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好胜心让他们落得如此结局,只是可怜了前世的戚骆。
爱得深的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不肯放下的,也是为了追逐那段感情所付出的努力。
爱别离,求不得。佛说六苦,唯二最深。
而这一世,他答应过贺戚骆骆骆,换他追来。
“少爷,郡主回来啦!”童颜笑着跨进门槛,对着已经收笔的沈谦说。
沈谦抬头,微微一笑。
“走吧,去拜见一下我们的小郡主。”
沈菀从宫里回来,此时正在花厅和爹娘说话。十二岁的沈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略施粉黛,清秀佳人,长相似乎是随了沈父的儒雅,倒是沈谦多像几分高阳公主,母子眉眼上挑看人之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郡主回来了,小人接驾来迟啊!”沈谦大笑着走进来。
看着落落大方的妹妹,怀念的味道沁入了他的心脾,他们多年未见了。
“那世子来此,未曾远迎,岂不是我也有罪过!”沈菀口齿伶俐,对着兄长一点都没有平日沉默寡言的样子。
“通通都给本宫坐下,一来一往的还来劲儿了?”沈夫人笑着嗔怪他们二人,兄妹情深,在他们俩身上更是显著了。
“菀儿,你才回来歇着去吧,等会儿爹爹让人做酸梅枣泥糕给你,你先回屋归置归置去!”
父亲总是容易对女儿表达情感的,沈父可从没有这样跟沈谦说过,给予的厚望越重,要求越高,平时就更威严了几分。
“走吧,我送你,顺便给我讲讲外祖母吧,不知道她身体是否安康。”
沈谦和沈菀一同朝她的闺阁走去,途中所遇的下人也笑着给许久未见的郡主请安。
“宫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沈菀屏退众人,放轻了声音,说:“皇上和太后对太子人选有分歧,皇上比较看重三皇子,可是太后觉得太子是长子,而且现在也成为了嫡子,对立长比较推崇。担心换立太子容易动摇国本。”
沈谦本无意向她打听宫闱之事,随口问问宫里的趣事竟也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菀儿懂得很多嘛,以后可以考科举当后秦第一女状元。”沈谦笑她庄重老成。
沈菀才十二岁,心思再重再细腻也是个金钗之年的小女孩儿,顿时就被自己哥哥给说的羞恼了。
“我是看着你们对朝廷之事颇感兴趣才说与你听的,你竟如此不识好歹?哥哥,你何时变得这么坏了!”
“我们?还有谁?”沈谦皱眉。
沈菀侧头说:“还有宋华阳啊,才跟我一般的年纪就关心起国家大事百姓生存了,可见,以前那个跟在贺大哥身后的小跟班也变成有抱负的人了。”
沈谦到不作此感想,宋华阳本就是开蒙晚,但是领悟非凡,现在有贺戚骆骆骆带着,何愁不成大器?只是,宋华阳知道的事情肯定在贺戚骆骆骆那里就不是秘密了,怪不得今日没见宋家兄弟,八成就是为此事去筹谋了。
“哥,你说会储君之位谁更有胜算?”
沈谦当然知道是谁,可这种事情没有绝对,他都重生了,那一切都会有变化的可能。而且,他会做那个改变命运轨迹的人。
“小丫头,读你的书去,这天下谁当家不是一样!”沈谦笑着说,对发呆的沈菀挥挥手,而后绕过外廊回他的临水阁了。
沈谦仔细咂摸了此话,甚觉有理,是啊,这天下谁做主不是主呢?
第7章 爱之深
韦拂在花厅等了许久也不见沈谦他们出现,虽然还维持着一贯的端庄,但一直面对着打太极高手的高阳有点力不从心了,脸上不免带出了尴尬的神情。
高阳挑眉,见此情景便也收手,和晚辈斗法只能显得她心胸狭窄罢了。觉得凉够了她,便作势皱着眉对着旁边的嬷嬷说:“谦儿也忒没规矩了,客人来了就这样等着吗?菀儿又是去哪里了?”
韦拂心中松了一口气,娇媚一笑,掩住口鼻,一双眼睛艳光四射,劝慰道:“姨也不必如此生气,我突然拜访想必哥哥和妹妹也是始料未及的,难免慢了些,不打紧的!”
高阳公主笑道:“谦儿和菀儿是被我惯坏了,你就很好,你母亲把你教得很好啊!”
高阳公主自知这个便宜侄女的来历的,当年皇兄荒唐,竟然和韦国公府上太太的远方侄女儿厮混在了一起,留下了这个孽障。可笑韦琛还一意孤行的娶了她为平妻,活活气死原配不说,近几年靠皇上的照拂愈发把她当做嫡妻了,真真是笑死人了,真的假不了,假货永远也真不了。
“贵嬷嬷,你领了拂儿去后院瞧瞧吧,怕是贺戚骆骆骆他们还在带着谦儿练功呢!”高阳公主侧身对着陪嫁的贵嬷嬷说。
贵嬷嬷点头,应了下来,带着韦拂就往后院走去。
高阳看人出了厅门,也懒得再端着,斜靠在贵妃榻上眯着眼小憩。
“公主,小厨房送来了顶好的血燕,您尝尝?”莫娘子端着小盅进了门,看见主子斜靠在榻上,凤眼微合,气息沉闷,便知她不爽快了。
“又是那位韦郡主膈应到公主了?”莫娘子打趣道。
公主睁眼,叹气:“也只有你能和我这般说话了,那韦拂的确是扎在皇室身上的一根刺啊,偏偏皇兄不觉得,他也不想想有她们母子的存在,皇兄英名早晚有一天损尽!”
“和大臣的妻子有染还诞下孩子,的确是皇上轻忽了。”莫娘子也摇头。
“岂止是轻忽?守城远比攻城难,这个江山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姜家人罪孽深重呐!”高阳长叹一声,言语之间的愧疚与负罪,远远繁胜于这身华丽的袍子。
“公主!慎言呐!”
“罢了罢了,都是上辈人的恩怨了,我只求天下太平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了。”
当年拼夺天下,太后带着高阳一路北逃,先皇越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作为家眷的她们越是只有胆战心惊的潜逃,在无数官兵的围剿下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生死离别,直到先皇称帝。
渌水亭外
“贵嬷嬷,沈哥儿他们是在练武吗?”韦拂扬了一下袖子笑着说。
贵嬷嬷侧身点头,说:“郡主突然来访,世子爷和小姐失礼了,还望郡主莫怪!”
韦拂扶了一下头上的流云髻笑着说:“要怪也是怪我,没提前打个招呼,是我有些失礼了呢!”
韦拂在心里冷哼,沈谦和沈菀一个比一个不待见她,她又不是傻的,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不过,娘亲早有吩咐,要想融入这个圈子,必须要借助他们俩搭个梯子,否则人家只会认为她是个乡野女子不知礼数,也不会瞧得上她,以后议亲也是一个大麻烦。
沈谦汗涔涔的要从梅花桩上下来,不听贺戚骆骆骆的话练得太久,脚发抖得根本就使不上力,现下看着下面还是有些高度,汗水立马覆盖住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
“哥哥,你当心啊!”沈菀在下面担心的喊。
贺戚骆骆骆一个跃身就上了桩子,揽住沈谦的腰就平稳的跳落在了地面上,沈菀舒了一口气,赶忙指使着侍女上前给哥哥上茶和手巾。
“看来,哥哥你要达到贺哥哥的水平还需有些时日哪!”沈菀笑着说。
沈谦擦了汗水,皱着眉闻着自己的一身汗味儿,听着沈菀的话便撇嘴,谁需要跟一个非人比?他只需要危险之时防身争取时间等贺戚骆骆骆来救他即可。
“廉之,你那个便宜妹妹来了!”宋华阳从假山上跳下来,轻声的说。
沈菀立刻扶住了额头,身边的贴身侍女流云立刻上前搀扶着,悄悄说:“小姐怕她作甚,少爷和贺少爷都在这儿呢,小姐还怕翻出什么浪么?”
沈菀点点头,站直了身子,流云替她抚平了长裙上的褶皱,笑着说:“小姐才是名正言顺的郡主,端的是一身贵气亮丽呢!”
沈菀伸出葱白的玉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韦拂渐渐走进的身影说:“就你会说话,弄得别人好像都嘴笨得不行似的!”
流云是高阳公主亲自点给沈菀的贴身侍女,人机灵懂事不说,关键是进退得益很是得长公主的青睐,原本也是在高阳身边侍候着的,现在提拔到沈菀的身边当大侍女,也是很得脸尽心的。
韦拂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就觉得不屑,皇家子女官家子弟,哪有交心诚挚以待的?就他们这么会做样子,好似别人都是冷血一样。不过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罢了。
“哥哥们都在呢,看看菀儿妹妹越发出挑了,姐姐都不敢认了!”韦拂亲切的走过来牵着沈菀的手。
沈菀手一僵,看着韦拂故作亲热的姿态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不然谁知道她娘亲又会在官家夫人太太面前怎么编排他们和娘亲呢!
“姐姐国色天香,妹妹自然是自愧弗如的。”沈菀作娇羞状低头。
沈谦在一旁擦干了汗渍开口说:“我看两位妹妹都是好的,也不知韦妹妹来府上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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