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刺虎知道原夕争的脾气算是好的,但他能这么想得开倒让汤刺虎也吃惊不小。这首曲子弹得到底有多好,其实汤刺虎他们也不入清楚,但在座所有的人都记得楚因闭眼听完曲子,睁眼说了一句话。
他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却因得子卿才能人间闻,朕真恨不得子卿能永远留在朕的身边一直这么弹下去。”
第三十四章
章楚因的话音一落,瑞安便面带怒色地道:“十哥,原夕争是太上皇钦点给瑞安的驸马,岂能日日操琴,供人娱乐?”
这出宴席的结果是众人都没等来了驸马的拍案而起,却等来大公主的勃然一怒。
瞬间,大殿里变得静寂无声,楚因还未有答话,倒是原夕争起身道:“皇上看中臣的琴艺,是臣的荣幸。臣盼能有幸侍奉君主到终老,臣也能多弹奏几曲,以慰君王。”
楚因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尤其是平时温和的时候,甚至透着一点花俏,此时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表情,眼帘微微垂着看着躬身的原夕争,这么一双花俏的眼睛便似有一点阴冷。
“看把瑞安你急的……”曾楚瑜轻笑道:“你知道皇上喜好音乐,见了好的乐谱便要爱不释手,偏偏我们这些人当中,又没有人似子卿这般精通音律,皇上心里难免有一点知音难寻罢了,这一点……只怕子卿也是深有同感吧。”
瑞安见楚因面色阴沉,也知道自己太过急躁,忍了又忍方道:“倒是瑞安流俗,忘了伯牙子期的美谈,还请皇上见谅。”
楚因面色已经自然多了,只微笑道:“你只知道打打杀杀,把子卿配给了你,还真是委屈了人家。”
瑞安腾地脸色通红,原夕争还未开口说话,楚因已经淡淡地抢在前面道:“好了,今天兴也尽了,朕也累了,大家就散了吧。”
他这么一开口,在座的这些大臣们自然是如蒙大释,纷纷叩头,稍有醉意的也是相扶而去。倒是汤刺虎多看了原夕争二眼,跨出大殿便追上了东方景渊,道:“东方大人,您看这今儿皇上的意思是……”
东方景渊刚想跨上马车,被汤刺虎这么一拦,便收回了那一只脚,转头道:“皇上不是请咱们吃一回家宴吗?”
汤刺虎尴尬地笑道:“老夫子,虽然俺汤刺虎是一个粗人,可你也莫要把俺当一个笨人。”
“说得好啊!”东方景渊长叹了一句:“你有这份心,看来汤将军的前程远不止今天这个地步。”
“东方大人,我可不是来问你前程的。”
东方景渊悠悠地道:“看起来这朝上迟早会有让驸马与瑞安公主和离的奏折。”
汤刺虎大吃一惊,道:“这,这,皇上这是不满驸马,还是不满公主,为何要两人和离。”
东方景渊看了看天色,只道:“汤将军,这秋凉似水,您早些回吧。”说罢便踏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汤刺虎看着那马车远去之后,那只独眼里的困惑便一扫而空,倒是皱起了眉头,看了看不远处公主的行乘,叹了口气,却没有上前跟原夕争打招呼。而是相反朝着马棚走去,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给门口的侍卫,喜得侍卫眉开眼笑将他的马牵过来,道:“汤将军,您看皇上多赏识您,在养心阁请您吃饭,这是其它大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那可是家宴。”
汤刺虎牵过马绳,玩味地道:“唉,皇上今儿本来是挺高兴的,可是差点叫公主搅得不欢而散。”
侍卫吃了一惊,道:“是瑞安公主不成!”
“可不是她老人家。”
“这公主胆子可一向不小,可皇上请她吃饭,她怎么敢惹得皇上不悦?”
“可不是,皇上好音乐,这大家都知道,偏偏这驸马也喜欢音乐,当年大家伙在荆州的时候,驸马没少给皇上弹琴。今天刚巧都是旧部在一起吃饭,皇上兴致一来,就让驸马弹琴,驸马倒是弹得挺高兴,这公主殿下却是大发脾气,搞得皇上驸马都下不来台。”
侍卫啧啧连连摇头,听得津津有味,这等秘闻平日也听了下少,可是都是大臣家里的马夫小厮们嘴里传出来的,要不是这土匪出身的汤将军,恐怕谁也不能正儿八经的听这些高贵的事主说上一回。
汤刺虎说完了,才骑马出来,没想到转过路口却见东方景渊的马车上在路道边停着。汤刺虎稍作犹豫,便陕马骑了过去,笑道:“东方大人,怎么您到现在还不上路,等刺虎不成。”
东方景渊将帘子一撩,笑道:“没想到汤将军传话挺快的。我还以为您要一会儿。”
汤刺虎真正尴尬了起来,道:“东方大人,你这不是臊我,咱们这些粗汉子嘴巴不牢靠,皇上一向知人善用不是!”
“汤将军看在你我同出荆州的分上,有一句话我东方想说给您听听。将军您是凭功勋积累到荣威将军位上的。皇上是一个明白人,有些事情您做得再好,也不会换来他的器重。”东方景渊冲后面比划了一下,笑道:“况且后面的这一位也不好惹,您何必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呢?”
汤刺虎微微吃了一惊,只苦笑道:“东方大人深受器重,在皇上心中恐怕无人能替换,岂知我们这些小臣心中的苦处。说句难听话,谁愿意人不做要做鬼?”
东方景渊一笑,将帘子放下,道:“那明儿早朝再会了,汤将军。”
汤刺虎看着东方景渊的马车转入巷子,只得深皱了一下眉头,听到后面的马车声响,连忙快鞭策马而去。
瑞安无声地坐在马车上,良久才道:“子卿,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原夕争笑道:“你不是幼稚,只是你经历得少,有一些事情你不知如何应付。”
瑞安轻笑了一声,道:“你不如说我以前借着父王的疼爱,任性妄为,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得,其实若没有父王,我瑞安根本寸步难行。”
“你是南朝的大公主,又有谁能令你寸步难行?”
瑞安苦笑了一下,道:“坦白地跟你说,子卿,你虽是男子……但我看你也未对李缵有多反感,那么你对十哥的时候,其实就没一点好感么?”
原夕争没有回答,马蹄声清脆而富有韵律,恍惚间如同雨声,自己这么一出门,便看见楚因狼狈地站在屋檐下,进退维谷,湿漉漉的额发披在额头上,抬起眼帘看向自己,有一些尴尬,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台起眼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瑞安似乎也并不期待原夕争的答复,道:“这一二年我逐渐地明白了你的感受。这皇宫就像是一个丛林,根枝盘节,错综复杂,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凶险跟阴谋。每一个生活在里头的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地盘渐渐变成野兽,把别人看成是自己的食物。他就像是这个丛林里的王者,他看向你,你根本无从知道他是在看你,还是在看他的食物。这样的地方,子卿是不会愿意住下来的,这样的人,子卿也是不会愿意陪伴的……是么?”
原夕争微微一笑,手伸向自己的怀里,然后吃力地拔出一根银针,轻轻地道:“所以我一直都说,知我者,瑞安……也。”说完,他眼一闭,就脱力地倒在了瑞安的肩上。
瑞安连忙去看,见原夕争的脸色全然没有刚才那么红润,反而是苍白得吓人,一如她之前看到的那样。她瞥了一眼原夕争掌心中的银针,才意识到原夕争大概是用了什么方法,刺激自己在短期内行动自如,如同常人。
曾楚瑜慢慢地推开了宫殿的门,楚因还在灯下看书,但她知道那不过是楚因在打发等她的时间。她走进殿门,万福了一下,才在楚因的身边坐下。
“皇上,臣妾刚才已经与弯阳商议过了。”
“怎么讲?”楚因淡淡地道。
“弯阳认为原夕争之前中毒已深,即便是服用了蔡姬的解药,也个可能这么二三日之内便完好似常人,更何况之前他还吐过血。”
楚因微微地转眸,曾楚瑜接着道:“弯阳认为在江湖当中有很多方法。可以令人在短期之内集聚精血,能令即使是将死之人,也能看起来如同常人。”
楚因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原夕争采取了某种方式集聚精血,让他看起来如同常人,以此来骗过我们?”
曾楚瑜给楚因倒了一杯茶,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言词,然后才柔声地道:“弯阳以为,无论是何种方式,都不能持久。假若从弯阳见到子卿开始算到现在,已经不下三四个时辰……弯阳以为原夕争再高明,这也到了他的极限。从这里到渝苑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原夕争只怕是不会撑到他回去,就会解了那禁制。因为任何集聚精血,掩入耳目的手法都是大伤身体的,重则甚至可以伤人性命。”
楚因听着,一直没有插话,直到曾楚瑜说完,听到一声碎响,楚因竟然将掌中的茶碗给捏碎了。曾楚瑜大吃一惊,连忙摊开楚因的掌心,用手帕将碎片取出,所幸的是似乎碎碗片并没有弄伤楚因的掌心。
曾楚瑜松了一口气,只听楚因冶冶地道:“看来你的那位子卿哥哥已经是对我们小心防范到了极点,生死仇家也不过如此了,好,很好。你有没有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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