上是有温泉的。”
凌深听此眼睛顿时一亮:“倒是没听人说起过。”
“那是自然。”孟春和伸手掩住嘴角按了按,确定自己没偷笑后,又一本正经道:“温泉在当家的屋子,卧房后面的那间屋子里。”说到这里,他没等凌深发问,自顾自继续,“当家的早年腿脚受过伤,一到这雪天就容易疼,这多泡泡温泉总是好的,只是……”
凌深又一次挑了眉,这次他总算明白了这先生来此的目的了,敢情他还没放弃撮合他们两个。
孟春和没察觉到凌深的变化,一脸惋惜地说道:“就怕他疼得厉害了,也不告诉人,就自己这么忍着。平日里他在屋里,我们不得见,有次还是第二日他发烧了,才知道他一晚上泡在温泉里,竟是睡过去了。”
等孟春和絮絮叨叨地把话说完了,凌深主动将自己没动过的那杯茶推到先生面前:“先生直说让我干什么就行了,何必说这么多呢。”
听他这么一说,孟春和只觉喉咙一紧,下一刻就呛了出来,他咳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他不满地看了眼凌深,放下杯子说道:“那我可就直说了,既然大当家的知道温泉,想必也想泡温泉吧。”
这倒是事实,凌深也就大方地点了点头。
孟春和打铁趁热,忙不迭又道:“既如此,大当家的何不去当家的屋里,也可帮我们看着当家的一点。”
凌深瞥了他一眼,又确认一遍:“实话?”
孟春和继续押嘴角:“大大的实话,绝无虚假。”
凌深歪头想了下,倒也不无可以,再者他的确是想泡温泉,如此倒也算一举两得,便应承了下来。
凌深抱着先生给他准备的中单去乾和院,中途碰上沈奇,一听他们大当家的是要去泡温泉,忙不迭也要跟去。只是没等他迈出脚步,就被先生给拉住了。
孟春和拉着沈奇,义正言辞地教训道:“别人大当家的去当家屋子里泡,你凑什么热闹。”
沈奇听着怪叫一声,一脸茫然地望着孟春和:“可那隔壁院子不也有温泉吗?而且有好多个坑呢?”
孟春和假装没听到,继续拉着沈奇往回走,沿途又遇到小枪使,一听说山寨里有温泉,也说要试试。先生见拉不住他们,索性自己也跟着去了乾和院隔壁的空院子,那里就如沈奇说的,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温泉坑来着。
先生泡在温泉里,隔着模糊地雾气看着高高的院墙,心想:辛亏这院墙高,不然这雾气可得给人看见了。
☆、第十二章 亲了一嘴毛
于狁站在池边已有好一会儿了,他看着靠坐在温泉池里的凌深,见他慵懒而又惬意地半眯着眼睛,忽然有种看着大型猫科动物的错觉。这人方才一进他屋子,二话不说就绕过他进了这里屋,之后就跟他打了声招呼,竟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最后只着了条中裤就进了温泉,他动作利索,又是这般理所当然,竟让他这个主人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原本也是打算洗洗睡了,现下被这人这么一打断,反倒忘了自己准备干什么了。他又站了一会儿,透过朦胧的雾气,靠着石头的人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看着倒像是睡着了。于狁平日还没见过这人如此温驯的神情,哪怕是第一次见他身着红衣躺在床上,那时他因一身红衣衬托也显得艳丽极了,就是那张睡脸上仿佛也写满了“张扬”二字。此刻看着这和往日完全不同的神情,一时竟有些看呆了。他愣了一会儿,最后摸了摸跳动有些异常的胸口,最终还是决定先出去坐坐。
他转身,赤脚无声地踩在被打磨光滑的花岗岩上,本该是无声无息的,却不知为何还是惊扰了闭目养神的人。凌深睁开眼睛,被雾气熏得有些湿润的眼睛还有些模糊,再者他眼神本就不好,这房里光线又昏黄幽暗,他看过去,只能隐约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这背影有些瘦,和往日穿着外衣的背影全然不同。
凌深只是怔了一下,方才还有些当机的大脑便终于开始运转。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下一刻,出声叫住了正要跨出门的人。于狁脚步一顿,回身就听凌深说道:“你不下来一起泡着吗?左右你也要洗的,一起吧。”
听他这么说,于狁却是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情愿。
凌深向来感觉敏锐,即便没看出他皱眉头,倒也察觉出了他那点迟疑,于是笑着打趣:“怎么?不好意思一起?”他慢悠悠地在温泉里挪动,逐渐靠近那个站着不动的人,“我说你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这话说着,他微眯着眼睛在那瘦削的上身转了一圈,最终意味深长地落到他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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