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素似是看出他心中疑惑,低头浅浅地笑道:“他没见过程越,只听说过一些传言,大约是对程越有点不满意,程越这人还好,只是他的脾气有些古怪的地方,其实也无伤大雅……这又有什么,我乐意就够了,也不关别人什么事……”
周继戎不怕刀光剑影,却从来不知道自己耐不住这般情意绵绵的场景,这时晴天白日里一个寒颤。不论是阎素说话的表情还是语气还是那肉麻兮兮的内容,都能轻易让他激起一层又层鸡皮疙瘩,这几者三面夹击,把周继戎荼毒得快要死去活销魂不已。
他见阎素还要再说下去,他心道老子操!你他娘的别又来了!口中胡乱地应了一声,双眼四下乱转,见小白在旁边坐着怔怔地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张望,不防他转眼看去,视线一时来不及收回。
周继戎也没留意他有什么异样,连忙叫了声小白,奔过去与他坐在一处,总算是不用再面对阎素那幅矫情死人的德性。
第69章
一行人最终还是守在山庄里头吃了午饭。
而傍晚时分,那位在周继戎心目当中合当是长了张铜钱脸的财神大庄主程越,终于一路兼程地赶到了。
阎素避开了旁人尤其是他弟弟阎焕。偷偷摸摸地带了程越来与周继戎见个面。
周继戎这一看,好么,居然还是个熟人!
当然他这个熟人的意思倒不是说他真认识程越,而是这人长得十分面熟,五官眉目与在他府中已经劈了月余柴火的小二有六七分相似。那小二也不知前世做过什么孽,倒了八辈子血霉,自从沦落在他手中,被周继戎接连数日一天三顿按饭点揍得眉眼不分哭爹喊娘,别的都招了却死也不肯说出自己来历。
周继戎早就猜小二背后定然有不小的门派或是靠山,却万万没想到他这靠山竟是如此的财大气粗,忍不住就在心下痛骂小二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有个这般钱多的能当饭吃的亲戚,居然舍不得打点些银子来给自己赎身,要赖在府中吃了月余的白饭,着实是可恶。
一边又想起小二被他揍得那狗都不理的衷样,周继戎没有半点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惭愧,也没有一丝可能揍了人家手足的不安,反而情不自禁把小二那张脸住这人身上套了套,觉得这情形甚是可乐,忍不住自个就古古怪怪地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阎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给他递了好几个眼角周继戎都只当没看见,出得出声提点,干咳了一声道:“大宝儿弟弟,你笑什么?”
也不知那小二和程越是什么关系,这两人只是相貌上十分相似,气质几乎是天壤之别。
小二的长相在周继戎眼里也就勉强算是个中人之质,程越与他相似,论起来也就是五官端正清秀而已,穿着也素净寻常,但他神韵沉稳内敛,隐隐有种沉岳停峙的大家风范,目中神彩非凡,一眼看上去也让人觉得堪称剑眉星目一表人材。
周继戎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人的气度不凡来,然而小二那付爹不亲娘不认的倒霉相实在太过深入人心,他明知二人可谓云泥之别,禁不住还是很想笑。忍了半天周继戎才勉强抿住嘴角,维持住略有异样的面无表情,平平道:“没笑什么。”
程越倒不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对着阎素一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又朝着周继戎招了招手,和和气气地道:“弟、弟。”
此前阎素告知过周继戎,说程越由于天生的原因,说话有些不便,因而较为寡言。这时听他开口,吐字倒是清清楚楚,但弟弟区区两个字却是一字一顿半天才说完,听上去总显得不太自然。至于阎素说程越脾气有些不同常人,这片刻之间,周继戎除了觉得他看起来性情有些冷淡,别的不同寻常之处倒没看出什么来。
程越说完这两个字就不再开口,阎素本就善谈,这时更跟只会说人话的长尾巴八哥似的,站在一旁呱呱咕咕地替他解释起来:“来来,大宝儿弟弟,你这次来没赶上过年,咱们现在给你补个红包,这是程越哥哥给你的压岁钱。快来接着收起来……你还同我们客气什么?”
其实他是多虑了,就算明知道这里头有贿赂的用心,但别人送上门的银子在周继戎这儿就从来没有不收的道理。何况他自认为已经答应了阎素替人消灾,那么受人钱财也就成了天经地义。至于人家过意不去非要再给他加点好处,他也犯不着往外推。
于是周继戎嘴上说着:“那怎么好意思。”眼光却一直落在和越掏出来的一个小荷包上,几乎就没怎么推拒,手脚麻利地顺水推舟接了焉下来。
那小荷包简洁朴素,从外头看不出什么,周继戎暗自伸手捏了捏,从那软乎乎的面料里摸出有几个小小硬硬的东西,一时辨别不出来是什么。
周继戎心想阎素嘴巴上讲得八哥似的好听,这里头可别是塞了什么俩铜钱仨碎银子的来糊弄老子。虽然大概知道程越有钱又不小气,这般猜测实在没多大可能。但他毕竟极为好奇程越会是什么手笔。当下也不管还当着另人的面,扯开荷包的封口就往里瞅了瞅。
那硬硬小小的东西却是数颗碧绿通透的翡翠,另外旁边还塞着张银票。
阎素在一旁替程越笑着解释道:“程越祖上曾有先人喜好收集这些玩意儿,如今还零零碎碎剩得一些,这几个小石头,正好可以做几个戒面,就给大宝儿弟弟你拿去镶两个戒指玩玩。”
周继戎可认得出那东西的好坏,那般的成色大小,放在小康之家都足以当作传家宝了,居然这般大方地眼也不眨就给了自己,当下两眼放光,嘴上胡乱嗯了一声。心里却想道,这么值老鼻子钱的东西,老子要拿去换银子买军备,你们这些缺心少肺外加没脑子的败家子才拿去镶戒指玩,能当饭吃么?简直是不用当家不知柴米贵。
他又把那银票打开来悄悄扫了一眼,待看清那上头的数目,一双眼睛顿时睁得溜圆。待他回地头来再看程越之时,在他眼里这那里还是个有鼻子眼睛长嘴巴会喘气说话的活人,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亮闪闪的金元宝端坐在那儿,还得是个镶满了珠宝的金元宝,之前那什么铜钱脸都不够规格,应该滚一边凉快去。
这压岁钱之厚实委实出乎他的期待和想像,周继戎喜不自胜之余,居然难得地感觉自己只替人家说句话这样的小事实在太无足轻重微不足道了。
他当即连老子都忘了说了,口不择言狗屁不通地向着阎素程越两人拍胸口保证道:“放心放心,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就包在我身上,你们瞧好了就行!我一定哄得舅舅开开心心,点头答应你们两成双成对,我,我一定要把你们凑成一堆送进洞房,让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女成双,子孙满堂……”
程越略显冷清的脸上露出微微莞尔的神情,侧过脸去淡淡一笑作罢。而阎素实在是听不下去他再扯什么早生贵子的屁话了,出声道:“大宝儿弟弟,知道你有心了。你只要尽力而为便行了,至于别的么……”说了不也是白说么。世间只有公鸡打呜母鸡抱窝,谁见过公鸡下蛋的?早生贵子这话听下去倒像是打脸似的,让人怪碜得慌。
他再看看周继戎那乌溜溜四下转动的眼睛,阎素咳了一声又道:“这是第一次看到你,就算是见面礼加上之前几年的压岁钱的份了,你明年再来,可就只有压岁钱,不一定有别的了。”
周继戎心思被他人看穿,他也不觉尴尬,心说有这银子跑一趟也值价了,当下挺不要脸地顺着他的话往下道:“这样我也还来。”顿了顿又道:“也不一定要等过年,有空了我就来……”
阎素没敢说他什么,转眼看向程越,见程越面不改色混不在意,当下便也摇头一笑作罢,这事便随周继戎的兴致好了。
于是周继戎仍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这事要搁别人身上估计就得无以回报到了让他不得不用方真来以身相许钱债肉偿的地步了,不过程越阎素两人已然勾搭成奸,也是用不着他赔个人来自讨没趣了。
周继戎想了想,总算想到个回报一二的方法,让人把小二给领过来。
小二原本已经被他交接给了阎焕,这一路上倒是都带着。阎焕与阎素今天一见面就动上了手,话都没说得上几句,自然也不来及提起小二一呈。周继戎也不管现在小二已经不归自己了,把人领来亲自交给程越,就当是物归原主,算是回馈了对方那厚实之极的压岁钱了。
小二进门时显然极不情愿,瞄见程越在正中坐着,更是显出畏惧来,只是也不敢行将,缩头缩脑地竟想着往周继戎身后躲。
周继戎却不能体会他心里那怨声载道的叫苦边天,把他擒出来往程越面前一推,笑嘻嘻道:“你躲什么,站过来我看看,你们长这么像,是亲戚不?”
小二一脸扭曲纠结,那表情就跟马上要咽气了似的,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堂哥’,居然让周继戎有种他在引颈就戮般惨烈错觉。
程越眼睛微微一眯,倒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继戎。
周继戎知道他话少,也不等他开口发问,面对程越眼中询问之意,周继戎便主动分说一二,把他与小二兄弟如何因缘聚会萍水相逢的那点儿小过节轻描淡写地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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