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山林已经开始冷起来,北风呼呼的刮,地上也是碎碎的没完全化干净的雪花,即便是初春的天气,可是这山中的天气依旧如同寒冬。
饶是赫贤是练武的人,也打了一个喷嚏,感到微微的冷。
可是那些裹着冬衣的小孩子,双脸冻的通红,却是叫也没叫一声,依旧跟着父母双亲攀着石阶,向上爬。
赫贤有些不解的看着宁飞扬,不知道这山有什么古怪,有什么玄机,让这些人不顾寒冷,如此虔诚。
宁飞扬丢了一壶水过去,却是对他冷冷的说:“继续爬吧。”
赫贤听了点了点头,将心中的困惑放下,在他心中宁飞扬向来不是没有缘由的做一件事,既然他让自己爬,必然有着他自己的道理。
他们迎着夜风,踩着碎雪,举着烛火,沿着石阶,继续的爬山。
赫贤累了,想要休息,宁飞扬不让,拉着他,不由分说的继续往上爬。
他们越过了拖家带口的香客,看到了坐着台阶上歇息的年迈夫妻,还有背着母亲的儿子,抱着襁褓婴儿的妇人。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无比的虔诚,都有着灼灼生光的被称之为希望的东西。
一声复一声,仿佛从远古传来,慢慢长长,惊醒世人的钟声,带着沉重的呼唤传到赫贤耳里。
看着周遭的一切,听着耳畔的钟声,不知怎么内心之中得到了久违的宁静,江山天下,权谋斗争,还有与奏歌的得与不得,都仿佛被这钟声给消散干净,只留下一个了无牵挂的自己。
赫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山间的空气,冷冽的带着山林气息的空气。
他回头看着宁飞扬淡淡的笑,心里实着感激他。
因为他,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自己。
最终来到了山顶,山顶上是一个寺庙,一个道家的寺庙,寺庙里供奉的是这山的母亲,被称为“碧霞元君”
头顶上飞扬的香灰合着红色的丝带在蓝色的天空下飞舞,脚下的绒雪微微露出已经磨的光滑的黑色石阶,耳边是道士们传道的课业声,像是一首清人烦忧的歌。
天亮了,太阳露出来了,这所有的一切都罩上了红色的霞光,不像人间。
老道士从供奉着神君的大殿中走出来,绕过香客,看着两个人,深深的行了一个揖,请他们到道观深处相坐。
简单的石桌石椅,寡淡如水的茶。
老道士看着赫贤说:“尊者是个奇人,恐是他方客。”
赫贤心里一惊,知道道长的意思,也明白这道长不是普通的道家长者,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问出心中的疑惑:“道长看的清楚,可是赫贤即便是他方客,如今也只能在这里了,敢问道长,赫贤这一世如何?”
道长笑了笑说:“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共主,尊者既然来了此处,必然有为有所不为,人命不同,事世相异,老道不知尊者一世如何,只知尊者与我道有缘,罗盘阴阳,尊者是否还记得?”
赫贤听了,猛的一惊,罗盘阴阳的事,他如何不知,看来这一世,大抵有些事是逃不脱了。
:“赫贤记得道长所说,星盘血礼,求心所得。”
:“尊者这一路过来看到了什么?”道长双手合十,问。
:“善男信女。”
:“尊者既然看到了,怎么会不明白?”
:“是,赫贤明白了。”
善男信女,如今他们如此虔诚的是因为心,他心中所有的困惑,也只有一个信字可解。刹那间,道长的话,醍醐灌顶,浇的赫贤彻底的清醒。
道长听完,哈哈大笑,一晃眼看不到人,空留下他们相对而坐。
两个人起身站起来,迎风而立,在风雪之中,在香火之中,衣袂翩翩。发丝飞扬。
:“谢谢你。”赫贤没有看宁飞扬,却是诚心致谢。
宁飞扬冷冷的开口说:“我知道你要练兵的事了。”
赫贤苦笑,他临淄军队。不去平定它国,任由百姓欺凌,拿自家军队杀给皇帝嬉笑玩闹,这如何称的上练兵。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想必还没有去处,我逸云山庄在皇城也有基业,你就住在我府中,我正有事找你商量。”
:“好。” 赫贤在宁飞扬面前想来不是讲那些虚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恢复更新了。
☆、天花
:“什么,赫贤他被留在皇城了?”奏歌待在一个人待在百勤阁的大殿内,坐在往日里两个人读书的软榻上,听着谭翎刚刚得知的消息。
:“是,主子。”
:“他住在哪里,驿站还是酒楼,还是皇叔留他住在宫中了?”
:“他住在‘云逸山庄’少庄主宁飞扬在皇城的宅子里。”
:“宁飞扬,他又是在哪里勾搭的男人?!”奏歌有些生气,他不知道自家王兄到底有多少事,瞒着自己,自己信了他那么久,结果他把自己给办了,自己想要他死,可是他却没有死成。
如今他只想跟他争,他不信他争不过他,斗不过他,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势力,身边哪里来的那些人。
奏歌的心突突的跳,仿佛百来个人在上面跳来蹦去,不肯停。
他用力握住右手上的金错环,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手腕。
:“我要去皇城。”他下了决心,要亲自去一趟,他不知道皇城的情况,也不知道父王对于他们的安排,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在坐以待毙。
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
夜露已下,夜色已深,奏歌坐着一顶小轿,裹着黑色的狐裘,让阿奴打着玻璃绣球灯,在夜里的临淄王府内慢慢的前行。
最终在一间宫室前停下,奏歌推开门,立马有人接过他解下的狐裘,请他进去。
掀开琉璃珠织就珠帘,坐在桌边的美丽妇人正百无聊赖的挑着灯花,红色的灯花一朵一朵,绽放空空寂寞。
:“母亲。”
:“来了。”美丽妇人放下银针,看着儿子,抿了抿唇角,微微笑笑。 继续说道 :“上次,你还好撑过去了,母亲很担心。但是如果你确定要做,母亲也只能担心。”
:“儿子知道儿子在做什么,儿子不后悔,让母亲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如今儿子想去皇城。”奏歌明白母亲的意思,也了解母亲的担心。
身为儿子,让母亲担心已然不孝,哪里又会因为母亲推自己到那样的境地而恨呢。
妇人听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双眼带满哀怨的看着这个孩子,语气也是柔柔的:“你要去皇城?”
:“是,赫贤在皇城,儿子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会对儿子不利。”
:“你知道,你父王不喜欢他有事瞒他。”
:“所以这府中就要母亲给拦着了。”
:“那你一路小心。”王妃最终妥协。
翌日清晨,百勤阁内贴身跟着小公子的太监阿奴飞奔到临淄王身边,衣袍上全是泥土,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他双眼含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临淄王更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大声吼到:“到底怎么了,好好说话!”
:“小公子他……他……”阿奴抬头双眼发红,可是依旧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他……,他什么他,到底怎么了?!”
:“小公子他,得了天花了!”
这一句宛若平地惊雷,炸的整个临淄王府都惊了三分,炸的临淄王喝茶的杯子摔得粉碎。
阿奴总算是把话说完了,临淄王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派人去请大夫,王妃双眼含泪,凄凄惨惨的说道:“爷,这孩子自幼离开我,百勤阁您也不让我去,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到底是我的孩子,他病了,让我去照顾好不好?”
临淄王本想拒绝,看着王妃哭的梨花带雨,只得答应。
百勤阁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大夫们进来把脉,王爷在大殿外来回的踱步,王妃守在小公子的床边,默默垂泪。
:“公子出了天花,服了老奴的方子,终究还是要看公子的造化。屋里也不要这么多人,对公子不好。”大夫把了脉,开了方子,说。
遣去众人,只留下奏歌平日里用的阿奴和临淄王夫妇。
王妃将绞的干干的热毛巾敷在奏歌额头上,只是心疼的盯着儿子,说:“爷,府中朝中的事多,您也不用守在这,我在这看着,我的儿子,我自当尽全力。”
临淄王咬了咬下唇,最终沉沉的点了点头。
五日后,山上的道观中又迎来来了赫贤和宁飞扬两个人,他们并肩而站,看着老道铺开一丈长藕色的锦缎,摆上砚台。
原来这道观中有个规矩,只要是有幸见到这道中长者求问解惑的,第五日要从上着道中留下文墨,是为还愿。
不管文墨如何,到底是雅事,赫贤和宁飞扬自然也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赫贤手持毛笔,写下文章:
山高路陡,自然非常,人文教化,万世瞻仰。我看群山,群山看我,我怨群山,群山笑我。夜行迎风,夜归漏寒,祈福神明,叩问东岳,吾非善否,吾非智否?善不可以持而不为善,智不可以隐是为不智。登高半途而废不为登山也。为求奇景,天黑未明,摸索前行,人影重重,寒风凛凛,信仰虔诚,是为心平。求而不得,时不济也,信之不改,复求不弃,必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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