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举国开战和他平时与匈奴小范围内的互相滋扰厮斗毕竟有所不同,一旦战况胶着起来,所花需的物质粮草数量将是个极为巨大的数字,且还会有其它种种意想不到的变故,只凭寒州之力难以支撑。
周继尧从数年前就开始打算,一直在为这一战做准备,然而他接手过来的国家已是破败不堪,各地又连年灾祸不断,好不容易这些年里恢复些元气,再加上前些日子抄了些银两入库,国库这才略略丰盈起来,却也远远没到足够支撑一场旷日长久的大战的地步。
两兄弟辛苦筹谋准备多年,却是钱到用时方恨少,真到需要调拨之时,仍觉得捉襟见肘,面面相觑起来,委实辛酸。
“要么……”周继戎跃跃欲试道:“你看看有哪些富得流油又为富不仁的人家,老了趁着夜黑风高去拜访拜访,嗯……保证做得不留一丝珠丝马迹。”
这法子虽令人心动,皇上从治安上考虑,还是要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周继尧道;“这个急也急不来,如今至少也有两三年的太平时间,再筹划筹划便是。到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自然有办法叫他们吐口。如今之计,却是先将征兵训练的事做好,把该做的准备做好,到时不至于束手无策。乘这两年还有些闲暇,你赶紧娶妻生子……”
好端端说着正事,眨眼间又扯到周继戎的婚事上,这婚事不光他哥头疼,周继戎被念叨得多了,也是一听提到媳妇两字就无名火起,只想砍人不想成亲。
眼看他哥又要唠叨,连忙打住道:“行了行了,老子知道了。选秀女是吧?老子顺道仔细看看,有好的老子自个留起来,难看的送来给你……”这差事他本来百般的不情愿去,可一转念想到江陵一带十分富庶,选秀这差事油水又十分富足,实在好过在这京中听他哥哥天天念叨,便又改了主意。眼珠一转道:“哥,我去也行,你得给我个令牌手谕尚方宝剑钦差大臣什么的名头,我有些事办起来方便。嘻嘻嘻……”
他要干的勾当想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他软磨硬泡一番,除了尚方宝合唱那种明晃晃一看就是凶器的东西,别的都给了他。想到他出门在外人手不足,他兄长稍微软和态度退让一步,重给他换了一批年轻点的侍卫,俊俏英武谈不上,勉强五官清秀端正。有了上一批侍卫的对比,周继戎也算是知足了,勉强收了下来。
他手底下两拨侍卫,从寒州跟来的习惯了叫他小候爷,新来的则称他小王爷,光从称为上便能渭泾分明,一下子就区别开来。
周继戎大致如愿,也不同他哥哥磨叽,商定了出行的日期,还急着早去早回回来料理新军的事务。
他从宫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阎焕等人暂住的客栈去了一趟,准备趁热打铁彼此再热络一下。谁知却扑了个空,阎焕给他留了封书信道是差事已皆,急着回去复命云云,已是人去楼空。
周继戎只好悻悻而回。他一向不大讲究,出门除了带上银两干粮换洗衣物也便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即日便可启程。只是因着等其它人又耽搁了两天。
看到同行的人员时,周继戎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礼部的官员是个看起来便十分达姆弹的中年男子,他不认识也就罢了。李皖和与他混得熟了,一直流露出愿意跟随他做事历练的心思,此番跟来也不奇怪。只是刘经宇也在其中,这倒令周继戎大为好奇。
周继戎挑着眉毛过去道:“喂,你怎么也来了?不怕半道上老子把你给哪什么了?”
刘经宇自个也不情愿与他同行,只是皇上指名让他同行,让他顺道看着点周继戎做事的分寸,太过份时劝阻一二。刘经宇心下苦不堪言,心道那位主那里是旁劝得住的,当下吱吱唔唔地道:“别啊,大宝儿弟弟,你知道哥哥我也还没有娶媳妇呢,听说江陵的女子温柔秀美,我也去见识一二。一路上有劳大宝儿弟弟多担待了。”
周继戎也不言语,围着他转了几圈,把刘经宇打量得一背冷汗,他这才慢悠悠地一甩鞭子策马向前跑去,一边轻飘飘地道:“随便你爱跟来不跟来。不过想要老子照顾你可没门,这路途坎坷,愚兄自求多福吧。”就此不再理会他。
他就这么搁下几句话,刘经宇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当真遭了暗算。
周继戎却真是没心思理会他。如此出京三日,这天早上出发前,他将大伙儿叫到一处商议,却是他不去江陵了,要与众人分道扬镳。
第45章
他一向我行我素独断专行,完全就是知会别人一声,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在京中刮地三尺的手段令人垢病颇多。江陵这儿是自己舅舅的老家,他可不想有什么传言让舅舅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明晃晃的银子要是不拿,这实在叫人挠心挠肝的睡不着觉,如此大捞一批的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他自己不去,却是把时未辰留下来前往江陵,只点了方真和李皖和顺行,侍卫全不带了。
周继戎把令牌手谕都丢给时未辰,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做响。老时这人奸诈圆滑,心黑手狠脸皮厚,又极是知道做事的分寸,由他去搜刮银子,周继戎十二分的放心。
礼部的两名官员都苦着脸,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劝他。他们办差也是熟手,若单说办这桩差事,有没有这位小王爷倒是差别不大。只是他们奉皇令跟随周小王爷前去选秀,到江陵时却少了最重要的人物,皇上日后追究下来,却是任谁也吃罪不起。
更何况周小王爷孤身上路,这路途上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万一……
两人不敢再想,只好给刘经宇使眼色。刘经宇头疼无比,道:“大宝儿弟弟,如今虽是太平盛世,可出门在外,谁也说不上来会有什么事,你看是不是多带点儿人?哥哥我……”
他想说的是哥哥我不放心你,可话没有说完,周继戎便道:“你也想和我一道走?你不是说还没媳妇,想去江陵看看有没有哪个眼神不好的小娘们肯调教这牛粪的么?老子可跟你说好,漂亮的性情好的那都是老子哥哥的,剩下难看的脾气不好的你才能挑!”
说着这话他又犹豫起来,总觉得没有自己看着,这姓刘的那里会如此老实,就算担心兄长有铁杵磨成乡花针的风险,他也不想便宜了刘经宇。
他很快就做了决定,心里的盘算却懒得和刘经宇解释,话锋一转便道:“算了,你想和老子一道,那就一道吧!”
他说话间一扯刘经宇的马缰,又往他身下坐骑轻轻一踢,任那马掉头朝另一条岔道跑去。
他在后头哈哈大笑,打马也跟了上去。他那些侍卫是交代好的,纵然新来的侍卫不放心,却也是人微言轻,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去。李皖和与方真相互看了看,一抖缰绳紧随其后。
一行人都是好马,眨眼间就跑得没影儿了。
两名礼部官员欲哭无泪的看着时未辰,这人也还真不愧是那混世魔王的小王爷身边出来的,当真胆大包天得很,面对着他主子甩手丢下的这烂摊子,亦显得十分镇定,理了理衣襟,人模人样地微笑道:“小候爷将这差事托以两位大人,自然是十分信得过两位。咱们可不要让他失望才好。两位大人,咱们这就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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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经宇被那惊马驮着狂奔出一路,颠得肠胃翻腾七荤八素,还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好不容易缓过一点儿来,基右看了看,方真是周继戎的心腹,李皖和最近与周继戎走得近,大约也知道一点儿他的意思。除了另一个被捆住双手的小二茫然而丧气,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被他硬牵扯进来。
刘经宇气喘吁吁地问周继戎道:“大宝儿弟弟,咱人总不能这么没头没脑地乱跑下去吧,你到底要去哪儿?想怎么着?”
周继戎这次倒没开口就呛他,头也不回地道:“老子要办的事情可多了。听说榆岭一带匪患闹得厉害,咱们先去看看情形,然后绕道去西北大营里找阎焕,然后去我想去甘陕一带看看。匈奴能穿越大半个中原抵达京城一事,老子有点儿在意,他们不是走寒州一路,那就是绕道甘潼,恐怕和靖国公脱不了关系。然后若是事情顺利还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看看小白……”
刘经宇一听有匪患而他还要去看看情形,脚肚子就有点儿转筋,他后面说些什么就没再留意听。他也不想显得听到有山贼土匪就显得那么没出息,可一想到周戎那德行是干得出单枪匹马就敢杀上山寨去找梁子的人。身娇肉贵养尊处优的刘公子就觉得自己实在淡定不能。
他努力想镇定一些,可牙齿还是忍不住打战,哆哆嗦嗦地道:“大宝,你,你想去逞威风,好乐也要多带上几个人,咱们这小猫两三只的,真要送上门去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啊。”
“你怕个鸟!”周继戎本能地张口就骂,顿了顿怒道:“你有没有好好听老子说话!老子只说是去看看情形,谁说老子要去端了他们了。便是要端也不是现在,咱们要是人带得多了,到了西北大营里怎么还好开口跟袁将军要人……嗯,借点儿兵马?这么些年的干饭就把你吃成个饭桶么,屁也不懂!不懂就不要问,啰哩八嗦!再多嘴就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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