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便随着那笑渐渐地漾开了去,尤如那春光慢慢地铺陈开来,便再也收拢不回去。
她喜欢的人,不是那个幼小陪伴她长大的原夕争,而是那分柳而来,如同骄阳的原夕争。
曾楚瑜端着参茸蜜枣汤,款款地向着后院走去,原夕争屋里的仆佣见是王妃到来,急忙去回原夕争。
“不妨事。”曾楚瑜和气地笑道,倘若没有必要,她依然还是愿意让人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性子温存,胆小不经事的女子。
“王妃娘娘。”原夕争与绿竹从屋里走了出来行了一礼道。
“子卿哥哥,天气冷得紧,我给王爷熬了一点参茸蜜枣汤,顺便也给你端来一碗。”
原夕争微微一笑道:“多谢娘娘。”
绿竹接过青湘手里的托盘,曾楚瑜见原夕争的神情有一点冷淡,略一沉吟道:“子卿哥哥,今天是你的生辰,王爷已经吩咐厨房为你设宴,可有特别想吃的么。”
“娘娘费心了,子卿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曾楚瑜略略有一点尴尬,道:“子卿哥哥不是最爱吃裙边馄饨么?楚瑜今天就给子卿哥哥做一点如何?”
原夕争淡淡一笑,道:“家婢已经给子卿做上了,怎敢劳动娘娘千金之体?还请娘娘无需再为子卿多费心了。”
曾楚瑜脸色一变,她转身道:“青湘,你去这边的小厨房看一下,可有懈怠之处。”
青湘是何等乖绝的人物,连忙速速退去。
曾楚瑜要跟原夕争见面,她真是巴不得不在场,以免殃及池鱼。
“子卿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对楚瑜不满?”曾楚瑜泫泪欲滴,道:“你从来没有对楚瑜这么冷漠过。”
原夕争淡淡道:“娘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娘娘是千金凤体,子卿自然也对娘娘恭敬有加。”
“你是不是觉得楚瑜很多天没有来看你,所以责备楚瑜。”曾楚瑜转了一个身,轻轻走到原夕争的身边,一双秀目直对着原夕争道。
原夕争直视着曾楚瑜的眼睛,那双眸子蒙着水光,略带了一点委屈,最后倒是原夕争转过了脸,微闭了一下眼睛道:“娘娘何出此言,你我虽有兄妹情分,但到底男女有别,即便是娘娘不说,子卿也觉得这才合乎常理。”
曾楚瑜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原夕争俊秀的侧脸上,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曾楚瑜才略略抽泣了一声道:“子卿哥哥,你说你会保护我的,我娘不过才走了一年都不到,你便也要抛弃我了么?”
她提及那个温婉,对原氏这对双胞胎总是充满爱怜的顾姨,原夕争的眼神不禁一阵闪烁,这个时候曾楚瑜朝着原夕争的怀里扑过来,哭道:“子卿哥哥。”
曾楚瑜还没扑到原夕争的怀中,就被一双手牢牢地扶住了,她隔着原夕争的身体仅仅只有数寸,但这个距离却仿佛成了天堑一般难以逾越。她两条胳膊被原夕争细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力道之大几乎握断了她的臂骨,曾楚瑜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根本无法动弹。原夕争的眼睛看着她,眼神微带了一点伤心,但更多的是冷漠,那眼中冰冷如铺天盖地的冰雪将曾楚瑜整个人都淹没了。
“娘娘,你熟读女儿经,想必深明夫为妇纲,家人如何,朋友如何,在娘娘心中值几何?”原夕争的话语虽然说来平淡,但语调逐渐加重,曾楚瑜几乎从那从来笑语盈盈的眼眸里看到了杀气,她浑身颤抖着,脸苍白如纸。
有那么一刻原夕争的脑海里便只有在火中飞舞的原村,汪涵怀里那枚沾染有夏枯草气息的玉珮,那是原夕争为经常会害头痛病的曾楚瑜特制香囊的气息,还有楚因对自己的生辰那么迅速的反应……这一切一切令原夕争不敢置信,但那种怀疑便如毒蛇一般,在自己的心中吐着冰凉的气息,令人有一种冰冷的恐惧。
而就在原夕争心中杀意突起的那么一瞬,仿佛有一个温和的少年在原夕争的脑海中泛起,他握着自己的手道:“我把楚瑜也拜托给你,请你让她幸福。”
曾楚瑜只觉得几乎捏碎了自己的胳膊突然一松,她喘着气听着原夕争冷淡地道:“娘娘,王爷是你的夫,自然也是你的天,有他的保护,你已经不再需要子卿这个外人。至于前尘旧事……你我的缘份,就到此吧。”
原夕争一回头,喊了一声:“绿竹。”
绿竹连忙奔出,原夕争微笑道:“娘娘有一些不太舒服,你送娘娘回去吧。”
绿竹应了一声,曾楚瑜挺直了胸膛,冷冷地道:“不用了。”她回头深深地看了原夕争一眼,然后提着裙子依然款款而去。
“小少爷。”绿竹看着静静站在院中的原夕争,小心翼翼地道:“你为什么要跟王妃翻脸?”
“绿竹,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花,它长大了会变得面目全非。你都不知道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但是原本天地间钟灵神秀的一株草突然之间会令你觉得恐惧,因为它会将人连皮带骨吞下,还能迎风吐着花蕊对你笑。”
绿竹打了一个哆嗦,道:“那是什么花啊。”
“食人花。”原夕争淡淡地道。
原夕争继续回屋写字,绿竹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家的小主子不开心,自然不敢唠叨。
青湘追上了慢慢向前走着的曾楚瑜,搀起她才发现曾楚瑜的手冰冷满是汗,而且在不停地颤抖。
“王妃,你发现什么不对了没有,原夕争到底是不是原纳兰假扮的?”
曾楚瑜有一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完了青湘的问话,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青湘的脸上,那目光中的阴冷让青湘吓得双足发软,深悔自己不该多嘴。
“子卿对我起疑心了。”曾楚瑜说这句的时候,青湘觉得握在掌心里的手突然不再颤抖了,曾楚瑜的背挺得很直,她微微一笑很甜,然后道:“也许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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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弄着楚王宫外的红灯笼,仆佣们流水一般穿梭于楚王宫高高的台阶上,白色布袜在墨玉似的大理石地面络绎不绝地流动,掌中的珍酿佳肴白似琼玉,绿似翠环,令人垂涎欲滴。
“东方先生您辛苦了。”楚因瞥了一眼檀香酒案上的酒菜微笑道。
东方景渊微微欠身,笑道:“能替原先生准备寿宴,那是臣的荣幸。”
东方景渊当了多年的豪绅,又平时极好享受,再加上看出楚因颇为重视原夕争,所以刻意操持,甚至将多年的窖藏都拿了出来,务必要宾主皆欢。
汤刺虎多名武将都是刀口舔血之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精致佳酿的诱惑,早已经是馋得流口水。
因为汤刺虎是最早归顺,也是楚因座下最为骁勇,最受楚因赏识的大将,他比起别人在楚因的面前也更随意一点,于是头一扬,道:“王爷,这原先生也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大家伙聚在一起给他庆祝,他硬是让大家伙都在这里等着,居然还让王爷等!”
楚因一笑,道:“不说你自己嘴馋,来得早,怨别人来得迟。”
宾客们一阵哄笑,东方景渊连忙道:“不如让东方去请一下原先生吧。”
楚因手一抬,笑道:“本王亲自去吧。”他说着便起身,众人慌忙都起身,楚因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坐。
楚因其实只走到了大厅的门口,便看见原夕争低头拾阶而上。
夜风卷起原夕争衣袂跟长发,生似这人要乘风归去,楚因淡淡地看着,眼眸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王爷。”原夕争抬头见楚因正面带笑容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自己。
楚因微微一笑,道:“正准备去找你呢,你再不来,这些人就要忍不住自己先吃了。”
原夕争莞尔一笑,道:“不是说好这个时辰的么。”
楚因抓着原夕争的胳膊,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主人难道不该早一点来等候宾客的么?”
原夕争只觉得楚因拖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拉到了厅内,众目睽睽之下原夕争也不能将楚因的手很生硬地挣脱,只好由着他一路拉到了大厅的上首方才停下。
东方景渊笑道:“原先生,你看除了你其它人可都到了,怎么样,自罚三杯吧。”
原夕争还没回话,大厅里的人一阵起哄,纷纷大喊罚酒,东方景渊顺势将酒杯递给了原夕争。
原夕争看了一下酒杯,略略犹豫,汤刺虎便大叫道:“原先生,刺虎便陪你一起喝这三杯如何?”
“你不是想混酒喝。”众人大笑。
汤刺虎笑着举杯,起身道:“说我混酒喝自然是有几分道理,但是我混得可是同原先生喝酒的机缘,要知道我刺虎跟随王爷这大半年来,原先生都还未曾赏脸陪同刺虎喝过一杯水酒。”
原夕争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微带放肆的汤刺虎,再瞥楚因只是浅笑摇头,便抬起手中的酒杯,浅浅地道了一声:“见谅。”然后抬手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立刻哄然道:“三杯,三杯。”
东方景渊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楚因,见他依然浅笑慢饮,似乎对众人要灌原夕争的酒不甚为意,于是微笑着提着酒壶将原夕争的空酒杯再次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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