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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 番外完结 (来自远方)


  面对弘治帝的疑问和同僚的目光,马文升极是淡定。旁人不晓得弘治帝的心思,历经四朝的官场老油条却是一清二楚。
  太子性格跳脱,玩心太重,跟在身边的人难以规劝,詹事府也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即便有,也不为太子所喜。
  当下要紧之事,是择选一个稳重之人陪伴太子,或讲经义,或侍读文华殿。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像给骏马套上笼头,加以管束。
  人不能从朝中选。
  只要入了朝堂,各方的关系就撕扯不开。这样的人陪在太子身边,未必是好事。
  原本,马文升以为会是谢丕。然观天子之意,可能性着实不大。
  在谨身殿中见到杨瓒,马文升便是心头一动。复试后和韩文商量,才有了阅卷房中的一幕。
  “陛下,此子不及弱冠,年方十七。”
  一句话出,弘治帝的神情顿生变化,微微倾身,问道:“十七?”
  “回陛下,正是。”
  看着天子面色渐红,马尚书笑眯眯的回道,心中大定。
  揣测上意不是不可,只是分人。
  愚钝的,多会被打上大不敬的烙印,送到诏狱里去免费吃住。
  精明的,如马尚书这般,绝对是无浪行船,无需多费力,便可直达目的,更可得天子好感。
  “好,好!”
  顾不得掩饰情绪,弘治帝笑道:“年少英才,当取!”
  暖阁中的都是人精,历经宦海沉浮,资历最小的也为官二十多年。见到弘治帝的态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有谢丕等在,此子未必会入一甲,然二甲出身,得授官职,甚至越过一甲三人,也不是不可能。
  立在朝廷,学问重要,人际关系同样重要。但最牢靠的关系网,也比不上天子的赏识。
  今上对此子青眼有加,太子纯孝,自然也会另眼相看。
  思及此,众人都是微微凝眸,看向马文升和韩文,不禁暗中磨牙,这两只老狐狸!
  西暖阁内之事,自不会轻易外传。今科贡士均不晓得,未经殿试,已有人要鱼跃龙门。
  福来楼中,送走快脚,杨瓒令书童关上房门,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旁,始终没出一言。
  杨土眼圈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有心叫一声“四郎”,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许久,杨瓒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按着额角,双眸黑沉。
  怪道诗圣言: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
  “四郎,闫家欺人太甚!”
  杨瓒没有应声,起身铺开纸笔,挥毫写下一个字: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此时此刻,他必须忍!
  按上胸口,难言是杨小举人遗存的愤恨,还是源于自身。既已承续对方的身份,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是恩是仇,他都必须承担。
  这是责任,理应承担的责任。
  深仇至此,容不得有半点退缩。
  后退一步,不会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拨开云雾,疏离感不再。亦不再如雾里看花,旁观他人的人生。
  自此刻起,他再不是后世里奔波忙碌,每日行走在钢铁丛林中的白领,而是活在大明,身负血海深仇和一族期望的今科贡士!
  闭上双眼,耳边仍流淌着快脚的话。
  “十多条人命,全族皆孝……不是小的有意隐瞒,只是杨翁再三叮咛,且不可让杨老爷忧心……”
  放下笔,看着墨迹的流淌,似能看到杨家人洒在荒土的血。
  手指用力,竹制笔杆竟生生折断。
  月光透过窗缝,静静洒落纸上。
  银辉映在杨瓒眼中,不见舒朗光华,唯有怒火不平,恨意滔天。
  
  第十五章 流言
  
  殿试前一日,杨瓒无心读书,也无心钻研策论。谢绝李淳程文三人的邀请,将自己关在房中,一遍一遍的默写诗词,写好即让书童拿去烧掉。
  火盆中的火焰渐高,杨瓒的情绪也渐趋稳定。
  静心。
  事到如今,殿试是他也是杨氏全族唯一的希望。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心烦意乱,自乱阵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春闱高中,得以面见天子,就算不是满脸喜色,也不该是一副苦大仇深。
  怎么着,得见龙颜还委屈了?
  旁人不会深究杨瓒愁苦的内情,只会认为他不识抬举,心高气傲,甚至对今上有所不满。更甚者,从考场拖出去,廷杖加身,顺便被锦衣卫请去喝茶谈心,也不是不可能。
  纸上的墨迹将干,火盆中的灰烬已堆了厚厚一层。
  杨瓒直起腰,脖子有些僵硬,手腕也是一阵阵发酸。
  正打算歇歇,房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书童杨土提着热水,后边跟着客栈伙计,送上了午食。
  “四郎歇歇,用些饭食。”
  放下碗碟,伙计不敢大声,踮着脚离开,顺手带上房门。自日前族叔来过,杨老爷的样子就不太对,阴沉沉的,看着就吓人。
  今日虽然好些,还是不要上感子往前凑。赏钱没有不打紧,万一真触上霉头,哭都没地方哭去。
  用热巾擦过手,杨瓒坐到桌旁,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实在没什么胃口。
  “我也知四郎难受,可明日就是殿试,总要用些。”
  书童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有些红肿,明显是又躲着杨瓒哭了一场。
  “你也坐下。”
  叹息一声,杨瓒只得听劝,拿起筷子默默用饭。勉强用了一碗,再也吃不下去。
  “四郎……”
  “我没事,只是吃不下。”杨瓒笑笑,“你多吃些。”
  书童不言,眼圈更红。
  杨瓒无法,只能又递过碗,道:“我再用半碗,不许哭。”
  “哎!”
  书童一边盛饭,一边嘀咕,“四郎入京后就吃得不多,有一顿没一顿,前些时日又醉了酒……好不容易春闱得中,家中却出了事。四郎,你可得保重,明日就是殿试,一定高中,回头找姓闫的算账!”
  “好。”
  接过碗,杨瓒唯有苦笑。
  杨土孩子气,说得痛快。真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以他的能力,结合杨小举人的记忆,纵然超常发挥,顶多二甲靠前,一甲定是无望。
  纵然满心愤恨,找闫家报仇是必然,但不能焦急,谋定而动方为上策。
  《礼记》有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闫家有族人在朝,即是远超杨家的优势。
  四品在京城不算什么,碾死一个没有根基的贡士却是轻而易举。
  仇要报,怨要偿。
  但行事不能粗心,更不能自视过高,再让杨氏一族遭逢大难。
  穿越者吹口气就能扳倒土著?
  纯属天方夜谭。
  用过饭,杨瓒又开始练字。这一次尚算满意,没有再让书童去烧掉。
  杨土伺候笔墨,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踟蹰道:“四郎,我日间听到些流言,好似和谢贡士有关。”
  流言?
  和谢丕有关?
  笔锋顿住,杨瓒转过头,问道:“什么流言?”
  “我没听得真切,好似是进士及第还是什么。”
  客栈中的人都认得杨土,知道他是杨瓒的书童,因流言涉及到复试当日,说话时都不自觉的避开他。
  “可还有其他?”
  书童皱眉想想,“好像还有己未年舞弊。”
  杨瓒微愣,又听书童道:“四郎若是提心,我再去仔细打听?”
  “不必。”
  “四郎?”
  “流言来得不明不白,定不可信。”
  “但是……”
  “明日就是殿试,不好旁生枝节。若是旁人说,就听一耳朵,不要去刻意打听。”
  “是。”
  书童点头,没有再多说。
  自进京后,四郎的心思越来越深,越来越难猜。遇上大小事端,均是举重若轻,随手就能化解。自己不是机灵人,万不能自作聪明,给四郎惹上麻烦。
  书童定下心,杨瓒却是心头发沉。
  谢丕,进士及第,己未年舞弊……
  流言来得奇怪,背后是否有指使之人,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纸上已落下一行字。
  “拿去烧掉。”
  看着纸团在火光中消失,杨瓒的眉头越皱越深。
  乾清宫内,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跪在御案前,弘治帝靠在椅背上,面带沉怒。
  宁瑾躬身在一旁伺候,瞅着皇帝的脸色,不自觉的忧心。
  天子难得有些精神,看似龙体将愈,却是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还有没有头?
  是哪个王八羔子好胆,竟搅出这摊浑水?
  要是让他知道,必让其到东厂刑房住上十天半个月,鞭子烙铁挨个尝!
  “可查清流言源头?”
  “回陛下,据臣查证,事发春风楼,是几个落第举子酒后无状,被大茶壶听到,经城内小贩乞丐、三教九流的口,才传扬来开。”
  “春风楼?”
  牟斌有些牙酸,没料到弘治帝的关注点在这里。
  “回陛下,是家青楼。”
  青楼,顾名思义,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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